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大笑著說道：「好久沒騎了，就想好好過把癮！」
方才劉軍帶著張斌，在馬路上風馳電掣般狂飆。
這個時代交通規則尚不健全，飆車之人甚少，劉軍著實是暢快淋漓。
似乎每個男人心底都藏著一個機車夢。
張斌拍拍胸口，後背已被冷汗濕透。
想想都覺得刺激！
剛才這劉軍簡直瘋狂至極，帶著他瞬間飆到一百多碼。
而當下道路狀況不佳，坑窪眾多，以這一百多碼的速度騎行，張斌只覺靈魂都要出竅。
用句形象的話說，那便是人在前頭飛，魂在後面追。
張斌趕忙麻溜地下了車，胃裡一陣翻攪，差點就吐了出來。
「軍哥，我跟您講，往後這種事兒可千萬別找我。您騎摩托車想怎麼瘋都行，就是別帶我！」
劉軍從車上跨下，將車熄火，拔出鑰匙扔還給張斌。「行了，別囉嗦，整天磨磨蹭蹭！」
張斌喘了口大氣，好不容易緩過神來。
劉軍抬眼一瞧，張斌也順著劉軍的目光望去。
此時，二人已來到王髮菜市場門前。
這菜市場已然徹底關門，裡頭不見攤販身影，一片漆黑，還有些許污水從裡面往外流淌。
裡頭用一張鐵柵欄鎖著門，根本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張斌臉色驚變，問道：「軍哥，您帶我來這兒幹啥？王江和王發他們倆可不在這裡。」
「哼。」劉軍咧嘴一笑，「不在這兒的話，咱們進去瞧瞧也好。」
「嗯？瞧瞧是啥意思？」張斌眉頭一抬，尚未回過神來。
劉軍甩甩手，「走，跟我進去。」
劉軍轉身大步流星，迅速朝著王發他們的菜市場裡走去。
張斌猶豫了片刻，瞅了瞅停在路邊的摩托車，這才快步跟上。
劉軍帶著張斌來到菜場門前，一道鐵柵欄擋住了去路。
劉軍先是伸手推了兩下鐵柵欄，隨著嘩啦啦的鐵鎖聲響，卻未能推開。
張斌看了劉軍一眼，下意識說道：「軍哥，要不您等我一會兒，我找塊石頭把這砸開。」
「不用。」劉軍擺擺手，稍作思索，接著縱身一躍，雙手一撐，直接從那鐵柵欄上翻了過去。
看著劉軍矯健的身姿，張斌猶豫片刻，咬咬牙，雙手用力一撐，學著劉軍的樣子翻了過去。
然而剛落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軍哥，您別老帶著我玩這種高難度動作，我都懷疑您以前是不是在馬戲團待過。」
張斌抱怨著。劉軍此時不禁多打量了張斌兩眼，眼中帶著幾分玩味。
他愈發覺得這張斌和張揚越發相像，說話總是口無遮攔，沒個邊際。
不過劉軍當即擺擺手，「別廢話，走，往裡走。」
兩人繼續往裡行進。
此時的菜市場內，還能看到許多先前小攤小販留下的攤位，只是這裡的貨物都已收拾一空，只是隱隱散發著往昔砍殺豬肉殘留的血腥味和菜葉子腐爛的味道。
八成是有些東西沒清理乾淨，在這烈日高溫的炙烤下，菜市場裡那些霉味和腐味在這狹小且不通風的空間裡肆意瀰漫，熏得兩人忍不住陣陣乾嘔。
張斌捂住口鼻，一臉嫌棄，「軍哥，您帶我來這兒到底幹啥啊？」
兩人踩在菜市場的青石板路上，不時有泥潭水漬濺出。
劉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別說話。」
劉軍隱隱覺得這菜市場裡頭必定有什麼蹊蹺。
張斌見狀，只好乖乖閉嘴，跟在劉軍身後。
兩人繼續往裡走，輕微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菜市場裡顯得格外刺耳。
這裡光線不佳，又沒開燈，所以劉軍二人走得極為小心。
來到一處辦公室門前，劉軍停下了腳步。
他依稀記得自己最初來這菜市場時，就是在這兒碰見的王發。
而張斌跟在後頭，滿臉好奇。「軍哥，咱們來這兒幹啥？」
劉軍想都沒想，一把推開面前的門，一股陳舊的灰塵味撲鼻而來。
裡頭的東西都已收拾乾淨，只有凌亂的紙張散落在地上。
劉軍看到這情形，有些失望。
他原本還以為王發或許會待在這裡，畢竟王發此時既未回家，他和王江想必也不會再留在城中村，這破舊的菜市場本應是王發的容身之所，怎料竟是一場空。
劉軍此刻滿心失落，張斌剛要開口，劉軍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把將張斌拉到門後，立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別說話。」張斌愣了片刻，旋即閉上了嘴。
兩人緊貼牆壁而立，似乎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不多時，外面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以及兩人的叫罵聲。
「臥槽，這劉軍的菜場生意是越來越紅火了。我今兒去瞧了一眼，TMD，他一天賣豬肉估計能有萬把斤！」
「那能咋辦，當初讓你跟他們好好競爭，你不行，成天漲攤位費啥的，現在攤販都跑光了，你這菜市場我上次就說過，市場局都把你給撤了，別指望這事兒了。」
劉軍仔細一聽，這不正是王江和王發兩人的聲音嘛！
沒想到自己猜得沒錯，這倆人哪兒也沒去，就躲在這菜市場裡。
而張斌一聽是王江和王發，頓時怒火中燒，攥緊拳頭就要往外沖，「這倆混蛋，看我不收拾他們！」
卻被劉軍一把攔住，「噓，別出聲，先聽聽他們在說啥。」
劉軍此刻滿心好奇，這王江和王發，一個不去上班，一個不回家，躲在這裡究竟在密謀些什麼。
張斌見劉軍一臉嚴肅，當即閉上嘴，乖乖地待在後面，趴在牆後偷聽。
王江和王發傳來叮鈴咣啷的聲響。
劉軍透過縫隙看去，只見王江和王發兩人拎著幾罐啤酒，還有一些買來的飯菜，隨意扔在一個攤販的座位上。
兩人抽出把小椅子坐下。
王發熟練地拆開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王江，「大舅哥，來，吃飯。」
王江眼神有些異樣，沒吭聲，拉起一罐啤酒撕開，仰頭咕嚕咕嚕灌進嘴裡，臉上露出暢快的神情。
「真是活受罪啊，我都沒想到，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得跟你東躲西藏，躲到這不見天日的菜市場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