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你和發行部門那邊的人協調,我會和他們打個招呼,在不影響商業成績的前提下儘量配合你們。不過你要做好準備,頒獎季的時候,我們未必有時間參加那些拉票派對。」
畢竟,《逃離伊甸園》參加的是2011年的頒獎季。
到那個時候,無論是環球音樂集團,還是新聞集團,都有可能出現什麼新的變化,讓樂隊不得不專注於公司的決策,無法分心。
不過那是一年多以後的事,現在就談有些太早了,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羅傑只是提了一句,就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而後對帕妮絲-格里芬說道:「具體的待遇就按我說的來,一會我給豪斯曼那邊打個電話,你抽空去找他把合同簽一下。」
這種涉及八位數資金的簽約,律師的背書,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或許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麼做,但在樂隊這裡,這一道手續從來沒有省略過。
雖然要為此向律師多支付一筆費用,但卻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實際上還是很划算的。
「那就先這樣吧,我回去繼續完善一下這份方案。」
帕妮絲-格里芬看了看表,提出告辭。
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哦,對了,如果宣發階段的宣傳通告你們不能參加的話,儘可能提前通知我一下。」
帕妮絲-格里芬雖然不知道【量子娛樂】正在謀劃著名對新聞集團下手的事,但【量子音樂】和環球音樂集團的合併,在公司內並不是什麼秘密。
若是這件事恰好卡著《逃離伊甸園》這張專輯宣發或者沖獎的這兩個時間點,樂隊還真未必能抽的出身來。
作為一名員工,帕妮絲-格里芬自然是不可能要求老闆來配合自己的工作,那麼只能反過來,儘可能地去配合自己的老闆。
結束了和帕妮絲-格里芬的見面之後,羅傑並沒有繼續在會客室停留,直接回到位於地下的錄音室內。
因為羅傑不在的緣故,錄音並沒有進行。
安妮、胖子、賈森三人,拉著迭戈還有兩名錄音師,正在打牌。
只是看了一眼,羅傑就知道,這桌德州撲克的牌局,肯定是胖子發起的。
或許是因為找了個職業牌手女友……啊不,傑西卡現在已經是胖子的妻子了。
或許是因為找了個職業牌手妻子的緣故,胖子也愛上了這項遊戲,時不時的就要找人打上幾把,甚至還參加過一場業餘的德州撲克比賽。
——當然,在那次比賽里,胖子輸得很慘就是了,一張八個人的牌桌,只有胖子是牌桌上最大的那條魚。
(註:「魚」通常指牌桌上給大家送錢的菜鳥。)
很多人在自己的主職業之外,都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愛好。
明星之中,喜歡打牌的,無論是德州撲克還是別的玩法,甚至是喜歡打麻將的,也不在少數。
羅傑對此也不以為意,打打牌,總比胖子的另一個愛好要「健康」得多。
至於說賭博輸錢這種事,以胖子的收入,只要不去玩那些特別離譜的賭局,再怎麼輸也影響不了他的正常生活。
「嘿,你回來了。」
胖子坐的位置正好對著門口,第一個發現羅傑推門進來,立刻叫道:「要不要來玩兩把?一百二百的盲注,娛樂一下。」
盲注一百、二百美元的牌局,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已經算是賭得很大了。
看上去一局兩百美元不多,但只要稍微有一點好牌,反覆加注幾次,一局輸贏數千甚至上萬美元都是很常見的。
但對於這間屋子裡的人來說,也就算是「小賭怡情」的程度。
哪怕是迭戈手下的那兩名錄音師,年收入也都有大幾十萬美元。
天天這麼賭肯定是不行,但偶爾玩上一次,即便是輸了,也就是心疼一陣就過去了,不至於影響生活。
「該幹活了,夥計們。」
羅傑沒有搭理胖子,走到安妮身邊,一手搭在安妮肩膀上,對著其它人說道:「這是最後一把了啊,這局結束之後繼續錄音。今天的工作完了以後你們想怎麼玩都行,反正也沒幾個小時了。」
此時正好是最後一手牌,最後一張河牌已經翻開,其它人都已經棄牌,只剩下了胖子和安妮兩人。
而在羅傑進門之前,安妮就已經很是囂張地將所有的籌碼推了出去,喊出了「All-In」。
胖子則是愁眉苦臉地望著手中的兩張底牌,猶豫不決,想跟注又怕輸掉更多,放棄吧,又捨不得已經投入進去的籌碼。
「看這個。」
安妮拽了拽羅傑的胳膊,悄悄掀開底牌給羅傑看了一眼。
羅傑看過之後,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安妮的底牌是一張二和一張七,而且還是不同的花色,和已經開出來的五張公共牌之間也沒有任何的關係,連個小對都湊不出來。
也就是說,安妮手裡這完全是最小的牌,在詐唬胖子。
不過這在各種牌局當中都是很常見的,拿著一手爛牌詐唬,若是操作的好,往往能夠將對方的大牌給嚇走。
果然,胖子糾結了一陣,很是氣憤地把手裡的牌往牌桌上一扔:「法克,你贏了。」
「哈哈!我說什麼來著?愛打牌的人牌技都菜得要死!」
安妮大笑著將底牌翻開,露出一張二和一張七,然後將牌桌上的籌碼收攏到自己的面前,仔細地數了起來,一臉財迷的樣子。
胖子捂臉扶額,一副沮喪的樣子:「噢!謝特!我就知道!」
說著,胖子翻出了自己的底牌,一對K。雖然在這個有著順子和同花停牌的危險牌面上,一對K的價值不大,但無論如何,卻是要比安妮手中的牌大得多了。
很明顯,這種「劇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羅傑立刻打斷了幾人的玩鬧,「行了,趕緊算帳,然後開工。」
「我大概輸了六七萬的樣子。」
胖子大致掃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籌碼,就有了個大致的估算。
讓助理拿來自己的支票簿,隨手簽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說道:「你們幾個贏了的自己拿去分啊,我先去幹活了,不然羅傑這個死包工頭又要罵我不務正業。」
胖子說這話時的語氣,像極了被無良包工頭壓榨的民工。
不過看他隨手開出的十萬美元的支票,怎麼都和「收入微薄的被壓榨者」無法畫上等號。
「我贏了點,全是從胖子身上贏來的。」
安妮也擺了擺手,說道:「我就不分了,你們拿去分了吧。」
雖然說從胖子身上贏了不少錢,但以安妮比較「浪」的牌風,在面對其它人的時候卻總是輸錢,一來一回之下,贏的時候贏不了多少,輸的時候也輸不了多少。
對於安妮來說,打牌這種事,純粹就是湊個熱鬧。
整理了一陣,互相計算了一下輸贏,該掏錢的掏錢,該收錢的收錢,至於胖子和安妮多給出來的部分,贏錢最多的迭戈,也大方地讓自己手下的錄音師拿去分了。
片刻之後,樂隊重新回到錄音室里,在各自的「小隔間」裡邊就位。
「這次主音軌是人聲部分,羅傑,你注意一下。」
隔著一扇厚實的隔音玻璃,迭戈在對講機里對羅傑叮囑了一番。
羅傑對迭戈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很快,輕快的吉他旋律響起。
一小段很短暫的「前奏」之後,羅傑跟著節拍,輕聲唱了起來「Well.I「m.Running.Down.The.Road
我沿著路飛奔,
Tryin「.To.Loosen.My.Load
努力想卸掉壓在肩頭的重擔。
I「Ve.Got.Seven.Women.On.My.Mind
我的心中有七個女人,
Four.That.Wanna.Own.Me
其中四個想擁有我,
Two.That.Wanna.Stone.Me
兩個恨不得拿石頭砸我,
One.Says.She「s.A.Friend.Of.Mine
一個說她是我的朋友……」
…………
悠揚的歌聲在錄音室內迴響著,仿佛將人帶到了六七十年代的南部鄉村。
錄音工作剛開始,樂隊的狀態調整得並不算是太好。
儘管在開始錄音之前,樂隊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排練。
但「慢熱」,仍然是樂隊在錄音中遇到的最大難題之一。
不過樂隊現在有的是時間,並不急於趕工,而是在一次次的錄音中,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一天的錄音結束,樂隊沒有錄出哪怕一條可以列入「候選」的音軌。
這種情況,在樂隊過去的這麼多張專輯中,早就是一件讓人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在錄音剛開始的階段,樂隊進入狀態的速度往往很慢,可能幾天,甚至一整周的時間,都錄不出幾條「有用」的音軌來。
但隨著樂隊的狀態漸入佳境,錄音的效率和質量都會以很快的速度提升起來。
事實上,針對樂隊的這種特點,一次只錄製一張專輯,從效率上來講,並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趁著狀態正佳,多錄一些歌,才是最好的選擇。
哪怕暫時不發行,也可以先錄好之後鎖進保險柜里。
不過樂隊實在是太忙,能夠抽出錄製一張專輯的時間就已經是很難了,很少有機會同時啟動兩張專輯的項目。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羅傑正和安妮商量著人生三大難題之一的「晚飯吃啥」,胖子突然找上了羅傑。
「借用一下你的男人,一會就還給你。」
胖子對安妮開了個玩笑,然後在安妮「你們隨意」的表情中拉著羅傑走到一旁。
「啥事啊?搞這麼神神秘秘的?」
羅傑一臉納悶,搞不清胖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那個,想找你幫個忙。」
胖子乾笑了幾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傑西不是前段時間找了份新工作嘛,現在是CW電視台的一個節目主持人,想找我們樂隊上她的節目。」
「電視主持人?」
羅傑還是第一次聽胖子說起這件事,不由好奇地問道:「什麼節目?脫口秀還是綜藝類?話說,傑西去做主持人,我怎麼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胖子的妻子傑西卡是個職業牌手,在羅傑的印象里,這好像和電視主持人這個職業,距離還是比較「遙遠」的。
「一個德州撲克類的節目,有些類似GSN頻道的《HSP(高額德州撲克)》,不過邀請的不是職業牌手們,而是不同領域的名人,節目效果也偏向娛樂性質。」
胖子簡單解釋了幾句,又說道:「這個節目今年開始錄製,明年年初會播放第一季。為了節目效果,傑西想邀請我們樂隊參與其中的幾集,做一個客串。」
「……」
羅傑一陣無語,疑惑道:「電視台還可以光明正大地播放賭博遊戲?」
雖然在很多地方,德州撲克被冠以「競技遊戲」的名義,但本質上依然是賭博。
事實上,除了親朋好友之間的娛樂之外,這種遊戲更多的還是出現在拉斯維加斯的賭桌上。
就好像在太平洋對岸,很多家庭逢年過節的時候,都喜歡親戚們聚在一起打幾圈麻將。
但打麻將輸到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例子,也絕不算是少見。
在羅傑想來,就算北美的「風氣」比較開放,這種擦邊球性質的東西,在電視上播出,是不是也有點太過火了?
「公共頻道當然不行,但是在有線頻道是可以播出的。比如說GSN的《HSP》,都已經拍到快要第十季了。」
胖子聳了聳肩,然後又說道:「其實這種明顯參加牌局的節目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據說巴西的哪位球王好像也參加過類似的節目。」
「??」
羅傑楞了一下,然後隱約回憶起來,似乎在自己的前世,那位號稱九十年代最接近球王的足壇巨星,羅納爾多,似乎也在某個撲克節目中出現過,還上了新聞。
只不過具體是哪一種玩法,羅傑就不是很了解了。
「行吧,這玩意也能上電視節目播出……北美的娛樂法案真的是該修改一下了。」
羅傑吐槽了一句,認真想了一會胖子的提議,或者說求助。然後說道:「這件事我沒法現在給你答覆,這樣吧,周末我在家裡開個聚會,把西奧多他們幾個都叫過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
如果是一般的脫口秀或者綜藝節目,只要檔期合適,參加一下,幫個忙,倒也沒什麼。
但畢竟傑西卡的這個節目,涉及到賭博,羅傑自然不願意輕易答應下來。
若是有人抓著這一點做文章,對樂隊的未來而言,也不是什麼有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