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淵半點不見著急，慢條斯理的回答：「你放一百個心，枯骨花會依附於死人的屍骨之上，但它不吃活人。」
「把你吞進去也只是噁心噁心你，待會兒會把你吐出來的。」
「你不是想查清楚那些失蹤的女子是怎麼回事嗎？忍忍吧，很快就過去了。」
聽他的意思，那就是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
可一想到我的腦袋整個被含在枯骨花的花朵里，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早知道臥底的任務這麼艱巨，我進來之前怎麼也得跟林業深要一筆精神補償費。
咬著牙，硬撐了大概十來分鐘，枯骨花終於把我腦袋吐了出來。
我感覺自己的臉上頭髮上都是濕噠噠的粘液，不用睜眼看，都知道有多噁心。
不過很快，那粘液就幹了，好像是被我皮膚吸收了一般。
但我明顯能感覺到，臉上糊了一層東西，像是一層蠟油。
說不上來哪裡不舒服，就是整張臉麻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臉一樣。
沒一會兒，那唐先生走了進來，輕輕推了我兩下。
我知道自己可以醒了，於是裝作懵懂茫然的樣子，慢慢睜開眼睛。
「唐先生，我剛才是不是睡著了？」
唐先生雙手捧著一面鏡子，滿臉笑意道：「白小姐，恭喜你，你已經脫胎換骨了。」
「看，這就是你全新的容顏。」
我對著鏡子照了一下，大受震驚。
鏡子裡的容貌確實跟我進來之前判若兩人。
只不過，這張臉更接近於我的真容。
我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摸一摸真假，卻被唐先生制止了。
他認真道：「白小姐，你的美貌容顏才剛剛生成，皮膚嬌嫩得很，千萬別用手碰。」
「待會兒我會把特別給你調製的美人霜給你帶回去，你早晚各塗一次，七天一個療程。」
我暗暗鬆口氣，美人霜終於快要到手了。
「謝謝唐先生，我太滿意了。」
「那美人霜多少錢一盒？我想多買兩盒。」
唐先生把鏡子收了起來，笑笑道：「白小姐，我們會所有規定，一次只賣一盒，一盒一萬。」
「用完之後，你再過來，我會按照你皮膚的情況重新給你調製配方。」
普通的面霜要是賣這個價格，那絕對是搶錢。
但有這麼顯著效果的面霜賣一萬，好像也能接受。
畢竟他們的目標客戶，都是那些有容貌焦慮，但是收入並不高的工薪階層女性，要是價格太昂貴了，恐怕她們也用不起。
不過，一次只賣一盒，還七天一個療程，怎麼聽都像是一種圈錢的套路。
除非那些對變美的執念已經到了病態地步的女孩子，不然正常人都得稍微考慮考慮。
我腦海里不禁浮現起黃莎莎那近乎癲狂的模樣，於是斟酌著問：「唐先生，那你這個美人霜，有什麼副作用嗎？」
「比如說，會不會對我的皮膚造成負擔？」
「又或者，如果我停用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遺症？」
唐先生見我當面質疑他的產品，臉上有些不悅，語氣也冷硬了幾分。
「白小姐，我們的美人霜，用的都是純天然的原料，不添加任何化學成分，不可能對皮膚造成不良影響。」
「你要是用完一個療程就放棄的話，那你只會回到你原本醜陋不堪的樣子。」
「我相信，看到這樣美麗漂亮的自己之後，你不會再想見到那樣醜陋的一張臉。」
唐先生越說越激動，甚至有些慷慨激昂起來。
「白小姐，變美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相信你從走進我們會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這個覺悟。」
「只有極致的美，才會被人記住。」
「醜陋和平庸，註定會被人遺忘。」
我看著唐先生激憤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雖然早就看出來，他腦子有點大病，但沒想到想法這麼極端恐怖。
都說瘋子和天才之間只有一線之隔，這個唐先生恐怕就是個瘋子。
「唐先生說得對，今天受教了！」
我沒有繼續跟他瞎掰扯，反正美人霜馬上就要到手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
剩下的事，出去以後交給林業深就行了。
唐先生讓我先回畫室等著，說要單獨花點時間調配一下美人霜。
我在畫室里一邊等一邊對著鏡子看了半天，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哪是修骨和美容，簡直就是給我換了個頭。
好看是好看，也比動刀子來得自然，可我最直觀的感受還是覺得臉上像是糊了層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枯骨花的粘液粘在我皮膚上的造成的。
隔了一會兒，唐先生就拿著一個精緻的包裝盒出來了。
裡面正是黃莎莎心心念念的美人霜。
唐先生把美人霜交給我之後就不關心其他的了，讓我直接到樓下的櫃檯交錢就行。
自己又對著牆上的那幅美人圖看得出神。
我從畫室出來，在門口遇到了唐太太，她似乎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估計是有什麼急事要告訴唐先生。
反正美人霜到手，我也沒多想，直接坐電梯下了樓。
在電梯間的時候，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把盒子打開。
盒子裡面的包裝和黃莎莎手裡的一樣，一個做工比較精緻的瓷瓶，裡面是面霜質地的膏體。
聞著有股淡淡的花香，但其中夾雜著一股說不清的臭味。
那花香應該是用來掩蓋這股臭味的，鼻子不是特別靈敏的人估計聞不出來。
我原本還以為，讓黃莎莎改頭換面的是這美人霜，但是今天到了伊美人的會所才知道，真正能改變人容貌的恐怕還是那枯骨花。
只是，既然枯骨花已經讓人容顏大變，為什麼還要專門給人配製這一盒美人霜？
它在其中到底起到什麼作用？
蘇清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旁邊。
他雙手環胸，玉顏如雪，微微湊過來，看著我手中的美人霜，眉宇皺了皺，露出嫌棄的表情。
「好重的一股屍臭味。」
「這裡面應該摻進了不少枯骨花的花汁。」
他這麼一說，我也反應過來。
確實，這股味道和我腦袋被枯骨花吞進去的時候聞到的很相似，只不過因為糅進了面霜裡面，所以氣味淡了一些。
所以，這就是一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霜，只不過加了枯骨花的花汁，所以才變成了「特殊調配」？
我頓時感覺一股惡寒，忙把蓋子蓋上。
回頭問蘇清淵：「那這些花汁在我臉上不會有毒吧？」
蘇清淵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指輕輕擦了一下我的臉頰，嗤笑：「毒性倒是不大，不過，要是長時間接觸皮膚，輕則皮膚潰爛，流瘡流膿。」
「重則血肉壞死，麵皮大面積的剝落，最後活生生的變成一個骷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