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白蕊無奈扶額。

  和這些剛開智的小妖，還真是沒辦法溝通啊。

  她輕輕嘆了口氣，從手中化出了一把長劍的模樣，劍尖冷冽地架在了老嫗的脖子上。

  她的目光冰冷，掃視著那些圍住她的小妖，威脅道，「都給我閉嘴，不然我就把它剁碎了燒掉。」

  「你敢！」

  小妖們憤怒地咆哮，它們的眼睛中都快噴出火來，但面對白蕊的威脅，它們真的不敢再說話，生怕激怒了她，導致老嫗受到傷害。

  「好了，到你了。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是個黃鼠狼，怎麼會用毒的？」

  白蕊用法術長劍拍了拍老嫗的臉，毫不在意地問道。

  她這個舉動，侮辱性極強，又引得一群小妖又急紅了眼。

  「道，道友，有話好說，其實是這樣……」

  見白蕊似乎真的打算殺了它，老嫗再不復先前的淡定模樣，畏畏縮縮地開始講述之前的事情。

  它原本也是長白山脈上一隻極為普通的小妖，在奎木狼的管制下，過著普通的生活。

  直到那個改變它命運的一天。

  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它遇到一個上山砍柴受傷的樵夫。

  當時懵懵懂懂的小妖，出於好奇，想要與樵夫接觸。

  如果按照俗套的劇情發展，這本來可以是個人類與妖相識相戀的美好故事。

  不料，那樵夫摔傷了腿，已經在原地又渴又餓了幾天，見到小動物上門，心中生出了殺意，恨不得立刻殺了果腹。

  但是，虛弱的樵夫哪能敵得過靈智初開的小妖。

  在一番掙扎後，樵夫不僅未能如願，反而激怒了小妖。

  於是乎，不出意外地，這樵夫就被感受到生命威脅的小妖撕成了碎片。

  小妖在一陣發泄後仍不解氣，竟然把樵夫的屍體也吞食了大半。

  待到它終於找回理智時，遍地只剩下了殘缺的人體組織。

  惴惴不安的小妖，逃回了自己的樹洞，瑟瑟發抖地躲了很多天。

  它心中充滿了恐懼和迷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待到發現無人找它問罪時，它才又重新跑了出來。

  但，重又回歸山林的小妖，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懵懵懂懂的妖。

  它品嘗到了人類血肉的味道，人類瀕死時對它的敬畏目光讓它為之著迷。

  這種力量的感覺，讓它開始渴望更多。

  當時的長白山，由奎木狼嚴格治理，妖修與人類之間的界限分明，嚴禁任何妖修與人類產生交集。

  但，小妖在初次嘗到血腥之後，便無法抑制自己的欲望。

  它開始偷偷地獵殺那些獨自上山砍柴的樵夫，以滿足自己對血肉的渴望。

  幾次三番成功之後，眼見沒有受到懲罰，小妖越發的猖獗。

  幾次三番的成功讓小妖的膽子越來越大，它不再滿足於樵夫，甚至開始主動下山，潛入附近的村莊，獵殺那些毫無防備的人類。

  小妖的行為越來越猖獗，終於引起了奎木狼的注意。

  奎木狼作為長白山的統治者，自然不會容忍小妖的肆意妄為。

  對付這種尚未成氣候的小妖，奎木狼哪裡會親自動手，而是隨意派出了自己的徒孫——一條修行有術的長白山烙鐵蛇妖前去捉拿它。

  沒想到，小妖在多次圍獵樵夫的過程中，已經學會了如何利用環境和技巧來對抗毒蛇，甚至學會了如何捕捉它們。

  烙鐵蛇妖在與它一番纏鬥之後，竟被早有準備的小妖反殺！

  在殺死蛇妖之後，小妖從蛇妖的屍體上取下了那最為致命的毒腺，這讓它的實力大增！

  但小妖也明白，自己的行跡已經敗露，繼續留在長白山將不再安全。

  它不敢再回長白山，而是悄悄地來到了山下的城池。

  在這裡，它意外地結識了一位殘暴無情的公主。

  這公主視下人如豬狗，喜歡虐殺下人，她的變態行徑與小妖的殘暴性格不謀而合。

  這公主自出生起便在深宮中成長，她的母后是個不受寵的妃嬪，讓她從小就飽嘗了宮中下人的冷眼與羞辱。這些經歷，如同一根根刺，深深扎進了公主的心靈，讓她的性格逐漸扭曲，變得陰鬱而狠戾。

  隨著年歲的增長，公主終於等到了一朝得勢的機會。

  她對那些曾經對她陽奉陰違的宮中下人懷恨在心，一朝得勢，便開始了她殘暴的報復。

  她的手段殘忍至極，折磨死了無數的下人，令整個宮廷都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中。

  當朝天子為了平息朝野的憤怒，維護皇室的威嚴，只得做出決定，將她發配到一個邊遠的苦寒之地的城池。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荒涼的地方，公主的本性依舊沒有改變。

  她繼續以殘暴的手段對待當地的百姓，其殘忍程度，比之西遊記中比丘國的國王還要殘暴幾分！

  恰在這時，

  小妖也逃到了這個城池中，兩顆黑暗的心靈找到了共鳴。

  兩人一拍即合，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殘害百姓的行為。

  小妖與公主的結識，似乎為它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公主的庇護下，小妖開始更加肆無忌憚地施展自己的毒術，成為了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其間，在公主的掩護下，小妖竟然成功地逃過了長白山妖修的追查。

  對於那些奎木狼等大妖來說，人類之間的爭鬥和生死，不過是滄海一粟，他們才不會在意。

  不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公主的殘暴讓城池中十室九空，當地百姓不堪公主的暴虐。

  終於，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民眾的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他們揭竿而起，踏平了公主府，也殺死了殘暴的公主。

  而一直躲在幕後的小妖，則在混亂中偷出了公主的屍骸。

  奎木狼是個酒鬼，小妖曾偶然聽到奎木狼醉酒後的囈語，提及了一個陰氣匯集的空地。

  於是，它便將公主的屍身埋在了那處空地上。

  那裡，陰氣匯集，是個養屍的好地方。

  待到神經大條的奎木狼，無意中發現那處空地已經埋了人類公主的屍身時，也只是不以為意。

  他只當是人類王朝中有人上山埋葬的。

  畢竟，早些年的封建王朝中，那些達官貴人，四處尋找所謂的風水寶地。

  那破地方對他來說，留著也沒什麼用。

  於是，奎木狼也就默許了這個不速之客的存在。

  及至後來，百年的時光悄然流逝，這公主的屍身中竟真的再次產生了靈智！

  此時的小妖，完全沒了之前躲在公主背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風光。

  人族大興，它已經不敢再肆無忌憚地對人類出手了。

  等小妖發現公主靈智初顯後，它簡直激動得熱淚盈眶！

  在小妖的攛掇下，儘管公主已經是一個新的生命，但她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歲月，殘暴本性暴露無疑。

  借著公主的掩護，小妖趁機再次開始了獵殺人類的行為。

  與此同時，百年的光陰逝去，

  當年的懵懂小妖，如今也變成了心思狡詐陰沉的老嫗。

  它尋找一眾由於犯了錯誤被長白山妖修驅趕的小妖們，暗中對它們下了毒！

  老嫗謊稱，這毒素是來自奎木狼的懲罰，為的就是排除異己！

  這毒素，唯有通過極陰之氣的滋養，才能夠緩解毒發後的痛苦。

  就這樣，它籠絡了一群智力有限的小妖，將它們收為自己的下屬。

  然而，奇怪的是，一旦離開了長白山脈，這些小妖的成長速度便急劇下降，幾乎停滯不前。

  這讓老嫗不敢將處置人類這樣的精細工作交給它們。

  它不得不親力親為，既是幕後的策劃者，又是馬前卒，身份變換得那叫一個勤快！

  直至現在，

  運氣不好的老嫗一頭撞見了白蕊！

  ……

  白蕊靜靜地聽著老嫗的敘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每一個生命都有其成長的故事，但有些故事，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回頭。

  在她周圍，

  一眾小妖聽完老嫗的自述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一直被它們視為救星的「姥姥」，竟然就是導致它們生不如死的罪魁禍首！

  小妖們的反應各異，一部分呆滯在原地，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真相；

  另一部分則雙眼通紅，憤怒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不顧一切地向老嫗撲了過來！

  白蕊見狀，無奈地皺了皺眉。

  她對這群沒腦子的小妖沒興趣管，但這幫傢伙沒問過她的意見就動手，可是著實沒有眼力見了。

  她揮了揮手，法術隨即憑空生成，迅速激射而出，將一眾衝動的小妖彈飛出去。

  然而，就在白蕊揮手的瞬間。

  原本在她劍下，一直低垂著頭仿佛認命般無比老實的老嫗，眼中卻猛地爆出精光。

  「機會！」

  它心中暗喜，就地一滾，脫離了白蕊的控制範圍。

  隨即從身後噴湧出一股無比濃烈的黃色煙霧，在煙霧的掩護下，它的身形順利地消失不見。

  「後生，你竟敢如此對老身，老身不會放過你們的！」

  在視線之外的地方，老嫗惡狠狠地盯著白蕊，心中充滿了怨恨和憤怒，誓要將她千刀萬剮才解心頭之恨！！

  「哦？你打算怎麼做？」

  白蕊帶著一絲戲謔，好笑地問道。

  「自然是，刨出你們的心肝下酒！」老嫗咬牙切齒，怨毒地低吼道。

  「既然這樣，那更留你不得。」

  白蕊搖了搖頭，隨即下令道，「打散它的神魂，但不要殺了它。」

  「你在和誰……啊啊啊啊啊，饒命啊！」

  老嫗疑惑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感到胸膛一疼，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它的胸腔中伸出，手中還緊緊握著它那顆仍在跳動的心臟！

  它心膽俱裂地側頭看去，卻是之前消失不見的村姑，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它的身後。

  接著，在老嫗恐懼的目光中。

  村姑另一隻手猛地插入它的頭骨，狠狠地抓出了它的神魂！

  而後，不待它求饒出聲，村姑毫不猶豫地一把將神魂撕成幾段！

  「啊啊啊啊啊！」

  慘嚎過後，老嫗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隨著它的身形抽搐，不一會，原本的老嫗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了一個猶在不斷抽搐的老黃皮子。

  它的眼神呆滯，身體更是無意識地排出了屎尿。

  「它就留給你們了。」

  白蕊厭惡的搖了搖頭，對著周圍的一眾小妖說道。

  隨後，

  她不待小妖們反應，帶著陸小小等一眾人來到了景點出口。

  「解！」

  到達出口後，白蕊仔細地觀察四周，確認沒有其他威脅後，她才放心地收回了籠罩在眾人身上的保護結界。

  在她的催眠下，眾人只覺又度過了一個美好的一天，欣賞了鏡泊湖的美麗風景。

  而對之前發生的驚險一幕，他們毫無所知。

  白蕊站在一旁，看著眾人無憂無慮的樣子，悠悠嘆了一口氣，

  「唉，無知是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