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家「休養」了一天，羅傑暫時把所有的工作都丟到了一旁，租下一艘遊艇，和卡羅萊娜一起，開始進行環繞北美的旅行。

  遊艇不算大，兩百多英尺長，三層結構，只能算是一艘中型遊艇，即使買下來，幾千萬美元的價格，也不至於說買不起。

  至於租，那就更便宜了，一個月下來，加上燃料和人員等雜七雜八的開支，「只需要」幾百萬美元罷了。

  咳咳……

  天公不作美，在遊艇離開聖莫妮卡碼頭沒多久的時候，忽然下起了綿綿細雨。

  雨不算大，但一連下了好幾個小時，都看不到停止的跡象。

  兩人在艙內避雨，卡羅萊娜似乎是感到有些無聊，提議道：「唱首歌給我聽吧！」

  「？？」

  羅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臉的白人問號。

  「我想聽你唱歌！」

  卡羅萊娜又重複了一遍。

  羅傑這下終於聽清楚了，看了看窗外的雨，沒有拒絕，點點頭道：「等我一下，我去拿貝斯來。」

  無論去哪裡，羅傑的身邊，總會至少帶上一把貝斯。

  這已經養成了習慣，就像大多數吉他手，無論去哪裡，總會帶上自己的吉他一般。

  至於鼓手……呃，這個就不必隨身攜帶了，帶上兩根鼓棒足矣。

  片刻之後，羅傑拎著琴盒和音箱回來。

  插上電，簡單地調試一番，羅傑抬起頭，看向卡羅萊娜：「想聽什麼歌？對了，只能點我們樂隊的歌，別人的我不會唱。」

  「你這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卡羅萊娜翻了個白眼：「我想聽休-格蘭特的《生命之光》。」

  「好吧，《生命之光》。」

  羅傑隨手彈了幾個音符，自己都不知道彈的是什麼，輕聲開口，吟誦道：

  「卡羅萊娜，

  Light.Of.My.Life

  我的生命之光，

  Fire.Of.My.loins

  我的慾念之火，

  My.Sin

  我的罪惡，

  My.Soul

  我的靈魂……」

  休-格蘭特確實是這個世界九十年代最頂尖的流行巨星，但他的歌，羅傑聽過的卻是不多。

  什麼《生命之光》，羅傑聽都沒聽過，自然也不可能會唱，乾脆拿某段經典的電影台詞來湊數。

  「你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卡羅萊娜笑罵了一句，問道：「我怎麼覺得這詞好像在哪聽過？」

  「一部電影的台詞，我也忘記是哪個了。」

  羅傑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有點玩嗨了。

  《洛麗塔》在某些群體中確實很受追捧，但卻和主流價值觀相悖。

  尤其是在把未成年人當做不可觸碰的禁區的北美，若是傳出自己是個蘿莉控的傳言……

  哪怕僅僅只是傳言，都會對樂隊的形象造成不小的破壞。

  羅傑趕緊轉移了話題，撥動著琴弦，彈出一串清脆的音符，低聲唱道：「See.The.Pyramids.Along.The.Nile

  看見尼羅河沿岸的金字塔，

  Watch.The.Sun.Rise.Frowwwa.Tropic.Isle

  在熱帶荒島看日出時晨光熹微，

  Just.Remember，Darling，All.The.While

  親愛的請你自始至終銘記，

  You.Belong.To.Me

  你屬於我。

  See.The.Marketplace.In.Old.Algiers

  看見在老安吉爾的市場，

  Send.Me.Photographs.And.Souvenirs

  送給我的照片和紀念品，

  Just.Remember.When.a.DreawwwAppears

  當你隨夢浮想聯翩時請你記住，

  You.Belong.To.Me

  你屬於我。」

  貝斯終究不是吉他，雖然以羅傑的水準，可以一定程度上，把貝斯當做吉他來彈，起到代替吉他的作用，但效果終究還是不同。

  羅傑的聲線本就低沉，再加上貝斯的低音，整首歌給人一種消沉的感覺，卻顯得回味悠長。

  「聽起來怪怪的，不像情歌的情歌……」

  卡羅萊娜評價了一句，卻又立刻補充道：「但是很好聽，這是你們的歌？哪張專輯？我要去買一張。」

  從這句話來判斷，很顯然，卡羅萊娜並不是一個【Darknees】樂隊的粉絲。

  至少不是對樂隊所有作品如數家珍的真愛粉。

  「這確實是我們的作品。」

  羅傑裂開嘴，露出滿口白牙：「是下一張專輯的歌，等專輯錄製完成，我讓人給你寄一套過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

  卡羅萊娜點點頭，卻是話題一轉，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們玩搖滾的都是那種……怎麼說呢，很吵很鬧騰的類型，我受不了那種風格。」

  「很多人都有這個誤解，我已經習慣了。」

  羅傑聳聳肩，沒有多做評價。

  許多不了解搖滾的人，都覺得搖滾樂像是噪音一樣。

  然而，真正喜歡搖滾的人都知道，除了激情之外，當搖滾溫柔起來的時候，才是最讓人受不了的。

  一連唱了幾首歌，在卡羅萊娜一副「我還要聽」的表情下，羅傑放下了貝斯。

  「不唱了，嗓子疼。」

  羅傑無視了卡羅萊娜不滿的眼神，端起酒杯，靠在沙發上休息。

  「看在你表現不錯的份上，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也是你們樂隊的歌迷了！」

  卡羅萊娜讚揚了一句，很快話題一轉，又說道；「但是我最喜歡的歌手還是休-格蘭特，這一點永遠，永遠不會變！」

  一連用了兩個「永遠」，似乎是在刻意強調著什麼。

  羅傑絲毫不在意，摟住卡羅萊娜纖細的腰肢，笑道：「既然現在你是我們的歌迷了，那是不是該補票了？我們一共發行了……我算算，EP和單曲就不算了，一共十八張專輯，承惠25000美元。」

  「喂，你宰人啊！」

  卡羅萊娜自然清楚羅傑是在開玩笑，配合著說道：「一張專輯一千多美元？哪有這麼貴的！最多四百美元就夠了，再多沒有！」

  「普通的CD哪配得上你？必須要典藏版的黑膠唱片，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頓了頓，羅傑補充道：「還必須是我們三個……四個人親筆簽名的唱片，一張才一千三百多美元，貴嗎？一點都不貴！這絕對是良心價！」

  「你不去做推銷員真是可惜了。」

  卡羅萊娜打開隨身攜帶的，只有巴掌大的背包，掏出一張歐元：「沒有美元，只有這個，要不要？」

  「五歐元？！」

  羅傑誇張地大叫起來，卻是立刻伸手，從卡羅萊娜手裡搶過這張說不上來是什麼顏色的紙幣，露出一副財迷的樣子：「又賺了五歐元，今年的生活費有著落了！」

  哪怕明知是鬧著玩，卡羅萊娜仍然被羅傑這副樣子給逗笑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兩人互相打鬧著，不知不覺間，緊密地糾纏在了一起。

  咳咳……以下省略。

  …………

  一般來說，夏季的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這場連綿細雨，卻是下了整整兩天才結束。

  與其說是雨停了，倒不如說，是遊艇開出了下雨的範圍。

  「久違」的陽光，讓羅傑感到一陣舒爽。

  躺在甲板的太陽椅上，只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動都不想動一下。

  「快看，那是什麼？」

  卡羅萊娜忽然驚叫起來，拉著羅傑的肩膀，指向遠處。

  羅傑摘下墨鏡，抬起頭望過去，卻見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在近海區域巡航。

  沒有像卡羅萊娜那樣大驚小怪，開口問道：「我們是不是到聖地亞哥附近了？」

  說是環美旅行，其實就是乘坐遊艇，靠著海岸線航行而已。

  為了安全起見，基本不會遠離海岸線超過十公里的距離。

  在這個距離上，就算遊艇出了什麼故障，船上的人也可以乘坐直升機回到陸地。

  航線的方向是先往南，然後從南北美交界的地方轉向大西洋海域，再轉而北上。

  當然，一個月的時間，遊艇又不是全速航行，大多數時間甚至只是隨著洋流飄蕩，連發動機都沒有開，環繞北美一周肯定是不夠的。

  羅傑的打算是開到哪算哪，反正提供遊艇租賃的公司，對富豪客戶的服務都很到位，不必一定要在洛杉磯辦理退租手續。

  算算時間，按照這個龜速航行的速度，兩天時間從洛杉磯到聖地亞哥附近的海域，似乎也挺正常。

  遠遠看了一會，羅傑也基本確定了，遠處那支艦隊，正是聖地亞哥附近的第三艦隊。

  看艦隊中央那艘巨大的航母，似乎還是某個航母戰鬥群，在執行巡航任務。

  叫來一名船員，羅傑開口問道：「第三艦隊近期有公開的演習計劃嗎？」

  忽然在旅行路上遇到一支艦隊，要說一點擔心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萬一對方正在進行軍事演習，這麼一艘小遊艇被卷進去，一不小心被「誤傷」了，這要找誰說理去？

  當然，這種概率，基本上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就像空難一樣，不知道多少萬次航行才會出現一次，但任何一個人上了飛機，都會下意識地產生擔憂。

  「沒聽說過這方面的消息。」

  船員似乎知道羅傑在擔心什麼，安慰道：「應該只是例行巡航，對我們不會有影響，繞過去就行了。」

  羅傑也不清楚，現在世界和平狀態下，各國的海軍是否會經常執行巡航任務。

  但既然船員這麼說，多半也就是這麼回事了。

  羅傑點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

  旁邊的卡羅萊娜卻顯得很興奮的樣子，追問道：「那就是航母？可不可以開近一點？我想近距離看看航母是什麼樣子的。」

  「……」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軍迷？

  羅傑一陣無語，卻是對船員吩咐道：「去聖地亞哥的碼頭靠岸。」

  吩咐過之後，羅傑才轉過頭，對卡羅萊娜說道：「航母沒什麼稀奇的，等我們靠岸，我帶你上航母看看。」

  這也不是吹牛，聖地亞哥軍港的航母，本身就對遊客開放，只要交上20美元就可以上去。

  其中一艘叫中途島號還是什麼號的退役航母，甚至被改造成了旅遊景點。

  當然，航母內部的機密，肯定是不公開的。對遊客開放的範圍也只是甲板上，以及一些普通的艙室。

  羅傑也不知道，這是世界第一海軍不怕間諜的底氣，還是第三艦隊的那些軍官要錢不要命。

  似乎怎麼理解，從邏輯上都是講得通的。

  對於這些為了殺死同類而發明的武器，羅傑沒有多大的興趣，倒是卡羅萊娜顯得興致勃勃，拉著羅傑在航母上逛了一整個下午，甚至還在模擬器上嘗試了一把艦載機的空中對戰。

  對於這個據說是軍方訓練飛行員使用的模擬器，卡羅萊娜表現得非常喜歡，但在羅傑的感覺中，卻是和大型電動遊戲沒什麼區別。

  硬要說有什麼不同，大約也就是操作更複雜，感覺更真實罷了，但本質上，羅傑依然覺得這是遊戲機。

  「感覺真是震撼啊。」

  回到遊艇上，卡羅萊娜感嘆著：「我的祖國要是有一艘航母就好了，就不會一直被人欺負了。」

  羅傑：「？？？」

  捷克不是內陸國家嗎？跟航母有什麼關係？

  羅傑此刻十分懷疑，自己記憶中的地理知識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但卻十分明智地沒有和卡羅萊娜「探討」這個話題。

  內陸國家，也不是不可以有海軍的嘛，比如說內蒙古海軍……

  咳咳。

  不過，聽了卡羅萊娜的話，羅傑倒是多少能夠理解，為什麼她對軍事方面這麼感興趣。

  更久遠的歷史，羅傑不太清楚。

  但從二戰時期開始，那個時候捷克斯洛伐克還沒有解體，但處境似乎也不怎麼好，夾在蘇聯和德國之間，飽受戰亂之苦。

  二戰遺留下來的影響一直持續到了九十年代，直到捷克斯洛伐克分成捷克和斯洛伐克兩個國家，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但哪怕一直到現在，雖然世界主流媒體將捷克歸入了「發達國家」的行列里，但在絕大多數普通人的觀念里，捷克依然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國。

  小國被大國欺壓，無論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這似乎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羅傑前世的祖國，不可描述國度，從飽受欺壓到再次崛起，也是經歷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苦難和折磨，才換來的成果。

  這個話題略顯沉重了些，羅傑不想影響度假時的心情，握住卡羅萊娜的手，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

  卡羅萊娜抬起頭，疑惑地看向羅傑，對羅傑突然的舉動感到不解。

  羅傑大腦仿佛突然卡機了一般，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沉默了一陣，羅傑依然沒有找到轉移注意力的最佳話題，只好提出人生三大難題之一，勉強轉移一下話題：「我們今晚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