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完，齊家明的臉色很難看，一雙眼睛紅得充血，像是一頭陷入困境的野獸。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圖一時嘴快差點忘了齊家明在江城市也是個小有地位的青年企業家，得罪了他對我沒好處。
不過，他似乎還沉浸在失去秦樂的痛楚之中，沒有遷怒於我。
我趁著他沒反應過來正要開溜，突然聽到他說了句話：「不是，她不是替身……」
我微微愣了一下，回頭看見他竟然苦笑起來。
笑著笑著，又開始掉眼淚。
嘴裡喃喃自語：「她不是替身，她早就不是了。」
「是我的錯，是我不敢承認，我錯了，是我錯了……」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並不像葉晶晶說的那樣冷酷絕情。
他對秦樂應該是動了真情的，只不過他忘不了深愛過的秦音，也不敢承認自己背叛了之前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結果到頭來，失去了最該珍惜的人。
我不同情齊家明，我只是替秦樂覺得惋惜。
恐怕她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以為自己只是姐姐的替身，她並不知道齊家明愛過她。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秦樂的執念跟齊家明無關，說明她已經放下了。
我猶豫了一下，問齊家明：「你跟秦樂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你知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遺憾或者心結？」
齊家明聞言，慢慢抬頭看著我，似乎有些詫異：「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你到底是誰？」
「你跟秦樂是什麼關係？」
算了！
我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有多餘開這個口。
葉晶晶都不知道的事，他怎麼可能知道？
他恐怕都沒真正在乎過秦樂的感受，更不可能對秦樂的內心有多了解。
我沒必要繼續在這白白浪費時間。
擺擺手，我沒回答齊家明的問題，轉身就往回走。
走到樓梯口手機突然響了，是葉漓漓打過來的。
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葉漓漓焦急的聲音：「湘湘，不好了，馮楠楠不見了！」
我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忙問：「什麼時候不見的？你現在在哪？」
葉漓漓道：「我在學校，剛從寢室出來，我來的時候馮楠楠就不在宿舍里。」
「剛才我讓宿管阿姨幫我調了一下宿舍樓下的監控，看到馮楠楠一個小時之前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她說著，滿是擔憂的問：「湘湘，馮楠楠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我一邊狂按電梯按鍵一邊安撫她道：「你先別著急，這麼晚了，她應該不會走遠。」
「你找人幫忙調一下學校大門的監控，看看她有沒有離開學校，有消息立馬告訴我。」
「我現在往回趕，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回去。」
掛掉電話，我急忙跑到小區外面去打車，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也怪我一時大意，以為馮楠楠的活動範圍只是在宿舍里，根本沒料到她會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出去。
早知道，我該讓葉漓漓幫我守在宿舍外面的。
匆匆趕到學校，葉漓漓剛好給我打電話，說是有人看見馮楠楠往舊校舍的方向去了。
她已經叫上了余小圓，方思琪幾個人幫忙一起去找。
我之前壓根就不知道A大還有一個舊校舍，是葉漓漓給我發了定位，我才循著方位找了過去。
舊校舍並不在學院區裡面，所處的位置比較偏，中間有一段路荒草叢生，像是很長時間沒人來過。
我找到葉漓漓，她和余小圓方思琪就站在舊校舍的樓下。
周圍沒有路燈，冷冷的月光籠罩著一座廢棄的舊建築，看上去有些陰森冷寂。
「湘湘，你來了！」葉漓漓看到我膽子立馬大了幾分，趕緊指著對面的舊校舍道，「馮楠楠好像就在裡面！」
我皺了皺眉，看著她：「好像？」
葉漓漓心虛道：「光線太暗，我也沒看清，不過剛才我們確實看到有個身影從樓梯上去了。」
「湘湘，我們幾個膽小不敢上去，要不你領個頭吧？」
這舊校舍裡面黑布隆冬的，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住了，別說葉漓漓，我站在前面也有些發怵。
可馮楠楠已經進去了，我們總不能站在外面干看著。
我想了想，掏出三張鎮邪黃符分發給她們，讓她們貼身帶著，以防裡面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葉漓漓和余小圓都當成護身符一樣小心收好，只有方思琪，無神論主義者，對我遞過去的黃符不屑一顧。
她冷淡道：「不用給我，我不信這一套。」
「我來這只是因為馮楠楠之前幫我占過位置，我還她一個人情。」
「事先聲明，等會兒進去之後，不管能不能找到馮楠楠，我到點就得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圖書館，我沒時間陪你們在這玩躲貓貓的遊戲！」
說完，打開手機的照明直接打頭陣去了。
我無奈，只好把黃符收起來，心說畫這一張黃符得消耗我不少精氣神，不要正好。
本來白送她們我還挺肉疼的，賣給懂行的怎麼也得三五千。
我讓余小圓和葉漓漓跟著方思琪，自己走在最後方便照應。
方思琪帶著我們三從一樓的宿舍開始挨個找。
宿舍的門都沒鎖，推開裡面全是灰塵，嗆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
方思琪一副速戰速決的姿態，一口氣連著找了兩層的宿舍樓，可別說馮楠楠了，鬼影都沒見到一個。
到了第三層的時候，我隱隱感覺有股陰寒之氣，但方思琪和葉漓漓她們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腳步不由得慢了幾分，留心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等我從樓梯口走過，不知從哪吹來一陣冷風，就像是有人貼著我的耳後根對著我吹了口氣一樣。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下意識的用手機照了一下樓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只有台階和扶手上厚厚的一層積灰。
我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趕緊喊了葉漓漓一聲，把她們叫回來。
「怎麼了湘湘？」葉漓漓折回來，疑惑的看著我問。
我用手機照了一下台階，沉聲道：「你們看，這個舊校舍就這一個樓梯可以上樓，但台階上全都是灰，一個腳印都沒留下，說明近期根本沒人上去過。」
「你們確定馮楠楠真的在這棟樓里嗎？」
葉漓漓和余小圓相互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遲疑的表情。
「說實話，我們也沒親眼看見馮楠楠進來，但是剛才，我們確實在三樓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個身影，和馮楠楠挺像的，不過一眨眼就不見了。」
「當時還是方思琪先看見的。」
我聽她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有些困惑，正要問方思琪有沒有看清什麼細節，結果一抬頭，發現邊上站著的只有葉漓漓和余小圓。
當即發問：「方思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