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我家湘湘真棒!

  從書房出來,蘇清淵正抱著胳膊靠在門口。

  他對林業深等人的事並不關心,看我一眼皺眉問:「要不要回房間休息一下?」

  我搖搖頭:「不用了,就在客廳上坐會兒就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安。

  按理來說,有林業深親自帶隊出馬,不管是那血心藤妖物還是棘手的山魈,都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我只要安心坐在別墅里等他們的好消息就行了。

  可那一絲的不安卻久久不散,讓我坐立難安。

  蘇清淵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忐忑。

  他拍拍我手背安撫道:「別多想了,姓林的準備齊全,經驗老道,不會出什麼岔子。」

  說的也是!

  林業深又老又辣,渾身一百八十心眼,我跟著瞎操什麼心!

  深深吸了口氣,我調整了一下心態。

  剛才從廚房拿的東西都涼了,我準備再去弄點熱乎的吃兩口,結果就見管家面色凝重的快步朝我們走來。

  「白大師,不好了!我家少爺不見了!」

  「夏凌寒不在房裡嗎?」我愣了一下。

  管家搖頭,急聲道:「沒有!我就去一趟廚房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

  「我剛才讓人把樓上樓下每一處都翻遍了,都沒找不到他人。」

  「這麼晚了,少爺他身體又不好,我實在想不到他能去哪!」

  「先生臨走的時候交代我看好少爺的,少爺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跟先生交代啊!」

  管家一邊念叨一邊急得團團轉。

  我心裡不禁有些窩火:這個夏凌寒,真是不省心。

  這節骨眼上亂跑什麼?

  自己身體什麼樣心裡沒點數嗎?

  可看著管家焦急發愁的樣子,我也只能先安撫他兩句,然後問:「你家少爺大概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管家回答得很快:「十多分鐘前,那林先生出門的時候,我還看見少爺了。」

  「少爺說嘴巴里淡淡的,想喝點熱湯,我就去廚房拿了。」

  「沒想到回來屋裡就沒人了。」

  也就是說,夏凌寒是在林業深出門以後消失的!

  以林業深的脾性,不可能帶著夏凌寒這麼一個拖油瓶進山。

  唯一一種可能,就是夏凌寒知道他父親夏豐年去了山里,偷偷摸摸跟著林業深他們進去了。

  可林業深那些人都是接受過體能訓練的,正常身強力壯的男人都很難跟上他們的行進速度,何況是夏凌寒這麼一個細胳膊細腿的病秧子?

  他要是及時被林業深的人發現還好,林業深起碼會派個人把他送回來。

  可如果他在林子裡面跟丟了林業深一行,那片林子危機四伏,搞不好會把命搭在裡面。

  我沒辦法,只能一手帶上工具,一手拉著蘇清淵,趕緊追了上去。

  希望夏凌寒那個蠢貨還沒跑遠。

  林業深手上的地圖路線是我標的,我知道他們是從什麼方向進的山裡。

  可沿途追了十幾分鐘,愣是沒發現夏凌寒的蹤影。

  看來我倒是小瞧了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又追了幾分鐘,林子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砰——」

  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是林業深的手筆。

  我腳下不停,急匆匆的往那邊趕。

  一路上我看到了周圍留下了打鬥的痕跡。

  看來雙方已經交上火了。

  再往前,應該就到了雙方交戰的地界。

  我停下來喘了口氣,稍微想了想,把柴刀遞給了蘇清淵。

  蘇清淵疑惑的挑了挑眉,沒有伸手接。

  我往前塞了塞:「拿著呀!你這身子金貴著呢,萬一傷著碰著了,修都沒地方修。」

  「這刀你拿著防身!」

  蘇清淵見我執意要塞東西給他,似有些無奈。

  手指繞過我的手,拿了我插在包里的一個沾了火油的火把。

  「刀你留著吧,我用這個就行。」

  頓了頓,不放心的補充一句:「砍的時候留點神,別誤傷自己人。」

  我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被輕視了,有些不爽。

  「你別小瞧人,我小時候經常跟著奶奶上山砍柴的!」

  一邊說,還一邊揮著柴刀比劃了兩下。

  蘇清淵額角突了突,不著痕跡的往後挪了一小步,嘴裡誇讚道:「不錯不錯,我家湘湘真棒!」

  我:……

  這種不走心的誇獎,一點都不想要好嗎!

  翻了個大白眼,繼續往前走,腳下卻踢到了一個東西。

  仔細一看,是只男士的鞋子。

  而且鞋面嶄新,是個挺貴的運動牌子。

  一般人不會穿這種鞋進山來糟踐。

  我腦子裡回想了一下,立馬鎖定了一個人。

  夏凌寒!

  他果然跟到了這裡!

  不過,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怎麼連鞋子都給弄丟了?

  在這種荊棘叢生的樹林裡,不穿鞋子滿地跑,那腳底還不得扎開花?

  想到這自討苦吃的大少爺,我實在是頭疼,順手拎著那隻鞋朝著林業深等人的方向趕去。

  越往前走,打鬥的痕跡就越慘烈,我已經看到了特調組成員的身影。

  為了不被當成入侵者誤傷,我遠遠喊了一嗓子:「林組長,我是白湘,我有事過來一下。」

  打了聲招呼,我就提腳過去了。

  旁邊一個身影突然冒出來擋住我的視線,同時一把卷刃的柴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站住,別動。」

  這聲音我太熟了。

  我無奈的抬頭看他:「蠻子哥,是我,你看清楚。」

  蠻子看清我的臉,卻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

  他眉頭擰緊,沉聲道:「你怎麼證明你是白湘?」

  看他一臉警惕的樣子,我大概明白了:「你們被那妖物偷襲了?」

  「別廢話!回答我的問題!」蠻子平時看著缺根弦的樣子,認真執行任務起來還挺唬人的。

  我歪著腦袋躲避柴刀的鋒刃,眼珠子轉了轉道:「我知道你一個秘密,一個連組長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說!」蠻子板著臉瞪著我回答,像是生怕我耍花招。

  「那我說了!」

  我清了清嗓子,聲音故意提高了幾度,「你喜歡一個叫李思瑤的小姑娘,人家姑娘對你好像也有點……唔唔……」

  不等我說完,蠻子黢黑的臉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羞澀,趕緊用手把我嘴捂上。

  「湘湘,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怎麼能亂說!」

  他力氣大,捂得我都快喘不上氣來。

  還好蘇清淵心疼我,把我從蠻子的手裡解救出來。

  看著蘇清淵陰沉的面色,蠻子也有點心虛,不好意思的跟我道了聲歉。

  我不在意的擺擺手,緩了口氣才問:「怎麼樣?抓到那妖物沒有?」

  蠻子一邊帶我去找林業深,一邊苦著一張臉道:「只抓到了你說的那隻山魈。」

  「另外一隻妖物很狡猾,頭兒砍掉了她半個身子,還是讓她給跑了。」

  說話間,我已經看見了林業深。

  林業深看上去有些狼狽,衣服有好幾處刮破的痕跡,隱隱可見蒼白的皮膚掛了彩。

  脖子和臉上還濺到了一些墨綠色的汁液。

  不過都是皮外傷,傷勢並不嚴重。

  組裡其他成員都在,大多掛了彩,但沒出現傷亡。

  旁邊的幾棵樹已經被砍掉,中間的空地上撒著一張特製的鋼絲捕獸網。

  渾身長滿黑毛的山魈被困在網下,正不甘心的齜牙咧嘴對著我們露出敵意。

  看來對付這種兇悍的東西還是要專業的出馬啊!

  這麼快就給按住了。

  沒了山魈給那血心藤保駕護航,等於是折了她的左膀右臂,看她還能蹦躂到幾時。

  林業深抬頭看見我,又見蘇清淵在我邊上,不悅的皺了皺眉:「我們在執行任務,你怎麼帶這個不相干的人跟過來了?」

  我提起手裡髒兮兮的鞋子無奈道:「你以為我願意來啊,夏少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也跟著你們進了山里。」

  「現在這對不省心的夏家父子都在林子裡,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你的賞金找誰拿去?」

  一聽賞金沒著落,林業深面色一肅,質問道:「我不是讓你在別墅里守著的嗎?」

  「你怎麼連個大少爺都看不住?」

  這事確實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也沒辦法辯駁,只能道:「先別追責了,趕緊找人吧。」

  「鞋子是我在來後邊三四百米的地方找到的,說明夏凌寒肯定來過這附近。」

  「你們這麼多人,沒發現他跟來嗎?」

  林業深沒說話,目光環視了一圈幾個屬下。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蠻子直言道:「我們進林子沒多久就看見了山魈的蹤影,一路上狂追到這附近,哪還有心思關注別的?」

  「說實話,真沒注意到。」

  正說著,林子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啊啊啊——」

  這聲音,是夏豐年!

  林業深「噌」一下站起來,立馬留下三個人守著山魈,然後帶著我和蠻子等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追去。

  那聲音連續不斷,無比慘烈,而且還在高速的移動。

  同時伴有「刷刷刷」的樹葉摩擦聲音。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拖著一個大活人,在樹林裡面狂奔一樣。

  不多時,我們就在林子的地面上看到了有東西被拖拽過的痕跡。

  有這麼明顯的痕跡在這,我們追蹤起來的速度也提高了很多。

  那慘叫的聲音在林子裡持續了十幾分鐘,後面越來越弱,最後幾乎聽不到叫喊。

  估計是體力不支,或者直接疼暈了過去。

  空氣中明顯有血腥味在飄散,我揉了揉鼻子,心裡越發不安。

  又追了一陣,我們終於在一塊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看見了一個背後血肉模糊的身影。

  正是夏豐年。

  他手腳都有一道深到見血的勒痕,氣虛很虛弱,看見我們趕來,本能的張了張嘴想求助。

  可嗓子卻像是卡了什麼東西,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於是,他緩緩伸出手指,指向了另一側。

  我轉頭看去,只見旁邊的草叢裡還躺著個人。

  正是我追了一路都沒找到的夏凌寒。

  我說怎麼沒見著他的蹤影,原來是被拖到這裡。

  他此刻已經陷入了昏迷,不過狀態看起來比夏豐年要好得多,估計只是暫時暈過了去。

  我環顧了一圈周圍,沒看見詹小婉的身影。

  這個地方地處樹林深處,周圍的草木長勢茂盛,但奇怪的是,中間這塊平地卻是空的。

  只是薄薄的長了一層綠草小花,長勢也不喜人,看上去一副沒有什麼滋養的樣子。

  林業深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之後,給我們使了個眼色:「先救人。」

  畢竟是兩個金主爸爸,再沒腦子,也得先把人救回去再說。

  可就當我們摸上去,想把人拖過來的時候,地面上突然「咻咻咻」的躥出來數十根藤蔓。

  藤蔓有的朝我們攻擊而來,有的纏住夏家父子,想繼續拖行。

  我也不手軟,揮著柴刀「咔咔咔」一陣亂砍。

  任由那些汁液噴我一臉。

  幾人合力,總算是把夏凌寒這倒霉孩子給拉了回來。

  但他父親夏豐年就慘了。

  那些藤蔓長出的嫩芽像是倒刺一樣從他後背插入他的體內,直接把他豎了起來當擋箭牌。

  我們要是硬扯的話,估計夏豐年當場就得嗝屁。

  那些嫩芽鑽入夏豐年的身體之後也沒閒著,就見細細的藤蔓如同輸液的管子,源源不斷的從夏豐年的體內吸取血液。

  四下一片寂靜中,我甚至能聽到血液在管子裡流淌的聲音。

  夏豐年的面色肉眼可見的蒼白幾分。

  要是按照這個速度吸下去,夏豐年這把老骨頭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吸乾。

  但奇怪的是,吸到了一半的時候,那藤芽突然停住了。

  她顯然沒打算這容易就要了夏豐年的命,故意留著他一口氣。

  與此同時,夏豐年的身後,一個鬼魅一般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那身影躲在夏豐年的背後,只露出半張陰惻惻的臉。

  另一半像是被刀劈開了一樣,切口平整,乾淨利落。

  一看就是林業深的刀工。

  可就是這樣一個只剩半邊身體的「人」卻站了起來,有無數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填補著另外一半身體的空缺。

  不過,因為沒有皮囊的包裹,那些藤蔓只能纏出半邊人形,卻生不出人的皮膚和五官。

  「呀,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美味的食物!」

  一半人臉一半藤化的女人妖魅一笑,原本該是萬種風情,撩人心魄,可此時看著卻詭異無比,令人膽寒。

  「好結實的體魄!」

  「好鮮活的血液!」

  「我吃哪個好呢?」

  她皺著眉頭,似乎有些苦惱,目光落在了我身側,眼睛一亮:「我見過你!」

  「小哥哥,你生得好美!」

  「我想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