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錢芳芳似乎對這種場面早已司空見慣,此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語地說道:「行吧行吧,你們倆人天天住一起,還這般親密,把我當空氣是吧。」
劉軍和楊妍聽罷,哈哈大笑,隨後劉軍這才轉身離開。而楊妍與錢芳芳則快速上樓,往家中走去。
劉軍買了好些東西,毛巾、牙刷、牙膏、洗腳盆,或許是擔心錢芳芳住的時候沒有換洗的衣裳,又買了一套女士的睡衣。一整套下來,差不多花了將近五十塊錢。
不過劉軍倒也不心疼,這些錢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而錢芳芳這人雖說性格耿直,看不起自己,可歸根到底對自己和楊妍並沒有任何壞心思。這樣的人,有時候反而能真正成為朋友。
劉軍快步走回家時,站在門口,卻聽見屋裡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
「楊妍,你真的打算跟劉軍這樣過一輩子嗎?就住在這樣的地方?」這是錢芳芳語重心長的聲音。
劉軍的腳步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剛要去開門的手僵在半空,鑰匙也叮噹作響地靜止了。
他那按在門把上的手瞬間停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起來。
倒不是他存了偷聽的心思,實在是他太想知道楊妍對錢芳芳的勸解會作何反應。
有時候,人的好奇心,是壓制不住的。
沒一會兒,屋裡傳出楊妍那略顯激動的聲音,打斷了錢芳芳的話。
這聲音讓劉軍心裡一暖。「芳芳,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真心愛劉軍,他也真心喜歡我,我們都有孩子了,你說這些還有啥意思!」
隔著屋門,劉軍聽到錢芳芳輕嘆一聲,滿是無奈。「楊妍,你還小,不懂事。你長得漂亮,不知道多少人追求你。就像今天那胡大江,就算知道你懷孕,他……」
劉軍聞之一愣,萬萬沒想到自己昨天的衝動之舉,竟惹得錢芳芳如此反感。
想想也是,昨天在包廂里,當著楊妍和錢芳芳的面,自己動手打人,把胡大江、劉洋他們打得頭破血流,場面一片混亂。
要不是趙玉兒出來阻攔,恐怕今天都沒法安然回來,說不定還得被抓進局子裡。
到那時,孩子出生就沒了爸爸,這可如何是好?
屋裡又傳來楊妍的辯解:「芳芳,劉軍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他跟人做生意,大學城的項目也是他承包的,現在還去省城創業,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錢芳芳卻是一聲冷笑:「越來越好?那為啥你們還住在這種破地方?這齣租屋一個月最多幾十塊吧?」
楊妍似乎還想解釋,劉軍卻聽不下去了。他擰開鑰匙,推開門。
屋裡的兩個女人正看著他,目光中透著驚訝。而錢芳芳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怎麼?愣著幹啥,接著聊啊。」劉軍神色如常,仿佛沒聽到剛才的對話。
「哦,沒什麼,就隨便聊聊以前高中的趣事。」錢芳芳臉色不自然,趕忙岔開話題,以為劉軍沒聽到她說的那些。
劉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楊妍,沒再多說,自然地脫鞋換鞋,把買來的東西放在櫥柜上。
「吶,這是我給你買的,晚上洗漱完直接換洗就行。我不知道你喜歡啥顏色、啥款式,就各樣都買了些。」
錢芳芳瞧了瞧那袋東西,價值起碼四五十塊,便去拉皮包,抽出一沓鈔票遞過來。「吶,這是給你的錢。」
劉軍冷冷看了一眼,沒接,推了回去:「不必了,你來做客,哪能要你的錢。」
「拿著吧,拿著吧。」錢芳芳以為劉軍客氣,站起身把鈔票往劉軍懷裡塞。
劉軍態度堅決,又推回去:「真不用,咱家雖說不算富裕,買這點東西還是輕鬆的。」
「輕鬆?」錢芳芳眉頭皺起,這一袋少說五十來塊,劉軍說得如此輕巧。可她轉念一想,劉軍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錢芳芳暗自嘆氣,看向楊妍的眼神充滿憐憫,沒想到閨蜜找了這麼個男人,沒錢還打人,這時候還硬撐面子。
錢芳芳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嘆氣,又看了看楊妍。
楊妍對劉軍說:「老公,今晚芳芳住這,要不你去外面對付一晚?」
楊妍的語氣很委婉,生怕劉軍生氣。
劉軍無所謂地擺擺手:「沒關係,我去張揚或者李愛民家就行,你們好好聊。」
說完,劉軍轉身關門,「哐啷」一聲,門被鎖上。他沒心思去管楊妍和錢芳芳的談話,也不會再偷聽,這種事不道德。
他信任楊妍,相信她不會因為錢芳芳的話對自己有隔閡。
劉軍快步下樓,隨便找了個旅館,十五塊一晚。價格不便宜,但環境不錯,有 24 小時熱水,還有台稀罕的電視機,在這個年代少見。
劉軍洗漱完,躺下睡去。
出租屋裡,楊妍和錢芳芳洗漱完,換好睡衣,躺在床上。
錢芳芳摸著身上嶄新的睡衣,純棉材質,價格不低。
她眉頭微皺,想起劉軍白天的表現,忍不住又勸:「妍妍,跟我去省城吧。我認識不少醫生,也知道好些工作單位。你要是不想和劉軍分開,去我那上班,一個月給你開八十塊。」
楊妍錯愕地回頭,側躺在床上,一頭秀髮壓在身後,清純的眼睛眨呀眨,頭頂幽暗的燈光映著兩人的臉,格外柔美。
「上班不了,劉軍讓我在家養胎。而且他在省城創業呢,我要是走了,他會分心的。」
「啥?他在省城創業?」錢芳芳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創啥業?做啥的?」
楊妍眼珠一轉,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就說去省城創業,具體做啥沒跟我說。」
錢芳芳這下徹底惱了,下意識覺得劉軍是找藉口去省城玩,就他那樣能做啥正經事?她語氣激動地說:「楊妍,你是不是傻?劉軍說啥你都信,萬一他騙你呢?或者在外面找女人咋辦?」
楊妍小手亂擺,有些慌張:「芳芳,你說啥呢!」
「楊妍,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錢芳芳語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