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你聽見沒,他威脅我!

  用陰物沖煞活人的邪法並不難破。

  只要等明天中午陽氣充足的時候,把貓骨敲碎了撒到田裡,再把宋三缺的生辰八字和頭髮拿到太陽底下一把火燒了就沒事了。

  不過,雖然知道了幕後黑手是誰,但現在最棘手的卻不是這個霍東。

  而是每天深夜都會到村子裡來遊蕩一圈的趙棠衣。

  根據我的推測,霍東一開始利用趙棠衣的鬼魂怨氣來對付宋三缺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趙棠衣會有這麼深的執念,甚至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剛才的一番話雖然可信度不高,但想借我們的手去對付趙棠衣卻是事實。

  我猜他打的如意算盤,應該是讓我們和趙棠衣掐起來,最好是魚死網破,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如願,可這個趙棠衣也不得不處理。

  我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雙金蓮鞋上,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個主意。

  雖然陰損了一些,但對付霍東這種心思歹毒之人,正合適。

  這裡是霍東的家,要找他兩根頭髮並不是難事。

  隨後,我又打電話給村長,問到了霍東的生辰八字。

  宋三缺看我在咔咔咔剪紙人,有些疑惑的問:「湘湘,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嘿嘿一笑,肚子裡冒壞水:「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就等著看吧,從今天開始,趙棠衣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宋三缺雖然不太懂,但對我的能力還是信任的,也沒多問,就站在邊上默默的看著。

  等我把紙人剪好,寫上霍東的生辰八字,又把他的兩根頭髮絲纏在上面。

  然後簡單布置了一下供台,把趙棠衣的靈位擺在桌面上,點了三支供香。

  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將那紙人放在桌上,又拿那雙金蓮鞋壓在上面。

  霍東不是喜歡害人嗎?

  我就讓他也嘗嘗被厲鬼糾纏的滋味。

  我剪的這個紙人供奉給趙棠衣,還用她的金蓮鞋踩著霍東,等於是拿霍東給她墊腳。

  只要霍東還沒離開這個村子,趙棠衣就能找到他,騎在他的身上。

  當然,我可沒他那麼陰毒,沒有用陰血來寫他的八字。

  最多就是嚇唬嚇唬他,讓他損耗點陽氣。

  不然把他弄死了,我身上平白添了一份罪業,不划算。

  做完這一切,我擦了一條乾淨的條凳,和宋三缺肩並肩坐在門口,就等著趙棠衣的鬼魂出現。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子夜剛過,我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男人近乎崩潰的聲音。

  「別纏著我!我供奉過你,為什麼要纏著我?」

  「走開!別纏著我!」

  「我把你的鞋子還給你,求求你別纏著我……」

  我聽著外面悽厲的哀嚎聲,不禁有些失望。

  這霍東的膽量也不行啊!

  才這麼一會兒就撐不住了?

  我還以為他至少能堅持到天亮呢!

  看來是我高看他了。

  嘖嘖嘖,就這膽子還想害人!

  就在這時,木門被敲得邦邦作響,霍東急切慌亂的聲音響起:「開門!白湘,宋三缺,我知道你們在裡面!」

  「這是我家!你們快點把門打開!」

  我坐在凳子上沒有要挪屁股的意思,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哎呀,原來是霍先生啊!」

  「你剛才不是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和宋老闆可是很好心的在幫你看家呢!」

  霍東又大力的敲了幾下門,聲音裡帶著怒意道:「少廢話!這是我家,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快點把門打開!」

  我感覺嘴巴有點閒,想著要是這會兒有把瓜子在手裡磕就好了。

  一邊慢悠悠的回他:「你說的也是這麼個理,可是村裡有規矩,天黑以後就不讓出門。」

  「特別是晚上十一點以後,門也不能隨便開。」

  「現在村子裡鬧鬼鬧得厲害,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霍先生,還是什麼邪物冒充的?」

  霍東氣得不行,狂砸門,怒吼道:「少他媽的廢話!這裡是我家!」

  「趕緊把門打開!再不開門,我就讓全村人都來看看你們這兩個鳩占鵲巢的醜惡嘴臉!」

  「哎喲喂,威脅我!」

  「宋老闆,你聽見沒,他威脅我!」我拍著胸脯一副好怕怕的表情。

  宋三缺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就看著我演戲。

  「好呀霍先生,你現在就去把全村的人都喊起來。」

  「正好也讓他們知道知道,你是怎麼盜了趙家小姐的墳,偷拿人家的金蓮鞋,連累了全村人心驚膽戰,被女鬼嚇得夜裡不敢出門。」

  「哦對了,潘海也是你害死的吧?」

  「雖說他貪心不足,也是該死,可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你偷了趙小姐的金蓮鞋才引來的禍端。」

  「你猜猜,村里人要是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鍋,他們會站在哪一邊?」

  不等霍東回答,我又自顧自道:「我覺得他們肯定恨不得扒你一層皮,然後胖揍你一頓,再把你送進局子裡。」

  霍東咬著牙,惡狠狠道:「你少威脅我!」

  「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只要我不承認,你能拿我怎麼樣?」

  「這一切都是潘海乾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甩鍋給死人!牛掰!

  我聽他話語間攻擊性很強,沒有絲毫的悔意,不由得冷笑。

  看來還得再磨磨他的脾氣。

  「恩,你說得對,我們確實也是拿你這種厚顏無恥的人渣沒什麼辦法。」

  「不過呢,我就是不開門,你能咋滴?」

  「要麼你現在就去喊人,要麼就老老實實在外面呆著。」

  「等我什麼時候心情好了,說不定就能放你進來。」

  霍東大概沒想到我們霸占他家的房子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捶門的聲音震得我耳朵都嗡嗡的。

  「開門!姓白的,還有姓宋的!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們!」

  「哎喲我好害怕!」我嗤笑一聲,真不知道這霍東哪來的底氣。

  窮途末路了還這麼橫,我都感覺我對他下手太輕了。

  「有女鬼姐姐陪著你,你怎麼火氣還這麼大?」

  「霍先生,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呢!」

  霍東聽我這話,更受刺激了:「原來是你在搞鬼!」

  「你壞我好事!我饒不了你!」

  這人是瘋了吧!

  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形勢呢!

  我皮笑肉不笑,回懟道:「這話,我也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霍東,自作孽不可活,你就好好嘗嘗被趙棠衣纏著的滋味吧!」

  說完,我不再跟他白費口舌。

  任由他在外面把門捶得震天響,我也不為所動。

  霍東似乎是真的急眼了,我聽到外面有竹竿戳牆的聲音。

  他大概想效仿我和宋三缺,以摘下古銅鏡為要挾,逼我們開門。

  可他卻忘了,自己身上背著個趙棠衣。

  趙棠衣是鬼魂,本能的畏懼古銅鏡的鎮邪威力,又怎麼可能讓他去觸碰?

  竹竿沒戳兩下,我就聽到霍東摔倒在地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一陣歇斯底里的哭喊,求趙棠衣饒過他之類的話。

  聽得膩了,我有點犯困,外面的霍東也折騰不動了。

  他整個人似乎都已經滑到了門下方,聲音嘶啞虛弱道:「我認栽了,我輸了!」

  「只要你們肯放過我,我願意配合你們化解趙棠衣的怨氣。」

  他這話聽著倒不像是在糊弄人。

  不過,出於對他人品的不信任,我還是多問一句:「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霍東喘著氣道:「我,我知道趙棠衣相好埋在什麼地方!」

  「你們讓趙棠衣別纏著我,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我表示不信,不咸不淡道:「我問過村長,以他的資歷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真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呢!」

  霍東有些惶急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偷偷去過趙家老宅!」

  「我還知道,趙棠衣最深的執念就是她那個相好的。」

  「你們只要答應放我一馬,我可以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我笑了笑,幽幽道:「你既然知道癥結所在,為什麼還任由趙棠衣失控?」

  這貨可真會偽裝!

  表面上是幫助鄰里的大好青年,背地裡卻壞到流油,坑了一村人。

  霍東解釋道:「其一是因為我的仇還沒報,我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其二……我自知能力有限,解不開那裡布下的困局。」

  他最後一句話說完,整個人意志都潰散了,算是徹徹底底的妥協。

  但霍東此人陰險狡詐,我對他還是不放心。

  我斟酌片刻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現在沒辦法判斷,要等我到了地方看到實物才算。」

  「而且,趙小姐怨魂不散,是因你而起,她執念不消,纏著別人不合適,只能纏著你。」

  「你要真想解脫的話,就幫我們出力,事成之後,你自然能如願。」

  霍東倒也不傻,他直言道:「你這是要利用我!」

  我毫無愧疚道:「你也可以拒絕,然後捨身取義,讓趙小姐以後都陪伴在你身邊,長長久久不分離。」

  反正這些都是霍東咎由自取,只要趙棠衣不去禍害別人,那她也沒有什麼危害性。

  霍東牙齒咬得隔著門板都得聽到響,半分鐘之後,他吐了口氣道:「好!我同意。」

  我回頭看了一眼宋三缺,想起來剛才都沒徵求他的意見。

  畢竟他才是苦主,他有這個決定權。

  宋三缺笑了笑道:「沒事,你做主就好,我信得過你。」

  得到宋三缺的支持,我也不墨跡,當即拉著他恭恭敬敬的給趙棠衣上了炷香。

  我毀掉了霍東那個陰邪的供台,又把金蓮鞋還給了她,趙棠衣的鬼魂這會兒穩定了很多。

  她現在有霍東這個工具人可以依附,只要不是受到強烈的刺激,也不會對不相干的人產生怨念。

  我拉著宋三缺給她上炷香,算是在她這裡討個好。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吃了我們的供奉,自然對我們也會客氣幾分。

  上完香,我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大大方方的打開木門。

  門外,霍東無力的跌坐在牆角跟,臉色煞白。

  看見我和宋三缺走出,眼底才慢慢有了幾分希望。

  趙棠衣的鬼魂此刻就騎在他的脖子上,一雙筍尖小腳穿上了金蓮鞋,在霍東的胸前輕輕搖晃。

  霍東的脖子被壓得抬不起來,可也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的趙棠衣。

  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大半,看上去很是狼狽。

  不過,比起那兩個莫名被牽連到喪命的人,霍東算是幸運的了。

  我對他沒有半點同情,只微微點點頭對他道:「走吧,天亮之前最好把事情解決。」

  霍東這會兒也不廢話了,扶著牆站起身來,邁著虛浮的步子就往外走。

  「好,我這就帶你們去!」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多拖一天,他就得多遭一份罪。

  當然是速戰速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