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Was a Teenage Wedding， And The Old Folks Wished Them Well

  這是年輕人的婚禮，老人們給他們祝福。

  You Could See That Pierre Did Truly Love The Mademoiselle

  你可以看出Pierre真的愛這個女孩，

  And Now The Young Monsieur And Madame Have Rung The Chapel Bell，

  現在年輕的先生和女士敲響了教堂的鐘聲，

  「C Est La Vie「， Say The Old Folks， It Go To Show You Never Can Tell

  這就是生活，老人們說：你永遠無法預測。」

  房間裡，輕快的音樂聲輕輕迴響著，查克-貝里那帶有典型黑人口音的歌聲，似乎將時間帶回到了那個「嬉皮士」這個名詞還沒有出現的年代。

  羅傑一向不喜歡黑人和黑人的音樂，但查克-貝里卻是極少數的例外之一。

  作為搖滾音樂這個大的音樂類型的「奠基者」，查克-貝里，可以說是每一個搖滾人都會尊敬和景仰的前輩。

  出生於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查克-貝里，也是極少數羅傑的前世就存在的「搖滾巨星」，在這個世界沒有莫名「消失」的人之一。

  按照羅傑的猜測，這大概是和查克-貝里的年齡有關。畢竟，這個世界的「世界線」，是從四十年代才開始發生變化的。

  對於在四十年代之前就已經出生，甚至是長大的人來說，所能夠產生的影響或許有，但必然會減小不少。

  這位前輩如今已經接近九十歲，早已從公眾的視野當中消失多年。

  不過，他帶給流行音樂，帶給這個世界的一切，卻始終在繼續著某種「傳承」。

  在前世的時候，羅傑第一次接觸到查克-貝里的音樂，就是這首《你永遠無法預測（You Can Never Tell）》，不過卻不是通過音樂本身，而是一部電影。

  在昆汀導演的代表性作品之一，1994年的《低俗小說》當中，文森和米婭那段經典的舞蹈，想必看過的人都是印象深刻。

  這一段鏡頭，也是在後來，被無數影視作品致敬或者是惡搞的經典鏡頭之一。

  而在那段舞蹈上的配樂，就是查克-貝里的這首《你永遠無法預測》。

  羅傑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已經是前世的二零零幾年，那個時候羅傑已經通過艾薇兒和綠日樂隊，接觸到了搖滾樂。

  而這一首帶著及其強烈的「年代印記」的經典老歌，則是讓羅傑對朋克搖滾之外，其它類型的搖滾樂也開始產生濃厚的興趣。

  不過，羅傑在這個時候放上查克-貝里的音樂，倒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僅僅只是想要搞點氣氛而已。

  安妮坐在床邊，似笑非笑地看著羅傑，調侃道：「你要來上一段舞蹈嗎？」

  「還是算了吧，這不符合我的人設。」

  羅傑開了個玩笑，端著兩個高腳杯來到安妮身邊，將其中一個遞給安妮，說道：「你現在嚴禁接觸任何酒精，所以只能喝清水。」

  「沒關係，反正有酒癮的是你又不是我。」

  安妮表示無所謂，笑著對羅傑舉杯，煞有其事地喝了一口，仿佛真的是在品嘗上等的紅酒一樣。

  羅傑也同樣如此。

  雖然安妮因為懷孕的緣故，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但兩人依然是將約會的氛圍做得十分的到位。

  「說起來，我們還沒有正式約會過吧？」

  羅傑放下酒杯，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一次，對不對？」

  羅傑和安妮已經結婚好幾年了，但卻連一次正式的約會都沒有過。

  這看上去很不可思議，就連羅傑自己，在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同樣也覺得不可思議。

  但偏偏，除了在相處的方式上與大多數情侶不同之外，羅傑和安妮之間的感情卻是出奇地穩定，連一點小矛盾都沒有出現過。

  仔細回想起來，這，才是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像平常的情侶那樣，約會，表白，求婚，訂婚，結婚？」

  安妮反問了一句，不等羅傑回答，就搖搖頭，說道：「我從來不覺得，約定俗成的東西就一定是對的。多少情人走完了這一整套的流程，最後還是會分手，會離婚。我們現在這樣，或許不夠傳統，但只要我們之間的感情足夠穩定，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說得對。」

  羅傑點點頭，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著安妮，似笑非笑地問道：「所以，你是真的不在乎我們的婚禮太過簡陋？」

  羅傑和安妮當初結婚，說是婚禮，其實就是在加州合法註冊結婚的必要流程而已。

  ——按照加州的法律，婚禮，是建立合法婚姻關系所必須要進行的一步。

  當然，時代在變，最近幾十年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選擇不舉辦盛大的婚禮。

  為了變通，加州的政-府就採取了一個變通的方法，如果註冊結婚的夫妻不想舉辦婚禮，那麼就在註冊時，由政-府工作人員充當證婚人，舉辦一個「形式化」的婚禮。

  這種婚禮是極為簡陋的，甚至都不需要穿西裝和婚紗，整個過程也可以壓縮到五分鐘以內。

  羅傑和安妮當初，就是舉辦的這種「婚禮」。

  雖然安妮一直都沒有說過什麼，但羅傑卻是很清楚，對於這一點，安妮心裡多少是有些耿耿於懷的。

  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對自己的婚禮充滿幻想。

  而且，在她們幻想之中的婚禮，絕對不會是那種簡陋至極，前後不超過五分鐘，在政-府部門的側廳里舉辦的。

  事實上，正是在被安妮半哄半騙著簽下那一紙結婚協議的時候，羅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對於安妮的感情，並非是像原本以為的那樣，只是將她當成是朋友，或者說「兄弟」。

  男女之間，本就不存在純潔的友誼，即便其中一個人是同性戀也一樣。

  而在婚後，隨著兩人之間感情的日間升溫，羅傑也開始考慮著，是否該要為兩人之間，補上一場完美的婚禮。

  也算是彌補一下安妮心中的遺憾？

  「你想都別想！」

  安妮一聽，就知道羅傑要做什麼，立刻瞪著眼道：「我可不想大著肚子出現在婚禮上！不管你要做什麼，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說！」

  無論安妮平時表現得再怎麼「不像個女人」，但性別終究是改變不了的。

  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出現在婚禮上時，能夠呈現出最為完美的形象，不肯容許哪怕半點瑕疵。

  哪怕，以現在懷孕的時間，還完全不足以讓安妮的身材有任何能夠從肉眼上察覺到的變化。

  羅傑很清楚，在這種事情上，永遠是不能和女人去爭辯、講道理的，順著她准沒錯。

  無奈地舉起雙手，示意道：「好好好，聽你的，咱們等孩子出生以後，再挑個時間補辦一場婚禮，好不好？」

  嘴上這麼說著，羅傑卻是在心裡嘆氣。

  十月懷胎，再加上孩子出生之後，短時間內，安妮既需要休養，還要照顧孩子，至少一兩年內，都很難找到合適的時間。

  想要補辦這場婚禮，真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去了。

  不過，羅傑卻也是不著急。

  正如安妮所說的，兩人之間的感情，根本無需那些傳統的婚禮之類的儀式來證明。

  補辦婚禮，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時間早點或者晚點，並不是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這還差不多。」

  安妮滿意地伸出手，拍了拍羅傑的肩膀，仿佛在說：「這個小朋友真乖！」

  安妮的動作弄得羅傑哭笑不得，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想要說點什麼。

  此時，《你永遠無法預測》正播放到了尾聲。

  查克-貝里滄桑的歌聲，以一個帶著強烈顫音的聲調收尾。

  安妮轉頭看了一眼唱片機的方向，下意識地說道：「婚禮現場上，必須要有這首歌。」

  「……」

  羅傑一時之間有些恍然。

  仿佛回到了前世。

  那個時候，同樣有一個女孩，對羅傑說過這樣的話。

  所指的，同樣也是這首查克-貝里的《你永遠無法預測》。

  只是後來，他們並沒有能夠走進婚姻的殿堂。

  兩人之間相處的時間也並沒有很久。

  突如其來的回憶讓羅傑發呆了片刻，不過，只是幾秒鐘的時間，羅傑就回過神來，將亂七八糟的雜念驅逐出腦海，對安妮輕輕點頭道：「好啊，不過我們可能請不來查克-貝里，到時候你來彈吉他，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似乎是想起了安妮穿著婚紗，彈著電吉他的樣子，羅傑的嘴角忽然掛上了一絲笑意。

  這種反差感極強的畫面，似乎，也挺有趣的？

  閒聊了一會，兩人的話題漸漸轉移到安妮懷孕的事情上來。

  正說著，安妮忽然想起了什麼，朝羅傑問道：「你想要個男孩還是女孩？」

  「無所謂啊，男孩女孩都好。」

  羅傑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其實，羅傑是不怎麼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討厭小孩子的，自然也就沒怎麼考慮過兒子還是女兒這種問題。

  當然，討厭小孩子是一回事，不要孩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以羅傑和安妮兩人的財力，孩子生下來之後，若是嫌麻煩，也完全可以不用自己來帶。

  雇上幾個保姆、傭人之類的，完全可以滿足要求。

  最重要的是，這又不是玄幻小說，羅傑不可能永生，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這份家業，終究是要找個人傳下去的。

  若是自己不留下個後代，難道便宜了外人？

  「我希望是個女孩，女孩可愛。」

  安妮低頭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說道：「如果真的是個女孩，希望她長大不要像我這樣，最好正常一點，淑女一點。」

  或許，每一個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夠彌補自己的「遺憾」或者是「缺點」？

  羅傑腦海里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隨之而來的第二個念頭是：你也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淑女？

  當然，這個想法只是在腦袋裡過了一下，並沒有表現出來。

  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羅傑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嗶數的。

  何況是在安妮懷孕，正是情緒敏感的時候，羅傑就更加的小心，不會去做任何可能刺激到她的舉動。

  「不管男孩女孩都好，反正都是我們的孩子。」

  羅傑靠在安妮身邊，小心地將安妮護在懷裡，輕聲道：「聽說現在懷孕兩三個月就能測出胎兒的性別，你說我們是提前去檢測一下，還是把這個驚喜保留到最後？」

  在一些國家，比如說太平洋對岸的不可描述國度，法律是不允許用技術手段檢測胎兒性別的。

  這裡邊的原因很複雜，但大多是跟文化習俗等等有關，比如說，有的夫妻家裡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檢測出胎兒是女孩之後，可能會選擇不要這個孩子。

  但往往在能夠確定性別的時候，月份比較高，人流的風險很大，無論是從「傳統道德觀念」上來講，還是從安全角度來講，這種事情都應該儘量避免，所以乾脆直接一刀切，不讓人檢測。

  當然，規定只是規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種事，在哪裡都是司空見慣的。

  （註：血檢兩個月左右就可以測出來，但不太準確。B超檢測要五個月左右，比較準確。以上資料來自於百度。）

  北美倒是沒有這方面的規定，不過反而卻是有很多人，不希望過早地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別，希望將驚喜保留到「最後一刻」。

  「留到最後吧，不然就沒有那種驚喜感了，你覺得呢？」

  安妮抬起頭，看似是在徵詢羅傑的意見，不過眼神中，卻是透露著一種：「你要是敢說個不字試試？」的意味。

  「行，聽你的。」

  羅傑對於生男生女這種事本來就不太在意，反正不管自己想要男孩還是女孩，都無法改變安妮腹中那個小生命的性別。

  羅傑也沒有什麼重男輕女，或者重女輕男的想法，反正都是自己的孩子，難道還能不寵愛他/她？

  既然生男生女都一樣，早點還是晚點知道這些，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早點知道，無非就是能夠提前做些準備，但能做的也不多，最多就是起個名字，準備好新生兒的小衣服之類的日常用品等等。

  晚點知道，也不會影響什麼，大不了，男女的都準備上就是了。

  至於浪費？

  無論是羅傑，還是安妮，都從來不會在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