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演的首場演出結束之後，按照先前預定的計劃，迷你專輯《最後的倒計時》和單曲《堅持（Hold.On）》同步開始發行。

  其中後者僅僅只發行了數字版本，沒有發行實體版本的計劃，至少目前沒有。

  兩張唱片加起來也僅僅只有四首歌，樂隊也沒有指望靠它們賺到多少錢，只是為了給這次的歐洲巡演增加一些宣傳上的噱頭。

  事實上，大部分的工作在巡演開始之前就已經完成。

  比如說，在胖子的提議下，樂隊推出了一項「回饋歌迷」的計劃，與北美最大的數位音樂平台之一的Tunes達成了合作。

  任何人，憑藉這次的【《無名專輯》 Tour】的門票，準確的說是門票上的防偽編碼，以及自己的Tunes帳號，都可以免費在Tunes上下載這次發行的四首歌的數字版本。

  根據雙方之間的協議，這部分「免費贈送」的下載量，不會被計為「銷售收入」，也就是說不會產生任何分成。

  同時，樂隊不必因此向Tunes額外支付任何費用。

  對於Tunes而言，這可以算是一次小規模GG的機會，畢竟贈送的數字唱片只能在Tunes下載，這會讓一部分原本不使用Tunes的歌迷轉而註冊它的帳號，這就是新的用戶。

  最重要的是，Tunes不需要為此支付哪怕一美元，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而對於樂隊來說，幾首歌，最多幾十萬的數字銷量，也完全沒什麼可在乎的。

  就算是最極端的算法，也不過是損失一百多萬美元的銷量分成。

  而實際的損失則遠遠達不到這個數字。

  用一百多萬美元，換取一個「懂得感恩」、「善待歌迷」的印象，絕對是值得的。

  在後世，這類小恩小惠的操縱是非常常見的，花不了多少錢，還能換個好名聲，讓粉絲更加的支持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很多明星都會在巡演的時候，對門票附加許多的「額外價值」，其中最為常見的自然就是贈送一部分歌曲的數字版本。

  當然，也有玩脫了的，比如某位嘻哈歌手，直接在某次巡演中，一次性將自己過去發行的全部專輯打包贈送，直接就引起了其它粉絲的憤怒：老子花這麼多錢買你的專輯，結果你TMD就隨便送人？！

  ……

  「實體專輯的銷量沒那麼快拿到，不過數字銷量方面已經統計出來了。」

  胖子拿著惠特尼剛送來的統計報表，隨便翻看了幾眼，說道：「四首歌首日數字銷量總計600萬出頭，其中最少的一首110萬，最多的《堅持》有203萬。」

  又看了幾眼，胖子再次說道：「這裡邊好像包含了門票贈送的那部分，實際銷量要減去一些。」

  這個成績並不算亮眼，但羅傑卻是基本上表示滿意：「EP和單曲，有這成績算是可以了。」

  除了少數情況以外，大多數歌迷都不喜歡購買單曲和EP，而是選擇等到完整的專輯推出，再去掃貨。

  事實上，就算是前世的羅傑自己，大部分時候也是這麼做的。

  而到了數字唱片發展起來之後，一張專輯的先發單曲和EP，往往會採取只發行數字版本，而且完全免費的策略。

  當然，《最後的倒計時》和《堅持》並非是哪一張專輯的先發EP、單曲。

  除非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否則羅傑也不會考慮對其進行補充，製作一張完整的專輯出來。

  後面還在排隊的歌太多了，根本不可能顧得上。

  最多，在未來發行精選專輯圈錢的時候，把這些以單曲和EP方式發行的歌放進去湊數。

  沒錯，在羅傑的眼裡，「精選專輯」這玩意就是圈錢用的。

  把過去發行的，比較受歡迎的熱門單曲挑選出來，不考慮歌曲之間的相性，一股腦地塞進一張唱片裡，忽悠歌迷們買單。

  這不是圈錢是啥？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樣的圈錢方式很好用。

  每次有羅傑喜歡的樂隊發行精選專，羅傑都會一邊在心裡暗罵這種圈錢行為，一邊乖乖掏錢，然後說上一句「真香」。

  比如說那張已經不知不覺間飈到了RIAA專輯榜第一位，僅僅只在北美就賣出了3800萬張的《精選專輯1971-1975》。

  ……

  「我昨天跟卡爾聊過幾句，他說樂隊的粉絲那邊，現在主流的意見還是更期待下一張《搖滾聖經》。」

  在一旁玩著電子遊戲的安妮忽然插話道：「據說維加斯那邊還開了賭盤，賭《搖滾聖經》什麼時候完結，一共會發行幾部。羅傑，你說我們要不要去下注？」

  「你覺得維加斯的錢有那麼好賺嗎？」

  羅傑隨口吐槽道：「如果你想被什麼【地獄天使黨】之類的幫派追殺的話，我精神上支持你。」

  「算了，我還沒開夠派對，暫時還不想死。」

  安妮似乎也知道自己剛才的想法不太靠譜，搖了搖頭，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視機上，將手柄按的啪啪作響。

  「其實維加斯的賭場沒那麼黑。」

  胖子似乎有不同的意見，開口道：「傑西每年要在那邊贏走幾十萬美元，這些年加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也沒出過什麼問題。」

  羅傑瞥了一眼胖子，道：「你覺得安妮要是去下注，會只贏幾十萬美元嗎？」

  這種合法的賭場，必然不會做得太過分，只讓客人輸，不讓人贏錢，那誰還敢去？

  但是幾十萬美元，和幾千萬美元，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羅傑可不會認為，那些賭場真的會像維加斯政.府宣傳的那麼「善良」。

  「呃……」

  胖子窒了一下，考慮片刻，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不說那些沒用的。」

  羅傑岔開話題，說道：「關於下一場演出，我有個想法……」

  「先別說下一場演出了！」

  安妮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遊戲，把手柄丟到一旁，舉起右手，大聲道：「我要吃西班牙海鮮飯！」

  ——義大利的兩站演出結束後，樂隊就來到了西班牙，如今正在西班牙的首都馬德里。

  「馬德里可不是海邊……」

  羅傑吐槽了一句，不過卻還是看向胖子，問道：「那中午就吃海鮮飯？這玩意好像挺有名的。」

  「我沒意見。」

  胖子一向是個隨和的性子，很少反對羅傑和安妮兩人提出的要求，嗯，工作中除外。

  「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叫嚮導過來？」

  羅傑提議道。

  「不要！」

  安妮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半躺著，像是一條鹹魚：「叫酒店送來好了，我懶得出去！」

  「……」

  羅傑無語了片刻，搖搖頭，道：「你簡直沒救了。」

  「我這麼努力賺錢，不就是為了可以過得鹹魚一點嗎？！」

  安妮卻是很理直氣壯。

  你哪裡努力了啊喂！

  還有你賺錢的動力不是開派對泡妞嗎？

  讓我吐槽兩三個地方先！

  羅傑滿口老槽不知從何吐起。

  無奈地看了一眼胖子，對方同樣是一臉拿安妮沒辦法的表情。

  再看看安妮那副鹹魚翻不了身的樣子，只好選擇了妥協：「好吧，讓酒店送上來。」

  ……

  在歐洲，西班牙海鮮飯算是比較有名的食物之一，和義大利面、法式焗蝸牛齊名。

  雖然馬德里並不靠海，不過西班牙的領土本身也沒有多大，距離海邊並不算遠。

  以現在這個年代的交通水平，想要在馬德里吃到新鮮的海鮮，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

  過了半個多小時，酒店的餐車就被推進了房間。

  蝦、魷魚、螃蟹、還有好幾種貝類，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再加上蒜蓉的香味，看上去非常的有食慾。

  然而……

  胖子只吃了一小口，就漲紅了臉：「這個辣味是怎麼回事？！海鮮配辣椒？這什麼見鬼的吃法？」

  看起來，某人對辣椒的抵抗能力依然沒有多大的長進……

  「我覺得還挺好吃的。」

  羅傑倒是很喜歡這種風味。

  海鮮飯本身的咸鮮，再加上那一股香辣味道，讓人很有食慾。

  還有一股很微弱的甜味，羅傑吃不出甜味的來源，應該是某種調味料，很好地中和了那股辛辣。

  「怎麼樣，吃得慣嗎？」羅傑吃了幾口，對身旁的艾琳問道。

  在安妮提議要吃飯的時候，羅傑就將在房間裡休息的艾琳叫了過來。

  「適合你的口味。」

  艾琳沒有正面回答，卻是沒有停下動作，小口地吃著，動作很是優雅。

  「確實比義大利那邊的甜食更合胃口。」

  羅傑點點頭，之前在義大利的幾天，幾乎頓頓都是甜的。

  就算是以咸奶酪為主料的食物，都帶有一股濃郁的甜味，讓羅傑這個咸黨很不適應。

  不過胖子就正好相反，這傢伙是個標準的甜黨，在義大利的時候簡直有種樂不思蜀的感覺。

  反而是這頓海鮮飯，看胖子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痛苦來形容。

  這頓飯也很好地將幾人的口味區分了開來。

  胖子根本沒吃多少，一份海鮮飯剩下了一大半。

  而羅傑和艾琳的餐盤裡卻是空空如也，全部吃下了肚子。

  至於安妮……這傢伙根本不在乎什麼甜鹹的問題，只要是美食，統統來者不拒。

  「你們是不是要談工作了？」

  艾琳站起身，對羅傑說道：「我回房間去休息，不打擾你們談正事。」

  「也好，我一會忙完就回去陪你。」

  羅傑點點頭，沒有拒絕。

  雖然說羅傑從來沒有把艾琳當外人，但既然她自己有避嫌的想法，也沒必要強行去改變什麼。

  「你們兩個先聊著，我玩會遊戲。」

  安妮休息了一會，再次拿起遊戲手柄，丟下一句：「有了決定記得告訴我一聲。」

  ……

  「我覺得不能賣。」

  胖子抹了抹嘴巴，點上一支煙，——這次是普通的香菸。

  吸了幾口，繼續說道：「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大筆的現金，而是長期穩定的收入。他們的出價確實很高，但我覺得出售《美國達人秀》，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在幾天之前，北美全國廣播公司（NBC）發來了一份意向性的邀約，希望可以買下《美國達人秀》這檔節目和它的完整版權。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樂隊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討論，就會直接拒絕。

  但讓羅傑猶豫的地方在於，對方的開價很高。

  二十億美元，這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忽略的數目。

  哪怕這筆錢還需要樂隊和大衛-勞倫斯分享，每家也可以分到十億美元之多。

  從長遠來看，《美國達人秀》創造的價值肯定是要超過二十億美元的，但以羅傑的估計，以十年為期，這檔節目所能夠創造的價值大約也就是三十億美元上下。

  這還是理想狀態下的收入，實際數字肯定是要低於三十億美元的。

  如果考慮到通貨膨脹、美元貶值等一系列因素，以二十億美元出售，至少不會是一個虧本的買賣。

  「但是如果有二十億美元，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

  羅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可以大量的收購中小型唱片公司，尤其是海外的那些，藉此搭建起我們自己的全球發行體系，擺脫對大廠牌的依賴性。」

  要搭建起一套完善的、高效率的全球發行體系，二十億美元也就只夠個零頭。

  但是有了這筆錢，最起碼可以搭建出一個框架出來。

  雖然樂隊現在和華納、環球的合作很愉快，但依賴別人，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但是我們沒有合適的目標。而且，要搭建起全球發行體系，二十億美元可不夠！」

  胖子提醒道：「還有，你不是一直說未來屬於數字唱片嗎？現在搭建全球發行體系，是不是太晚了點？」

  「資金的問題我有辦法解決。」

  羅傑準備脫手News.Feed股份的事，胖子和安妮等人都知道，沒必要細說。

  倒是第二個理由……

  羅傑思考了片刻，開口道：「未來幾年內，實體唱片產業估計會達到低谷。但是搭建全球發行體系絕對不會虧本，反而是一個抄底的最佳時機。再過上十幾年，等數字唱片發展到一個高峰，反而會因為歌迷的懷舊、收藏等原因，讓實體唱片的市場觸底反彈。」

  這些話並非是盲猜，而是羅傑前世真正發生的事情。

  在2015到2019年，實體唱片市場在長達十幾年的連續下跌後，終於出現了增長。

  尤其是具備很高收藏價值的黑膠唱片，更是在翻倍地往上跳。

  如果能趁未來幾年，實體唱片產業觸底的機會進行抄底，通過收購等方式建立起自己的全球發行體系，再花費幾年的時間整合，正好可以趕上這一波「時代的浪潮」。

  咳……

  「我覺得，我們不該錯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