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方面暫時無法預估，需要確定了演出的地點，實地考察過後，才能核算出一個準確的數字。」
漢克想了想，從記憶中找出預算方面的數據，開口道：「開銷的大頭主要在車輛和改裝方面，工程師團隊給出的意見是租賃，也和卡特彼勒公司進行過協商，對方同意為我們提供租賃和改裝服務，但是要價比較高。」
「每輛卡車的租金是每天7萬美元，不包含駕駛員、燃料以及其它費用。改裝方面，每輛車一次性收取70萬美元的改裝費。算上聘請駕駛員以及消耗的燃料，光是12輛卡車，加上一台吊車，總計就需要大約1800萬到2000萬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羅傑忍不住皺起眉頭，卻並沒有打斷漢克的話。
漢克注意到了羅傑的表情，卻依然繼續說了下去：「做特技表演的摩托車同樣可以租賃，再加上聘請特技車手的薪酬，這部分的開銷預計在1100萬美元左右。」
「最後，就是場地方面的開支了。設備器材這些比較固定，按照演出規模的大小有所不同，如果要按照你之前要求的，以百萬人級別的觀眾人數來籌備，大約需要1500到1800個擴音器和相應的其它設備，這方面的預算大約需要500萬美元上下。至於場地租賃、安保和消防這部分的成本就不好說了。」
場地租賃成本不好預計，這個很容易理解。
至於安保和消防方面的開銷，卻是要看當地政.府在這方面的政策規定，以及是否有所補貼，或者說「優惠」。
舉個栗子，一般情況下，一場2萬人左右級別的演出，安保人員大約需要200人左右，這是確保現場安全、秩序的最低人數。
（註：數據來源是學友哥某一場演唱會的安保方案，準確的數字是198名保安。）
即使演出所在地的政.府沒有強制的規定，一般情況下，主辦方也不會為了省錢，而減少安保人員的數量。
當然，大多數情況下也不會去浪費，比如說兩百個保安就夠用，非要弄來兩千人，沒那個必要。
除非當地強制規定，安保人員的數量不得低於多少人之類。
除此之外，有些國家和地區，為了吸引大牌明星到本地舉辦演唱會，往往會由政.府出資，派出大量的警察去現場維持秩序，這樣一來，主辦方就可以省下許多安保方面的開支。
消防等其它方面，也大抵如此，都要看演出舉辦地的行政規定，以及是否能夠從當地市政.府那裡拿到一定的優惠政策。
如果是小場的演出，這一部分開支即使有所浮動，最高也高不到哪裡去，但按照羅傑三人的想法，這場演出規模要儘可能的大。
如果觀眾人數達到百萬級別，光是安保團隊的薪酬，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在這個基數之下，當地政.府的行政法規、優惠政策等等，就很重要了。
聽完漢克報出的預算，羅傑心裡大概算了算，開口問道：「不算場地方面的軟成本，要實現【狂暴之路】的效果，至少要3500萬美元？那豈不是說，所有的成本相加，開支可能會超過五千萬？」
這個數字，是將宣傳費用也算了進去。
這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再好的東西，也要宣傳出去讓人知道才行。
羅傑倒是不怕花錢，但一場註定沒有任何直接經濟收益的演出，就花出半個億去，這未免也有點太過奢侈。
「五千萬可能不夠，宣傳成本，可能需要一千萬美元以上。」
漢克猶豫了一下，試探著提議道：「如果門票收費的話……」
「【狂暴之路】必須是一場免費的演出。」
羅傑打斷了漢克的話，不容置疑道：「從流行音樂出現以來，從來沒有一場收費演出的觀眾數量突破二十萬人。我要的不是財務報表上的盈利，而是後人只能仰望的記錄！」
在羅傑記憶中，那些規模超大的演出，伍德斯托克搖滾音樂節、莫斯科搖滾音樂節、滾石樂隊在里約熱內盧的沙灘秀等等。
無一例外，全部是免費演出，甚至連門票都沒有。
而收費的演出，無論是多麼大牌的明星，最多也只敢舉辦十幾萬人規模的演唱會，而且往往還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去宣傳、造勢。
X-Japen樂隊在某座機場舉辦的，有20萬名觀眾到場的露天演出，就是收費演唱會的觀眾人數記錄。
想要憑藉著規模浩大、觀眾人數眾多這兩點，在搖滾音樂，乃至於整個流行音樂的歷史上，留下一個讓所有人都津津樂道的傳奇，免費演出，是最基礎的條件。
別說收門票錢了，在羅傑的設想中，【狂暴之路】的演出現場，應該是完全開放式的，連隔離都不要有。
任何一個搖滾歌迷，都可以從任意一個方向進入現場，不設置任何的門檻。
就算要從這場演出中取得收入，那也應該是版權授權、直播權授權等等的側面收入，而不是直接去賣門票。
甚至於，羅傑還和胖子討論過，是否直接將直播權公開，不設置任何的門檻，以博取更廣泛的影響力。
兩人倒是沒討論出什麼結果，只是將這項工作丟給了經紀人團隊去做市場調查和分析，看看如何選擇，對樂隊更加有利。
但不管怎麼說，門票免費，這是已經確定下來的。
聽了羅傑的話，漢克沉默著思考起來。
既然不能從門票上獲取收入，開源不行，那麼節流呢？
心裡快速計算著一項項預算，想了一陣，漢克再次提議道：「如果減小演出的規模呢？把戰車舞台的數量從12個減少到6個，表演特技的摩托車手從150人減少到50人，再加上由此帶動的場地規模縮小，大致能夠節省下來1000萬到1200萬美元的成本。」
節省下來一千萬美元，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但舞台布景的規模直接減小了一半，對演出的效果，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羅傑腦補了一陣，但對於到底會有多大的差距，卻也沒有個明確的概念。
「這件事，再議吧。」
羅傑搖了搖頭。
大幾千萬美元的預算，確實是一筆巨款，但也不至於讓樂隊捨不得。
問題僅僅只在於值不值得。
明星這個職業，本質上就是一門生意。
既然是做生意，為的當然是盈利。
哪怕沒有直接的經濟收益，名氣、影響力的提升，從長遠來看，實際上也是和金錢劃上等號的。
只要能夠從其它地方把這筆投資賺回來，就是值得的。
如果這場演出的成本控制在兩三千萬美元，羅傑根本不需要考慮。
到了樂隊現在這個地步，人氣和影響力每提升幾個百分點，所涉及的利益都要以千萬美元來計算。
但如果不控制投入，虧損太多，即使是樂隊的收入驚人，也未必承受得起。
尤其是在MAD唱片連續提出了三項涉及大筆開支的發展計劃，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
小錢也就罷了，涉及大幾千萬美元的開支，必須是要精打細算。
思量了半天，羅傑依然沒有下定決心。
涉及幾千萬美元，羅傑一個人下定決心，也沒什麼用，還是得等樂隊的假期結束，和胖子、安妮……
呃，安妮就算了，這傢伙百分之百又會丟下一句「你們做決定就好了呀！」
至少也得和胖子商量商量。
想到這裡，羅傑乾脆不再多費腦細胞，對漢克吩咐道：「按照你說的兩種方案，讓人分別做一份報告來，重點在成本預算，演出效果，可吸引到現場的觀眾人數，以及輿論話題性四個方面。」
頓了頓，羅傑又說道：「不用太著急，兩個月之內完成就可以，多做一些針對性的調查。如果需要資金，讓瑪姬審核之後去找會計師拿錢。」
這個瑪姬，當然不是《行屍走肉》里的瑪姬-格倫小姐。
而是樂隊的第一任助理，現在負責打理【Darkness樂隊管理工作室】的瑪格麗特，胖子的前妻的某位親戚。
讓手下的權利分散，是保證樂隊對各項產業控制力的關鍵。
經紀人、律師、會計師、錄音室團隊、現場團隊、粉絲聯絡人、以及管理不同產業的職業經理人，各自負責不同的方向。
權利分散開來，不但可以確保每個方向上，主要負責人的專業程度，更是限制了每個負責人的權利，並且互相制衡，最大程度確保不會有人為了私利而出賣樂隊的利益。
即使是最壞的情況發生，樂隊的損失也可以降到最低。
……
打發走漢克，羅傑暫時從一堆雜事中脫身出來。
看了一眼日曆，假期已經過去了近半。
說是假期，結果一直忙個不停，休息的時間倒是不少，但人很難真正地放鬆下來。
除了某些石油土豪，或者依靠先輩餘蔭混吃等死的N代們，絕大多數富人，或者說富豪階層，實際上都是相當忙碌的。
每個人都知道付出才會有收穫的道理，但不同的是，有的人一直在堅持，而有些人則是會說不會做。
機遇、運氣，都是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因素，但歸根結底，努力二字，才是一切的基礎。
如果說，以前不夠大牌的時候，羅傑三人還可以整天到處鬼混，把大部分的時間用到享受上。
隨著樂隊在唱片業內的地位不斷攀升，攤子鋪得越來越大，就算羅傑三人現在想停下來，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且不說樂隊一路爬上來，得罪了多少人。
單單只是從索尼手中獲得那一批版權的事，就觸碰了不少人的利益。
一旦樂隊失去了現在的地位，落井下石的人絕對不少。
更重要的是，圍繞在樂隊身邊，一大幫利益與樂隊息息相關的人，更是會主動推著樂隊繼續向前。
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和某位黃袍加身的將軍一樣。
未必是他自己想要做皇帝，但到了那個地步，即使他自己不願意，那一大幫子手下，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會推著他坐上那張至高的寶座。
無論是否自願，到了樂隊現在這個地步，雖然大部分的雜事都可以交給手下人去分擔，但必須要親自過問的事情，絕對少不到哪裡去。
哪怕其中的絕大多數，僅僅只是簽個字，或者做出簡單的批示。
羅傑三人已經算是比較懶散的性子了。
某位從來不干正事的「一對A」小姐暫且不提，羅傑自己，也是儘量的能偷懶就偷懶。
胖子則是有時勤勉上一陣，有時又變得鹹魚起來。
饒是如此，羅傑也已經有了明顯的感覺，自己的個人時間，正在越來越多地被工作所侵占。
如果換成那些勞模型的富豪，恐怕，那些被無數網友所調侃的「一天只睡4個小時」之類的梗，並非是矯揉做作。
「弄完這個，就開始休息，天大的事我也不管了，好好享受一下假期。」
羅傑嘴裡嘀咕著，手上卻是在鍵盤上敲個不停。
一件件待辦事項在日程表里被分類，按照緊急與否和重要程度，各自貼上不同的標籤。
備忘錄里，也是新增了幾十項已經分派給不同的負責人，等待反饋的工作。
從News.Feed股票的交易細節，到【狂暴之路】的演出計劃。
每一項工作，都被羅傑添加進了備忘錄，並設置好了提醒的時間，以防忘記過問。
整理完之後，粗略地掃了一遍備忘錄，羅傑瞬間感到頭皮發麻。
單單只是需要自己親自過問的待辦事項，就多達數百，最遠的一項工作，甚至排到了十年以後去。
趕緊喝了一口威士忌壓壓驚，似乎是覺得效果不夠好，羅傑又往嘴裡丟了幾塊冰塊，嘎嘣嘎嘣地嚼著。
「讓我康康有什麼好消息……」
羅傑試圖在密密麻麻的備忘錄中，找到一個可以讓人心情舒緩下來的事情。
翻了許久，羅傑眼睛一亮，「就是這個！」
在備忘錄的一行文檔，日期一欄中，赫然寫著「2006年7月8日。」
待辦事項的內容，則是讓羅傑最為喜聞樂見的一件事：參加洛杉磯的【女王的秘密】時裝秀，並和杜克-羅森伯格比比誰先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