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

  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還被掛斷了。

  我感覺有點奇怪,葉漓漓怎麼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

  正要重新撥回去,就看到葉漓漓給我發了條信息:有事嗎?

  看來她現在是不方便接電話。

  我啪啪啪打字,問她我不在的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

  葉漓漓回得倒是很快,說沒有。

  但態度就顯得有些冷淡。

  畢竟葉漓漓平時跟我聊天時話還是挺多的。

  不會簡單的回兩個字就完事。

  我等了一會兒,沒有見她再回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跟姜遠現在處得怎麼樣了?

  葉漓漓也只回了兩個字:還好。

  這就給我整得有點鬱悶了。

  要是兩人真的好,以葉漓漓的性子,這麼多天沒見我,肯定叭叭叭的跟我說一堆,但現在,她明顯不想跟我多聊。

  難道真的是跟姜遠鬧掰,一個人躲著傷心難過?

  可就算是失戀了,打電話給我,叫我陪她出去逛吃嗨皮才是葉漓漓的做派。

  這麼偷偷躲著自舔傷口,不像是葉漓漓會做的事。

  我本來還想問兩句,但葉漓漓又給我發了信息。

  說太晚了,她困了想早點睡。

  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再被打擾。

  我看看時間,確實挺晚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心裡想著,等明天白天去學校再去找她問問清楚。

  結果到了第二天,我早早的到教室門口去堵葉漓漓,卻沒看見她的身影。

  問了平時跟她比較熟的兩個女同學,她們都說這幾天葉漓漓沒來上課。

  我一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葉漓漓平時很少逃必修課,真要有事也會讓人幫她點名,可這次誰都不知道葉漓漓去哪了。

  我趕緊再給葉漓漓打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還是沒人接。

  只回了我一條信息,說家裡臨時發生了點急事,她回去一趟,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讓我幫她請幾天假。

  我不知道葉漓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但能讓她這麼著急的趕回去,想必應該是什麼大的變故。

  她的家事我也不好多問,只跟她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告訴我。

  葉漓漓回了一句不痛不癢感謝的話就沒下文了,我也沒有追著問。

  想著等她回學校情緒穩定一點,願意跟我說的時候肯定會告訴我的。

  因為擔心葉漓漓,我一整天上課都有些心不在焉。

  快到傍晚的時候,梅琳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找到了楊天望參加那場同學會的名單了,請我過去看看。

  我只能暫時把葉漓漓的事擱一擱,晚上帶著蘇清淵又趕了過去。

  梅琳的辦事效率就是快,不光查到了同學會的名單,還把每個人的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都摸清楚了。

  裡面赫然就有嚴小敏的名字。

  看來當時楊天望沒有聽錯,嚴小敏確實也在那場同學會上。

  只可惜嚴小敏現在下落不明,不然直接找她問,或許就不用多浪費這麼多時間了。

  楊天望看過那份名單,讓他有印象的沒幾個。

  但我問他這裡面有沒有他上學時候結過怨的同學,他很堅定的搖頭說沒有。

  我想了想,就讓梅琳按照名單上的聯繫方式,挨個給他們打電話。

  其實這個辦法並不高明,主要圖的是個效率。

  這二十多個同學,很多都不在本地,真要挨個去查,太耗時耗力了,楊天望現在的身體狀況等不起。

  如果害他的人真在這些同學當中,以他的名義打電話過去,或許能得到些線索。

  說辭我都想好了,就說楊天望得了一種怪病,快要不行了,迷迷糊糊間惦記著某個同學的名字。

  楊家想在他彌留之際,請某個同學來看看他。

  當然,這套說辭對每個人都一樣。

  為的就是看電話那邊的人得到楊天望得了怪病,不久於人世的消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大部分人都只是口頭上表示一下關心,然後各種理由推脫,說工作忙之類的來不了。

  畢竟楊天望之前在學校的時候跟他們也沒什麼交情,這種反應是人之常情。

  但跟楊天望關係最要好的馬劍和劉興,卻不知道為什麼,電話打過去怎麼都沒人接。

  感覺不像是巧合……

  我讓梅琳想辦法儘快找到這兩個人。

  另外,有一個叫張茜的女同學,和其他人的態度不太一樣。

  她在得知楊天望病重之後,明確表達了想過來探望的意願,還問了楊家的地址。

  可楊天望的反應很奇怪,不等我們報出地址,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他態度很堅持道:「我不想見她!你們別讓她過來!」

  頓了頓,還看著我強調:「白小姐,別的事我都能配合,唯獨這件事不行!」

  「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見她的。」

  聽楊天望的意思,他跟這個叫張茜的女同學怕是有什麼隔閡。

  「好吧,你不見也行,不過人我們肯定是要找到的。」我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道,「如果你有什麼顧慮的話,最好跟我說清楚。」

  「你不見這個張茜的理由是什麼?」

  楊天望垮著一張臉,顯然不太想提起。

  邊上的楊世強急得拐杖重重的戳在地板上,紅著眼睛低吼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白大師這是在救你的命!」

  「還能有什麼事比你的命重要?」

  「你要是不說,我也不想以後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直接一頭撞死,走你前頭算了!」

  楊世強是真的氣狠了,臉色鐵青,急得直上火。

  楊天望雖然沒什麼上進心,但父子兩個關係還不錯,也不能真的看著自己老子氣出病來。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最後一咬牙妥協:「爸,你和梅姨先出去,我只能跟白小姐一個人說。」

  看來這事還有點見不得光啊!

  楊世強大概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倔脾氣,能同意跟我說實話已經不容易了,他只關心兒子的安危,也不是真的非要探尋他那點隱私。

  於是點點頭,帶著梅琳就先出去了。

  楊天望說是只能告訴我一個人,但蘇清淵全程坐在邊上吃點心喝茶,楊家人也不敢把他往外趕。

  反正他那氣場,隨隨便便往那一坐,就是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

  而且,楊天望剛才不肯明說,只是不想讓自己身邊人知道,我跟蘇清淵對他而言就是外人,多一雙耳朵其實沒什麼區別。

  更何況,大佬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楊天望想跟他說,他還不稀得聽呢!

  等楊世強和梅琳走了以後,楊天望小小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我初中時候,有一次跟馬劍劉興他們打賭輸了,他們起鬨非讓我在班上找個女同學表白。」

  「我們班上那些女孩子都跟麻雀似的,一下課就嘰嘰喳喳圍在一起,呱噪得不行。」

  「只有張茜安安靜靜的,看著還順眼。」

  「然後我就……我就去了。」

  楊天望說到這,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看不出來,他還挺純情的。

  「那結果呢?」我有點八卦的追問。

  楊天望吞吞吐吐,尷尬道:「被,被拒絕了。」

  哈!果然!

  原來是表白被人家拒絕過,難怪不敢見人家。

  確實挺羞恥的。

  不過,那都是初中時候的事了,過去這麼多年,也沒必要還介懷了吧?

  畢竟,誰還沒年輕過。

  我狐疑的看著楊天望,腦洞大開,又問一句:「你該不會被拒絕之後覺得自己很沒面子,然後就對人家死纏爛打或者徇私報復吧?」

  楊天望立馬否認:「沒有沒有!我哪有那麼無聊!」

  頓了頓,繼續道:「當時確實覺得挺沒面子的,可人家拒絕我的理由也讓我無法反駁。」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跌份的事?」

  我好奇的看著他:「人家都跟你說什麼了?」

  楊天望別彆扭扭的回答:「她說,她跟我不是一路人。」

  「她爸媽累死累活一天打兩份工,才勉強可以供得起他們姐弟兩人讀書。」

  「而我隨便一雙鞋子就夠他們那樣的家庭兩個月的開支。」

  「我每天上課就是來報個到,考試零分也無關緊要,可她必須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才有可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改變自己的命運。」

  「而且,最後,她還警告我,以後打賭,別扯上她。」

  楊天望說到這,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馬劍那渾蛋,私底下還找班上的男同學下注,賭我表白能不能成功。」

  「輸的人要給贏的人寫一個星期的作業,當時下注的人挺多,隔壁班的都知道了。」

  「後來事情鬧大了,班主任單獨找了張茜談話,還取消了她的獎學金。」

  「我覺得這事挺對不住人家的,好幾次想跟張茜道個歉,可她遠遠的看見我就躲開了。」

  「跟看見瘟神似的。」

  「當時我也要面子,找了幾次她都裝看不見我,我就放棄了。」

  「再後來沒多久,她家出了點事,她就轉學了,從那之後我就沒見過她。」

  我聽楊天望說完,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因為一場賭約牽扯到了一個無關的女同學,還害得人家失去了獎學金。

  這對楊天望這種沒有金錢概念的富家子弟來說可能覺得沒什麼,但有些人可能就靠著這點獎學金才能把書讀下去。

  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有的人含著金湯匙出生,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

  而有的人,光是為了能活下去,就已經筋疲力竭。

  如果丟失獎學金是壓垮這個窘困的家庭最後一根稻草,那楊天望無知的行為,等於是毀掉了這個女孩一生的前程。

  要是她自強不息,靠著自身的努力,現在有著還算幸福的生活,那這件事她可能不會耿耿於懷。

  但如果她的人生因此變得不幸,跌入了谷底,那在她生無可戀,心生怨恨的時候,是最有可能借著同學會伺機報復楊天望的。

  我之前特別強調,讓楊天望好好想想,在那場同學會裡面,有沒有人因為什麼事情怨恨過他。

  他那麼篤定的說沒有,結果裡面卻藏著這麼一個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