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那個店員叫什麼名字？」
白蕊在探查無果後，決定換個方式，她越過林諾，伸手輕拍宋安安的肩膀，直接詢問道。
宋安安順著白蕊的視線望去，卻顯得有些迷惑。
「誒，奇怪，我什麼時候又招了個新人？」
她自言自語道，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新人」也有些疑惑。
過了一會兒，宋安安似乎在努力回憶，然後對白蕊道，
「她是我新招的店員，但我對她還不太熟悉，一時我也忘了她叫什麼名字了。」
嗯？
對方能夠直接改變人們的認知嗎？
白蕊仔細觀察宋安安那迷茫的眼神，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白姐，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宋安安看到白蕊皺眉，誤以為她對那女孩產生了興趣，半開玩笑地說，
「如果你想要她去你們店工作，我得先問問她本人的意見。」
「不是，你別多想，我只是沒見過這個女孩，有點好奇。」
白蕊不由失笑，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不過，宋安安這一插科打諢反倒讓白蕊緊繃的神放鬆了一些。
從對方的表現來看，目前似乎人畜無害的樣子。
對方不是妖修。
妖對同類的存在還是比較敏感的，當初僅僅是被詛咒身軀短暫妖化的林諾，都能察覺到醫院深處白蕊的存在。
雖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但白蕊神魂的底子還在。
當年，即使孫悟空那樣強大的人物，也不可能做到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白蕊開始懷疑，對方可能是使用了某種障眼法的手段。
不過，不管對方目的如何，在未與白蕊打招呼的情況下直接盯上眾人，對方明顯來者不善。
想到這，白蕊再次抬頭，仔細審視著那個女孩。
她注意到，與之前相比，女孩現在似乎更加自然了一些。
怎麼說呢，仿佛更像真人了一些。
除了端坐以及微笑外，對方似乎開始觀察身旁的人吃飯、聊天，儼然一副學習的模樣。
唔，正在學習嗎？
學著怎麼去扮演一個人？
如果對方學會了，又會發生什麼？
白蕊可不會什麼事情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對方都已經欺到自己的頭上了，叔可忍嬸不可忍。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棗核手串，
其他人察覺不到，此刻手串上的每個棗核都在高速顫動，內里似乎有極微弱的光，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某種莫名的符文。
白蕊冷笑。
既然對方不主動，那就讓她主動出擊吧。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白蕊站起身來，走到小周的身邊。
此時，那女孩正坐在小周的右手邊，而女孩的右邊則是宋安安的其他四名店員。
「小周，再給我加把椅子，我坐你旁邊。」
白蕊拍了拍小周的肩頭。
「哦哦，好嘞，老闆，你先坐我的。」
小周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精靈地立馬起身給白蕊讓位。
在小周看來，看老闆的視線，明顯是想和他身邊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孩聊些什麼。
白蕊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小周讓出的椅子上，側身面向這古怪的女孩。
離這女孩近了，白蕊更加確認對方不是被尋常鬼物附身的人類。
無它，女孩身上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這與被鬼物附身的人類截然不同。
同時，女孩也不是鬼物，要知道即便是人類的執念，也是帶著鬼氣的。
而這個女孩，她身上純淨得就像桌上的杯碟，沒有一絲鬼氣。
近距離觀察，女孩的皮膚光滑得仿佛經過精心雕琢的玉石，沒有一絲瑕疵，卻也缺乏人類皮膚應有的細胞紋理。
「你是誰？」白蕊盯著女孩，不客氣的直接問道。
然而，女孩似乎沒有聽到白蕊的問話，依舊掛著那不變的笑意，自顧自地觀察著周圍的人。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你是誰？聽得懂我說話嗎？」白蕊沒有因女孩的無視動怒，再次開口問道。
飯桌上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由於白蕊奇怪的舉動，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白蕊和女孩身上。
眾人不太理解，白蕊為什麼會對宋安安的這個店員如此感興趣。
而隨著眾人視線的調轉，女孩似乎終於注意到了白蕊的存在。
她轉過身來，與白蕊的視線相對。
白蕊平靜地注視著對方，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女孩的臉上依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空洞的眼神仿若一潭死水，沒有一絲神采。
「你是誰？」
就在白蕊以為眼前的女孩無疑是個傀儡，打算放棄溝通時，
女孩的嘴唇動了動，一股空靈的聲音從女孩嘴中發出。
「你…是…誰？」
白蕊一愣，她沒想到在沉默之後，女孩竟然會有所回應。
「我是白蕊，你是誰？」白蕊頗為詫異地反問。
「我是……」
女孩開口說出了前兩個字，她的口型繼續張動，後面的字節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是單純的模仿，還是確實有思維？
由於無法聽到女孩的完整回答，白蕊皺眉，放棄了與對方繼續溝通的念頭。
「我這裡不歡迎你，你是自己離開，還是我請你離開？」
不過，這次女孩沒有回答。
見女孩沒有回應，白蕊不打算繼續與對方耗下去。
她微微張開嘴，輕輕地吐出了一絲極為淡薄的血氣。
這股血氣快速地融入空氣中，向著飯桌上的眾人籠罩而去。
隨後，飯桌上吸入血氣的眾人，一個個仿佛喝醉了似的，接連打起了呵欠，最終紛紛趴在桌面上，沉沉睡去。
而隨著其他人的昏睡，白蕊愕然發現，
眼前女孩的身形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仿佛影子般在空氣中搖曳，無法再維持實體的模樣。
她的表情也隨即變得呆板，那原本若有若無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
白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當她的視線集中在女孩身上時，女孩的身影就會變得凝實一些；
而當她的視線稍微移開，從眼角撇過去，女孩的身影就會開始變得模糊，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原來如此！
白蕊心中一亮，她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將法力凝聚在身前，幻化成一面由法力形成的鏡子。
白蕊看向鏡中的自己。
果然！
鏡中的她雙眼上有一個極為細小、模糊的人影。
仔細看去，那人影赫然就是眼前的女孩。
難怪！
怪不得對方能夠無聲無息地融入他們身邊，怪不得法力探察中女孩始終不存在。
眼前的女孩的確不存在。
這個女孩，只是一個影像，一個由幕後未知力量映射在眾人眼中的影像！
隨著時間推移，這個影像似乎能夠逐漸演化成一個真實的在場人物，甚至能夠通過觀察者的眼睛潛移默化地改變他們的認知。
但眼下，白蕊讓其他人昏睡，相當於切斷了女孩的絕大部分投射源。
而失去了投射源的3D投影，自然就變得飄忽起來。
只是，她們到底是什麼時候中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