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映在水面上,光彩四溢,在這黑夜中極為顯眼。
粗製濫造、四處亂搭亂建的簡易棚子隨處可見,頭頂歪歪斜斜拉著的電線,在電線桿的支撐下縱橫交錯,一片髒亂景象。
「滋啦。」
突然,伴隨著一陣剎車聲響起,一輛渾身漆黑的桑塔納停在了村口。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劉軍和張斌兩人的臉。
張斌目光陰沉,看了一眼遠處雜亂的城中村,道:「軍哥,他們應該就在這裡頭,我先前查過。」
劉軍眼神一眯:「走,下車。」
黑色桑塔納的車門被拉開,劉軍二人一前一後的下了車,時不時踩在坑坑窪窪泥濘中,泥水四濺。
「軍哥,你慢些,等下我!」
「麻溜的!」
「好勒!」
......
一處僻靜的簡易棚過道,不知從哪冒出的昏黃燈光,映在狹小的長廊中。
「嗒塔塔!」
僻靜的腳步聲,迴蕩四周,一個提著塑膠袋男人憂愁的背影,出現在黑夜當中。
透明塑膠袋裡,裝得是啤酒、豬頭肉、還有一些簡易的生活用品。
「艹!」
「要是讓我逮到了,非得把劉軍的皮都給扒了!」
王發一臉的陰翳,斜眼瞥了一眼手中的塑膠袋,臉色憤憤。
「這過得算什麼日子,每天提心弔膽的,再這樣下去,我啥時候才能回去抱著老婆熱炕頭啊!」
想了想家中劉文那柔軟的身子,他又是一陣不忿,嘴裡狠狠的罵著。
他一腳深、一腳淺、走在崎嶇不平的路面上。
正當走到轉角處,兩道黝黑的人影突然閃了出來,王發沒看清,就只見眼前一黑,霎時間臉上就挨了一拳。
眼冒金星!
頭暈腦脹。
「臥槽!?tmd是誰啊?!」他一連退了好幾步,出聲怒罵道。
「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誰!?」兩道人影,緩緩朝他逼近,眼神兇惡。
接著依稀的路燈光線,王發那種驚恐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愕然,嘴裡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你們咋找到這裡來的?」
「不必管我們是如何尋到這裡的,我只想弄明白王發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一直跟我們過不去。你那一套歪心思,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在這菜市場使這種陰損下作的手段?」
劉軍憤憤地罵著,嘴裡叼著香菸,臉色陰晴不定,目光如炬地盯著王發。
王發連連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塑膠袋滑落一旁,裡面買來的東西紛紛滾落而出,啤酒瓶碰地一聲破裂,黃色的液體流淌出來。
王發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而張斌則眼神兇狠,捏著那噼里啪啦作響的指關節,緩緩地朝王發逼近。
說道:「王發,你小子有種啊,竟敢招惹我,哼,看到我臉上這傷沒,你膽子夠肥的啊!」
張斌話音剛落,指了指臉上那尚未痊癒的鼻青臉腫的傷痕。
這是先前王江和王發二人找人去找張斌的麻煩留下的,至今都還沒完全好利落,張斌一直記在心裡,此刻終於逮到了王發。
王發臉色陰沉不變,快速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就在這時,門邊上出現一道人影,嘴裡還在叫嚷:「喂,王發,讓你去買個東西,怎麼磨磨蹭蹭的,在幹啥呢?」
那人嘴裡惡狠狠地罵著,眼神左右張望,頭頂的頭燈映照在他的臉上,一臉的錯愕。
待那人完全扭過頭來,與劉軍等人四目相對,看清之後,劉軍心中冷笑,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沒想到此時王江也冒了出來。
王江眼神一轉,看清了正將王發逼在角落裡的劉軍和張斌兩人,他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扶住了身後的白色漆牆,驚叫道:「臥槽,你們怎麼來了?」
王江心中驚恐萬分,他先前為了躲避劉軍他們,才帶著王發躲到這又髒又亂、破舊不堪的城中村,想著等風頭過去,再重新露面,可沒想到竟在此刻撞見了劉軍。
「喂,行了,既然撞見了,就別想走了!」
王發見狀想要逃跑,身子剛邁出兩步,卻被張斌一個大步跨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往後一拉。
「啪」的一聲,王江也跌坐在地上,與王發兄弟倆湊到了一塊兒,傳出一陣哀號:「哎呦,哎呦,好痛!」
兩人驚恐地盯著劉軍和張斌,而劉軍只是冷笑,說道:「行了,既然正主都找到了,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走一趟?去……去哪?」
王發難以置信地問道,牙齒直打哆嗦,嘴皮子不停地顫抖,一臉的懼怕,似乎生怕劉軍會對他不利。
「你做了那麼多骯髒事,難道就沒想過會害怕?怎麼,現在還沒怎麼著你呢,就嚇成這樣了?」
劉軍冷冷一笑。
這時,張斌凶神惡煞般地站在劉軍身旁,一雙大眼睛瞪著,身影在路燈的投射下向前延伸。
「不,不,我說錯話了。」
王江嚇得渾身一顫,趕緊用手扇著自己的臉。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他生怕劉軍和張斌再次對他動手。
他之前曾打聽過,這張斌可不是善茬,在縣城裡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似乎還有些不光彩的過往。
若得罪了這兩人,肯定沒好果子吃。
「那就別廢話了,走!」
「哎哎!」
幾人踉蹌的腳步聲在幽暗的過道里迴響,聲音倉促,其間還夾雜著劉軍和張斌時不時傳來的叫罵聲。
......
在一處鮮為人知的倉庫外,雜草叢生,微風拂過,兩扇鏽跡斑斑的鐵質柵欄窗微微晃動。
捲簾門嚴絲合縫地落下,將內外隔絕。
倉庫內不時傳出叫罵聲和男人痛苦的哀號。
透過窗戶往裡瞧,隱約能看到幾道人影在晃動,景象甚是可怖。
「別別別,別打了,哎呦,臥槽,真別打了,哥,我,我說,我說!」
倉庫里,王江和王發兩人正跪坐在地上。
一臉的失魂落魄,就跟個鬼似的,話都說不利索,上下牙齒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