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頂層的觀光花園裡，羅傑坐在一張躺椅上，望著遠處的小鎮發呆，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明天就是演出的時間了，不早點回去休息？」
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頂層，手裡還拎著兩瓶酒和一桶冰塊。
「現在還不到十點，睡覺太早了。」
羅傑看了一下表，問道：「派對結束了？」
「安妮那個傢伙……你懂的。」
胖子比劃了個無奈的手勢，然後問道：「我帶了蘇格蘭的純麥威士忌，還有一瓶……我看看，也是蘇格蘭的牌子，亨利爵士。喝哪個？」
酒精和足球，是英國人最為喜歡的兩個東西。
在足球上，英格蘭當然是眾多聯邦國內當之無愧的第一，但若是提到酒，蘇格蘭的名酒卻要比英格蘭多得多。
無論是威士忌，還是杜松子酒，或者其它英國常見的酒類，較為出色的品牌，絕大多數都來自蘇格蘭。
「隨便。」
羅傑搖了搖頭，問道：「你怎麼不留在派對那邊？這不像是你的風格。」
胖子的風格是什麼？
當然是和賈森等一眾有著共同愛好的狐朋狗友，一起躲在派對的角落裡吞雲吐霧。
等到爽上天了之後，再找上幾個小妞，或是帶回房間，或是直接在派對上就開搞。
羅傑撞見過幾次，比那個被闢謠的xx盛筵還要誇張地多。
「剛才依耶塔找你，沒找到，讓我給你傳個話。」
胖子遞給羅傑一杯酒，繼續說道：「公司那邊打了電話過來，《美國偶像》第二季的海選階段已經結束了。」
第二季的總預算高達8500萬美元，和幾個月之前的計劃相比，略微提升了一些，但和第一季兩億美元的預算比起來，就不算有多麼高了。
不過，第一季兩億美元的預算，絕大部分都用於搭建起整個《美國偶像》的框架，光是為了組建起《美國偶像》的項目組，到處挖角所花出去的資金，就超過了一億，這其中還包含了項目組核心成員未來幾年的薪酬。
單單花在節目本身上的錢，實際上第二季的投入是要比第一季高出了兩千萬美元左右。
更高的投入，意味著更大的規模，更出色的節目效果，以及更好的收視體驗。
這所帶來的，自然是更高的收視率。
這個世界的北美電視界還沒有被HBO帶入燒錢大比拼的怪圈當中，但《美國偶像》卻是率先掀起了這個潮流。
和第一季一樣，第二季的獨家轉播權仍然被FOX電視台拿下，不過在授權費方面卻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簽約年限也延長到了五年。
僅僅基礎授權費的部分，FOX電視台每年就要向MAD唱片支付五千萬美元的費用，若是平均收視人數超過三千萬，還會追加相應的「獎金」。
若是能夠做到每一季都達到平均每集五千萬的收視人數，在五年之內，《美國偶像》這個項目單單從FOX電視台一家，就可以拿到五億美元以上的巨款。
當然，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羅傑不記得前世的《美國偶像》平均收視人數是多少，但卻隱約記得，並沒有超過三千萬大關。
在地廣人稀的北美，所有美劇、真人秀以及脫口秀節目加起來，能夠突破單集五千萬收視人數的，兩隻手就數的過來，更不要說平均達到這一數字了。
不過，哪怕僅僅只是基礎授權費，五年下來，也能夠獲得高達2.5億美元的收入。
雖然遠遠夠不上製作成本，但在《美國偶像》播出的時間段，FOX電視台的GG收入也需要和《美國偶像》進行分成，分成比例同樣視收視率而浮動。
若是算上這部分收入，單單FOX一家提供的資金，就足以保證《美國偶像》這個項目至少不會虧本。
當然，由於FOX電視台GG分成條款的加入，導致《美國偶像》自身的植入GG等等也受到了限制，第二季贊助商的數量減少到了三家。
三家贊助商中，除了AT&T簽下了為期三年的協議之外，另外兩家都選擇了一年一簽的模式，其中第二季的冠名權被北美最大的保險公司AIG拿下，單季費用高達3150萬美元。
AT&T和可口可樂則要分別為《美國偶像》第二季的植入GG支付1475萬和900萬美元。
哪怕不去計算原聲大碟、現場門票等亂七八糟的零碎收入，單單只是轉播費和植入GG兩項，《美國偶像》第二季在開播之前，事實上就已經實現了盈利，至少也在兩千萬美元以上。
根據項目組的調查，第二季的整體預期利潤，大約在稅前五千萬美元上下浮動。
而在海選階段的播出結束之後，各項數據也大體上和項目組的預測吻合，有一定的差距，但在正常的誤差之內。
而這還不是最大的收入，畢竟帳目上的利潤要和大衛-勞倫斯這個大金主分享。
最大的收入，自然是MAD唱片獨享的決賽圈選手的簽約權。
這部分的收益，絕對不會比《美國偶像》本身更低。
可以說，在第一季的大獲成功之後，《美國偶像》這個品牌已經完全建立了起來。
接下來，只要不出現災難性的失誤，哪怕樂隊什麼都不干，光靠MAD唱片在《美國偶像》上的利潤和分紅，也足以過上相當優渥的富豪生活。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一個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所想要的僅僅只是溫飽且安穩的生活。
擁有的越多，想要的只會更多。
欲望是無窮無盡的，哪怕站在整個世界巔峰的那些人，也不會感到滿足，何況羅傑離所謂的巔峰還有遙遠到難以計量的距離。
「《美國偶像》那邊算是上了正軌，我們不用過多的插手。」
羅傑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項目估計能維持十幾年左右，算上簽約到MAD唱片旗下的那些歌手的話，最少能在未來二十年內給我們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我們的精力最好還是放在別的地方。」
前世的《美國偶像》維持了十五六年，只算高收入的巔峰階段的話，也有十年以上。
有《美國偶像》這個項目的利潤支持，短期內MAD唱片發展所需要的資金不會成為太大的阻礙。
哪怕自身的盈利能力不夠，有著一個吸金能力驚人的品牌，想要融資的難度也不會高到哪去。
銀行最喜歡給這樣的客戶發放貸款，根本不怕借出去的錢收不回來。
明星方面也同樣如此，羅傑選擇拿出《美國偶像》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它的造星能力，至於賺錢，只是附帶的。
唯一要擔心的是，若是MAD唱片發展到一定程度，引來唱片業其它巨頭的打壓，該怎麼去應對。
不過現在考慮這件事還有些太早了，哪怕背靠著《美國偶像》，起碼三五年內，都不用考慮MAD唱片發展過快引起同行忌憚的問題。
三五年，足以讓一個籍籍無名的路人成為一線巨星，但對於一家商業公司來說，這點時間能做的事情就太少了。
兩人聊了一會工作的事情，話題漸漸轉移到了自己的投資上。
「我投資的那個視頻網站發展的很快，現在已經有了兩千多萬條視頻短片，日均瀏覽量超過300萬。」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胖子說話有些大舌頭，「按照現在這個發展速度，估計未來三到五年，就可以完成上市。」
除了公司的創始者之外，絕大多數人投資一個初創的公司，其目的都不是為了好好經營它，而是等待上市，圈走一大筆錢。
比如說當初的微軟、啞虎等等，從第一輪融資到上市，投資者手中持有的股票價值起碼翻了上千倍。
胖子投資油土鱉，其目的也不是看中了它的盈利能力。
事實上，如今的油土鱉雖然聲勢浩大，市場占有率大有超越第二名的趨勢，但依然沒有找到合適的盈利方式。
那點GG收入夠幹嘛的？現在又不是後世的流媒體時代，在GG主占據主導地位的情況下，網站自然不可能拿到高額的GG費。
但若是油土鱉上市成功，哪怕中間再有兩三輪融資，稀釋了胖子手中的股票份額，但股票的數量是不會變的，投資進去的一千多萬美元，一旦上市成功，至少也會變成上億，乃至數億。
如果像谷歌那樣上市後股價持續幾年猛漲……那簡直不敢想像。
羅傑投資News.Feed也同樣是這個目的。
上市成功之後手中的股票賣不賣是另一回事，但是至少資產是增值的，而且是大幅度的增值。
「說到投資……我投資的那個社交媒體正在計劃下一輪融資。」
在當初談判的時候，羅傑爭取到了五輪融資25%的優先權，如今只用掉了兩次。
第三次因為缺乏資金的緣故，並沒有行使這一項權利，這一次融資，羅傑就不打算錯過了。
大概描述了一下News.Feed的近況，然後問道：「有興趣嗎？董事會未必願意接受你的資金，不過試試總沒有壞處。」
News.Feed的崛起速度比前世的臉書還要快一些，現在已經占據了北美超過三分之一的市場，是北美第一大社交媒體。
其實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完全可以開始籌備上市了，但愛德華多教授似乎另有想法，打算在上市之前多進行幾輪融資再說。
絕大多數情況下，大部分公司在上市之前會經歷一至三輪融資，才能夠滿足發展的需求。
不過上市前不進行融資，或者融資次數多於三輪的，也是存在的，而且數量還不少。
反正北美的法律在這方面沒有明確的限制，只要不違法，隨便你怎麼玩。
在第三輪融資過後，News.Feed的辦公地點已經從紐約搬到了加州的矽谷，愛德華多教授也辭去了哥倫比亞大學的職務，專心打理自己的心血。
單單只是前三輪融資，就讓News.Feed的註冊資本從最初的一百萬美元，增長到了超過一億美元。
但誰都知道，它的價值遠遠不止如此。
雖然它成立至今的業績一直都是虧損，但衡量一家網際網路企業的價值，首要判斷依據永遠不是盈利，而是市場占有率。
在壟斷全球的社交媒體之前，臉書也每年都在巨額虧損，直到將其它競爭者全部擠垮，才重新調整了業務，開始大幅盈利。
胖子放下酒杯，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News.Feed？我的投資顧問向我推薦過，但是他們好像對我的資金不感興趣。」
投資者挑公司，而那些有潛力的公司，同樣也會對投資者有所要求。
除非是實在沒得選，否則誰都希望找一個在資金之外能夠對公司的發展起到幫助的投資者，而不是單單只要錢。
就好比前世的蘋果，史蒂夫-賈伯斯寧可接受死敵比爾-蓋茨附加了多達上千條苛刻條款的投資要求，也不願意接受來自太平洋對岸不可描述國度、阿三國以及中東的資金，哪怕後者提供的資金更多，要求的股份更少，並且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除了政.治的影響之外，更重要的是蓋茨家族的微軟和IBM這兩大平台，對蘋果的幫助是那些「圈外人」根本沒法比擬的。
「那我就沒辦法了。」
羅傑表示愛莫能助：「我和愛德華多教授有協議，我不能干涉公司的運營。」
「沒關係，我打算擴大在油土鱉的股票份額，本來就很難拿出多餘的資金。」
胖子表示理解，然後話題一轉，問道：「說到News.Feed，你在紐約的那個小女友是不是在那上班？」
聽到胖子的話，羅傑楞了一下，然後露出溫柔的表情，微微點頭：「艾琳啊，好久沒見她了。她確實在矽谷。」
艾琳原本的計劃是繼續讀碩士，是愛德華多教授的學生。
去年教授辭職之後，艾琳不想換導師，乾脆也直接退學，跟著News.Feed一起搬到了加州。
自從搬到洛杉磯以後，羅傑和艾琳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少，見面更是遙遠的過去的事了。
一年半？兩年？
羅傑發覺自己好像有些想不起來了。
時間和距離，永遠是沖淡感情的殺手。
矽谷離洛杉磯並不遠，但兩人卻默契地都沒有去看望對方，頂多只是偶爾打個電話。
那個曾經在自己心裡占據了重要位置的女孩，如今回想起來，也只是有些懷念。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