第50章 身體交給本座

  通道里沒有燈,黑布隆冬的,我們只能用手機來照明。

  不過越往對面走,那股熱氣越發的強烈,感覺就好像是站在一個巨大的火堆前面,源源不絕的熱浪一波接一波的打過來。

  我和嚴子喬都熱得有點受不住,把外套脫了下來。

  可即便是這樣,腦門上還是不住的流汗。

  這一邊熱得要命,另一邊冷得要死,隔著一條馬路就跟冰火兩重天似的。

  我越發的好奇,也不知道百利商場的下面到底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大概走了五分鐘,我在空氣中隱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沒過多久,眼前就出現了一道亮光,通道走到了盡頭。

  通道的門是虛掩著的,沒有鎖,推開門走進去,原來是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這個時間點商場已經關門歇業了,停車場自然也沒人,但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的明顯。

  我循著氣味找過去,發現中間一根承重柱上竟然釘著一個死人。

  那人穿著一身保安的制服,應該是商場的安保人員,他雙眼瞪圓,臉上凝固著死亡前最後的恐懼。

  胸口被一根手指粗的釘子釘穿了心臟,鮮血沿著身軀緩緩流下。

  不用說,這人肯定是被謀殺的,而且血液還沒完全凝固,剛死沒多久。

  說不定兇手此刻就在附近。

  我趕緊示意嚴子喬打電話報警,可地下停車場不知道怎麼的沒有信號,嚴子喬只能讓其中一個保鏢原路返回。

  可就在這時,我們才發現,出口和入口的門竟然被人鎖上了。

  看來這個地下停車場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別人。

  與此同時,頭頂的燈光開始閃爍起來,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我明顯感覺到了地面在震動,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在下面掙扎咆哮。

  突然——

  「啪!」的一聲。

  所有燈泡炸裂,整個停車場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身後傳來一個保鏢的慘叫聲。

  「老四!你沒事吧?」另一個保鏢立馬打開手機照明,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過去,可是身邊已經不見老四的身影,只有地板上留下一條清晰的血印。

  「嚴少,老四不見了!」保鏢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可是面對同伴如此離奇的突然失蹤,他多少有些恐慌。

  我看見他望著黑暗的深處,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這兩個保鏢能被嚴子喬挑中隨身保護他的安危,肯定都是百里挑一的練家子,無論是反應力還是防禦力都在普通人之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大活人,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我很難想像在這黑暗當中到底蟄伏了怎樣一個恐怖的怪物。

  嚴子喬比我預想中的要鎮定一些,他拿手機照著血跡往前找了一段路,但血跡到中途就斷了,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警惕的觀察著四周,餘光瞥見牆角處有一個黑影快速的閃過。

  好快!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能有的速度!

  難道剛才老四就是被他拖走的?

  血流了這麼多,老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麼大的危機,心裡慌得一批,暗暗求助蘇清淵。

  「怎麼辦怎麼辦?快幫我想想辦法!我可不想把命搭在這!」

  蘇清淵倒是一點都不著急,語氣慢悠悠的:「慌什麼?有本座在,你這條命誰敢動?」

  說著,又使喚我:「去看看剛才那根柱子,那應該就是你要找的陣眼所在。」

  我聞言,立馬掉頭折回去,找到那根承重柱,拿手機一照,上面釘著的保安屍體竟然不見了。

  怎麼回事?

  死人難道還會動?

  我心裡突突直跳,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

  蘇清淵提醒道:「看地上。」

  我把光轉向地板,發現剛才流出的血跡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規則的蔓延。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拿著筆蘸著血在描繪一幅畫一樣。

  「原來是轉移陣!」

  蘇清淵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冷嗤道,「難怪四象殺陣中間找不到陣眼,原來陣眼被轉移到了這裡!」

  我聽得不太明白,只問蘇清淵:「那我要怎樣才能破陣?」

  蘇清淵沉吟片刻道:「你畫的那張鎮邪符拿出來。」

  我立馬從兜里摸出來:「喏!」

  蘇清淵道:「趁著轉移陣沒有成型,貼在中間,再加一道天罡印,這個陣就算廢了。」

  我按照蘇清淵所說,把鎮邪符貼在血跡中間的位置,那灘血跡仿佛活了一般,立馬往旁邊移動,似乎在畏懼鎮邪符的力量。

  我暗暗一喜,看來這次畫的鎮邪符還有點成效。

  不過貼完之後,我就發愁了。

  「天罡印我只有在危急的情況下僥倖才能使出,這樣讓我施展,我也不行啊!」

  正在這時,那道黑影突然又竄出來,直接撲向我,像是要阻止我破壞陣眼。

  我本來就蹲在地上,根本來不及躲開,對方的速度又快的驚人。

  眼看一隻指甲鋒利的手掌已經挨到了我的肩膀,危急關頭,另一個身影跳出來,硬生生的把他撲倒,同時手裡的鎮邪符「啪嗒」拍在黑影的後腦。

  黑影趴在地上頓時沒了動靜。

  我跌坐在原地,被嚇得有些傻眼了。

  沒想到關鍵時刻救我的竟然是嚴子喬這個瘸腿的病號。

  「白大師,你沒事吧?」嚴子喬趴在黑影身上,臉色煞白,疼得額頭上青筋直跳,自己的傷都沒顧得上,反而先關心我的安危。

  我心裡一暖,說不出的感動。

  不過眼下並不是煽情的時候,我緩過神趕緊站起來去扶他,再看地上的那個黑影,竟然是剛才被釘死在承重柱上的保安。

  他胸口豁了一個洞,血已經流幹了,皮膚蒼白,嘴唇烏紫,一雙眼珠子翻得只見眼白不見眼仁,明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個死人怎麼會主動攻擊我們?

  就算是屍變,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型。

  「白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嚴子喬看見地上的屍體,臉都青了。

  估計剛才為了救我,他情急之下根本就沒看清黑影是什麼,這會兒反應過來自己跟一個死人抱在一起,心裡多少會留下點陰影。

  我自己心裡也挺忐忑的,不過當著他們的面也只能強裝鎮定。

  「別怕,屍體被人動了手腳而已,現在已經被我的鎮邪符鎮住了,不會有事的。」

  嚴子喬出於對我能力的信任,也沒再多說什麼。

  倒是蘇清淵,在耳邊涼涼的開口:「控屍術靠的是人死時胸口的那一股沒有咽下的怨氣,你的鎮邪符雖然可以暫時鎮住他不讓他活動,但怨氣還在,隨時會繼續傷人。」

  「要想徹底解決隱患,需得繞到屍體背後,打開他的口鼻,把那口氣拍出來。」

  方法蘇清淵已經告訴我了,但真要施行起來,沒點心理素質還真不行。

  我畢竟剛入行沒幾天,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一個剛死透的屍體,難免有些恐懼。

  可是沒辦法,擔子已經落到了我的肩上,這事只能是我去做。

  我深深吸口氣,走到屍體旁邊,用手抓著他的頭皮用力往後拉扯,迫使他的嘴巴張開,然後另一隻手找准位置拍打他的後心。

  「噗——」

  卡在屍體胸口的一口怨氣順利的被拍了出來,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口氣好巧不巧的,直接把我貼在轉移陣中間的鎮邪符給吹飛了。

  靈符一飛,剛剛凝住的血液立馬又遊動了起來,而且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很多,像是蓄了一股力,想一氣呵成一般。

  完了完了!

  我怎麼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看著無可挽回的局面,我懊惱之餘,心底生出一股絕望。

  蘇清淵在旁邊急聲冷呵:「還發什麼呆!用天罡印!」

  「啊?可是我,我不太會……」我惶急不已,只恨自己力量薄弱,不像蘇清淵那樣隨手就能憑空畫符。

  「愚笨!」蘇清淵罵了我一句,同時命令道,「把身體交給本座!」

  我還沒明白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下一秒就感覺靈魂深處受到了猛烈的撞擊,渾身上下突然充斥著一股不屬於我的霸道力量。

  更讓我惶恐的是,我的身體竟然不受自己的大腦控制了。

  蘇清淵的聲音繼續在我腦海里響徹:「平心靜氣,心無雜念,蓄勁丹田,力出一處——」

  「天—罡—印」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