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社會我大佬,下手就是狠!

  房間裡,夏凌寒正裹著被子坐在床上。

  他一抬頭,看見我手裡端著的藥碗,臉立馬變成了豬肝色。

  眼神和身體都寫滿了抗拒,連連退縮道:「不!我不喝!拿走!」

  「我不喝這藥!我不喝!」

  看夏凌寒反應這麼大,估計平時都是被傭人按著灌下去的。

  不過,這藥我看著都想吐,也難怪夏凌寒的反應這麼大。

  「沒事沒事,別緊張,我們不是來餵藥的。」我一邊安撫夏凌寒,一邊把藥碗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看到我把藥放到了一邊,他面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夏凌寒知道剛才是我救了他,對我誠心誠意的道了聲謝。

  我看他見到我的時候表情並沒有異樣,好像根本不認識我一樣,心裡不覺有些納悶。

  於是就想試探了他一下。

  故作套近乎道:「夏少爺,你我是第一次見面嗎?」

  「我怎麼看你有幾分眼熟?」

  「之前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夏凌寒聞言,很是詫異,眼神里透著幾分茫然。

  他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後篤定的搖搖頭:「應該沒有,我身體不好,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山上,不怎麼出門的。」

  「白大師,你可能是記錯了。」

  「是嗎?」我沒從他臉上捕捉到有用的訊息,只能尷尬的笑了笑,「那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

  頓了頓,我又想起來問:「夏少爺,這藥應該是你父親專門幫你求來的吧?」

  「所謂良藥苦口,難喝點也是正常的,你怎麼這麼牴觸?」

  說話間,我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椅子上的蘇清淵。

  他單手搭在桌面上,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著桌面,看樣子像是在思考什麼。

  剛才他看那碗藥的反應,分明是發現了什麼。

  不過,當著夏凌寒的面,可能是不方便說。

  所以,我打算先從夏凌寒的嘴裡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夏凌寒面露難色,似乎內心很掙扎。

  猶豫了一番才道:「我也知道我爸為我的病費盡心思,花了不少代價才弄來的這個藥方。」

  「可,可這藥我每次喝完身體就像是要炸裂了一樣。」

  「是那種明明全身上下蟲啃鼠咬,油煎火燎一般的難受,但身體卻動彈不得,像人間地獄一樣的難熬。」

  「那種感覺除了我自己,恐怕沒人能懂。」

  「在外人看來,我喝下了藥確實是安靜了,病症好像穩定住了。」

  「可事實上,喝下藥之後,我所承受的痛苦比發病的時候還煎熬。」

  聽夏凌寒這麼一說,我總算理解他為什麼對這碗藥汁避之如蛇蠍了。

  「那你為什麼沒跟你父親說?」我問。

  夏凌寒低著頭,有些無力的坐在床邊,嘆氣道:「說了!我都說了,可是沒人信啊。」

  「他們都相信只要一直喝這藥,我的病就能慢慢見好,特別是我爸,態度很堅持。」

  「一開始我也反抗,我離家出走,可是後來看著我爸為了我的事焦心傷神,人都憔悴了很多,我就心軟了。」

  「或許,我的病好不好無所謂,只要發病的時候不鬧騰,不牽連到別人就是最好的結果。」

  夏凌寒說到這,苦笑了一聲,臉上難掩酸楚和落寞。

  「反正已經這麼多年了,我這病也治不好,只要能在我爸有生之年少讓他操點心,我就算盡了孝道了。」

  看來這夏凌寒還是個大孝子。

  寧可委屈折磨自己,也要給家人留個心安。

  而且,我看他眉眼通透,並無奸邪之氣,也不像是個壞人。

  靈靈的事,或許是我關心則亂,錯怪他了。

  我正想著怎麼跟他提起靈靈,夏凌寒突然又開口:「白大師,你們是能救我的對不對?」

  他看著我和蘇清淵的眼神渴望而熱切,仿佛是在沙漠中饑渴的數日的旅人,突然間看到了水源綠洲。

  「你剛才給我喝的鹿血酒,又讓我泡了艾葉水,我現在渾身輕鬆不少。」

  「我感覺我從未這麼舒服過。」

  「我這病是不是還有得治?」

  「你們既然能克制住我發病的症狀,應該也能救我吧?」

  我故作高深的搖搖頭道:「你這病太棘手了,能不能治好還難說。」

  「不過,你要是有誠意的話,我或可一試。」

  「有誠意!我肯定有誠意!」夏凌寒見我鬆了口,特別的激動,光著腳就從床上跳下來。

  正要抓住我的手道謝,卻被蘇清淵一記眼刀子給生生逼了回去。

  夏凌寒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尷尬的抓了抓頭皮,然後道:「只要能治我的病,你們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你們。」

  「只要我夏家給的起的,我都給你們。」

  看來這夏少爺確實是被這病痛折磨狠了,連這種海口都敢夸下。

  這不是洗乾淨了脖子伸過來,主動讓人宰嗎?

  我沒有立刻表態,指了指他擺在窗戶邊的那盆蘭草道:「既然這樣,那這盆花就先給我當定金吧。」

  怎麼也得先確認一下靈靈在不在裡面再說。

  一提到那盆花,夏凌寒的臉色立馬變了。

  他搖搖頭道:「不行不行!這盆花我不能送人。」

  「這是我一個很珍視的朋友給我的,我不能拿來送人。」

  我一聽,不由得哼了哼:「夏少爺,你這打臉打得也太快了吧?」

  「剛才還說只要是你夏家給得起的,你都能給。」

  「現在我就討要了一盆花,你就捨不得了?」

  「那你這病,恐怕沒得治了!」

  夏凌寒見我生氣了,忙賠禮解釋道:「我沒有糊弄二位的意思,別的都可以,只有這盆花不行。」

  「這盆花對我來說有很大的意義,我真的不能送人。」

  「白大師,要不你看看別的吧?」

  「你要是喜歡蘭花,我家後院也種了一些稀有品種,隨便你挑。」

  「而且,你看這盆都被我養殘了,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你拿回去不值幾個錢的。」

  他說話間,還有意識的用身體擋住那個花盆,好像生怕我跟蘇清淵會直接上手搶一樣。

  既然不值幾個錢,你這麼寶貝疙瘩似的護著幾個意思?

  我本來只是想先試探一下夏凌寒,看他反應這麼大,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花盆裡果然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收回目光,走到蘇清淵身邊,對著夏凌寒笑了笑:「我這個人脾氣就是倔,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搞到手才行。」

  「既然夏少爺不肯舍痛割愛,那你這病,恕我愛莫能助。」

  說完,我就拉著蘇清淵,作勢要走。

  「白大師!」夏凌寒好不容易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線希望,自然是不願意這麼輕易放棄。

  他急聲喊住我,猶豫著道:「你,你要是真的喜歡這蘭花,我可以給你,但花盆要留下。」

  「不過你放心,我會讓管家另外給你再找個花盆。」

  我忍不住暗自翻了個大白眼。

  心道:你那養得蔫不拉幾的蘭花誰稀罕?

  我要的就是花盆和盆土好嗎!

  可東西是人家的,要是人家不給,我也不能硬搶啊!

  我悄悄給蘇清淵使了眼色,小聲問:「有什麼辦法能把他弄暈過去而不被外面的人發現嗎?」

  這個夏凌寒嘰嘰歪歪的就是不給我機會靠近那個花盆,我都快沒耐心跟他耗下去了。

  蘇清淵垂眸看我一眼,嘴角似乎是挽起了一抹冷笑。

  他道:「這還不簡單?」

  說著,拍了拍我的手背,大大方方的朝著夏凌寒走去。

  「夏少爺,我師妹剛才跟你說笑呢。」

  「你這病,我能治。」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受點委屈。」

  夏凌寒聞言大喜,可能是被蘇清淵高冷的氣場鎮住了,人也不自覺變得恭敬起來。

  「沒關係,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受點委屈算什麼,我……」

  「咚!」

  話沒說完,就見蘇清淵隨手拿起夏凌峰擺在床邊架子上的木質工藝品,乾脆利路的給他腦殼來了一下。

  夏凌寒一個沒見識過人心險惡的傻孩子,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讓蘇清淵近了身。

  最後連哼都沒哼一聲,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這不就行了?」蘇清淵放下工藝品,臉上完全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淡定表情。

  我:……

  只能默默的給他豎起兩個大拇哥。

  社會我大佬,下手就是狠!

  人砸都砸了,這麼好的機會肯定不能錯過。

  我趕緊回身把房門反鎖好,然後快步走到花盆前面。

  花盆從表面看上去就是一個高大細長的蘭花盆,裡面的土也是極肥沃的松針土,但上面種著的蘭花卻只稀稀疏疏的長了兩三片葉子。

  我挽起袖子把蘭花扒拉出來,根系萎縮,半死不活,一看種花的人就沒怎麼用心。

  把花扔到一邊,我咬咬牙往泥里再扒了扒,又濕又黏糊的觸感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強忍著心理上的不適摸了一圈,手指終於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用力挖出來一看,一顆手指粗細的小人參赫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小人參看上去皮皺巴巴的,捏著手裡有些發軟,像是沒了生機一樣。

  我拿出阿山給我的袖扣,那袖扣光芒立馬閃不停,然後化作一團靈氣鑽入小人參裡面。

  原本乾巴巴的小人參被這團靈氣滋養過後,表皮有了些許光澤,但看上去還是小小一個,讓人心疼。

  我眼圈一紅,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我家可愛軟萌的小人參精,怎麼出門一趟就被折騰成這個樣子?

  原來油光水亮像棵大蘿蔔,現在就只有手指頭粗細,整個縮小了好幾圈。

  我有種自己家的寶貝疙瘩被人欺負壞了的痛心感。

  「靈靈,靈靈……」我喊了好幾聲,小人參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清淵見我傷心,摟住我的肩頭柔聲道:「她只是靈氣損耗太大,自己縮小成了休眠狀態。」

  「你放心,她沒事。」

  話雖這麼說,可靈靈胖嘟嘟的一個人參精,現在乾巴成這樣,我怎麼也得找欺負她的人算筆帳!

  我小心用帕子包好靈靈放進兜里,轉頭看見暈過去的夏凌寒,一時間怒火中燒,忍不住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欺負我家閨女我還給你治病?

  做夢去吧你!

  我腦子裡此刻只有一個聲音:弄死他!

  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