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停在空中的手愣住了。
不會？
玩呢！
隔著十米遠，就大老遠聞到一股子煙味，這大爺手指熏得焦黃，都快趕上那河邊的枯樹葉子了...
不會抽菸？
劉軍繼續賠笑著。
「大爺，你行個方便！」
大爺依舊一幅冷冷的態度，鼻孔朝天，說話有些嗆人。
「說了不會就不會，你不是我們廠里的職工，你趕緊走哈，不然我可喊人了！」
大爺一臉嚴肅，做出一幅趕人的架勢。
「別別別！」劉軍慌忙說：「大爺，我跟您說實話了吧！」
「嗯？」大爺總算是睜開了眼，撇了一眼劉軍。
「我啊，其實是這廠房裡一個女娃的哥哥，前不久不是...」劉軍嘆了口氣，一臉沮喪，雙手無助的在衣角處揉搓。
「怎麼回事？」大爺來了興致，問。
眼神中出現光彩。
人終究是對八卦很感興趣！
「tmd！」劉軍一見有戲，當即攥緊了拳頭，雙眼血紅，在空中揮舞，憤憤的罵道。
「這裡頭有個畜生，玷污了我家妹子不說，現在還不認帳！」
「如今我妹子挺著個肚子，在家裡是不吃不喝，要死不活的！」
「那畜生跟沒事人似的，天天吃香喝辣的！」
「你說我能饒了他嗎！」
「.....!」
劉軍一陣天南海北的忽悠，給大爺說得竟是愣了神，滄桑的老臉上多出了一絲同情。
「還有這種事！」大爺很動容。
「可不是嘛！」劉軍滿臉沮喪，一把蹲在地上，手在頭髮上胡亂抓著，亂糟糟的。
「我今天要是不找著這個畜生，我是沒臉回去了！」
大爺目光閃動，看著劉軍的眼神很是同情，腳下挪步，壓低聲音說。
「行，大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壞人，等會...」
「你自己看著辦吧？」
"啊？"劉軍茫然抬頭，沒明白什麼意思。
下一秒，就看見大爺走進了值班間，往那發黃的椅子上一靠，帽檐一拉，擋住了臉，直接打起了盹來。
劉軍頓時心領神會。
裝作若無其事，沒事人似的，快步走進了廠房之內，經過值班間時，還壓低聲音道。
「謝了，叔！」
瞧著二郎腿，抱著膀子的大爺，也不知道聽見沒有，似乎是嗯了一聲。
劉軍進了廠區，足足轉了好幾圈，這裡頭廠房大的嚇人，占地少說也有幾十畝地了。
除了耳旁嘈雜的鋼鐵碰撞聲，就是工人們雜亂的嬉笑聲。
劉軍一時竟不知往哪去。
「誒誒，這趙主任還真是能喝啊，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兩斤白酒下肚，竟是一點毛病沒有！」
「這都一天一夜了，遲早給他放倒，你就等著看吧！」
迎面的小路上，來了三四個穿著職工衣服的醉漢，睡眼惺忪，嘴裡罵罵咧咧。
手上還提著兩瓶玻璃制的白酒，還有一塑膠袋子豬頭肉，香氣四溢。
劉軍下意識一拉帽檐，身子稍稍往旁邊側了點，聽著幾人的交談。
趙主任...
這鋼鐵廠房，還有姓趙的主任嗎？
劉軍心中稍稍一思量，跟著前頭幾個醉漢，就往前頭的小路里走。
幾人兜兜轉轉，來到了一件紅磚砌的小屋前，推開門，一股刺鼻的酒氣鋪面而來。
裡頭還有三三兩兩的喧譁聲，聽著像是喝酒划拳。
一張小桌，上頭擺了雜亂的餐食，三四個男人正圍坐在桌上喝酒划拳。
地上散落的菸頭，以及跌倒的七八個酒瓶，看著像是喝了很久了。
「誒誒，我說你們幹什麼去了，怎麼整這麼老半天呢！」
其中一個男人罵道。
「快別說了，那小賣部你不知道啊，隔了好幾里地呢，不得要點時間？」
「廢什麼話！上酒上酒，趙主任都等急了！」
劉軍眼神順著門縫裡看，霎時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黑框眼鏡！
囂張的笑容，高揚的嘴角，猖狂得意的笑容。
趙剛！
劉軍又拉了拉黑色帽檐，身子靠在了一顆槐樹底下，聽著幾人的聊天。
可不曾想。
「嘭」的一聲！
小屋的門直接鎖上了，幾人開始在屋裡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劉軍只好默默等待著。
過了許久。
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腳下步伐踉蹌，身子前傾後仰，醉眼惺忪。
劉軍伸出頭一瞅。
趙剛！
這敗家玩意，可算是出來了！
「哎呀臥槽，你們這幾個混小子，可算是把你們大哥喝得是...」趙剛沒走兩步路，扶著一塊牆角，開始哇哇吐了起來。
地上一片狼藉。
劉軍快步跟上。
趙剛搖搖晃晃的走，直到一個長滿苔蘚的牆角，才堪堪停下腳步。
面朝著牆根，手上拉扯著，瞅著像是要開閘放水了。
「滋啦啦~！」
「別動！」
趙剛正舒坦著，渾身忍不住打個哆嗦，突然只聽背後一道陰冷的聲音傳來。
嚇得頓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誒！」
「我擦，誰！」
「別亂動！」陰翳的聲音繼續響起，瓮聲瓮氣，像是個老頭在說話。
說話間，趙剛只覺一個硬物，頂住了自己的腰間，瞬時酒意醒了一大半，額間冷汗，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整個人都在發顫。
腦子裡快速閃過，最近好像也沒得罪什麼人啊，怎麼會有人來找麻煩呢！
「你...你誰啊，別亂來...亂來我可就喊了！」
「你喊一個試試，你猜能不能讓你今天就撂在這裡！」
趙剛臉都綠了，嚇得五官猙獰，手都不敢動彈一下。
「那你...到底想幹啥...我趙剛可沒得罪過你啊...」
身後的聲音，冷冷笑了幾下。
「你是沒得罪過我，但是還記得蔣鐵山嗎？」
「什麼...」趙剛語無倫次，腦子像是轟然炸開，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讓我買你一條命，你說怎麼辦呢？」
趙剛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雙腿抖得跟什麼似的，牙齒上下磕得嗡嗡作響。
「不是...好漢，他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
「哦？那胡小龍的錢你也一併給我嗎？」
此言一出，趙剛嚇得差點直接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