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或者說，羅傑給自己安排的假期太短了些。
僅僅只休息了一周多一點的時間，《阿瓦隆幻想曲》被推入北美市場的當天，羅傑就再一次投入到新專輯的籌備當中。
和過去慣用的模式一樣，《阿瑪拉》和《重金屬聖經：所羅門之鑰》兩張專輯會同步開始錄製，然後在差不多的時間裡一起推向市場，前後相差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地點就在羅傑莊園內的錄音室里，經過幾次補充，錄音室的設備已經相當先進了，就連羅傑最喜歡的Neve-88R，都弄了一台。
單以設備而論，放眼全球，也沒有幾家錄音室比得上這裡。
而且它足夠大，足以容納整個樂隊的六名成員一起錄製。
事實上，考慮到未來有可能增加新的成員，羅傑將這座一千多平米的地下室分割成了足足九間大小不等的錄音室，現在樂隊才六個人，絕對綽綽有餘。
「你這間錄音室真的不錯，整個西海岸，可能只有好萊塢錄音工廠比得上你這裡。」
大衛-勞倫斯在羅傑的帶領下，參觀著莊園裡的錄音室，一邊走一邊說道：「真可惜，我本來想投資這兩張專輯的，如果你們願意再等幾個月就好了。」
大衛-勞倫斯的資金全部砸進了《美國偶像》之中，沒有多餘的錢來投資《阿瑪拉》。
雖然第一季還沒有結束，但第二季已經開始了前期的籌備。
當然，第二季的預算遠遠不如第一季那麼多，能夠省下一大半。
第一季高達兩億美元的預算，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用來挖角製作組的成員，為他們賠付合約中的違約金。
到了第二季，當然不需要再重新成立一個新的部門，就算有些位置需要調整，頂多也就是小修小補，不會大動干戈。
即便如此，《美國偶像》第二季的預算仍然高達近億美元，足足九千多萬，平均到每一集，接近兩百萬美元。
在如今這個北美各大電視劇、真人秀和脫口秀節目的預算還沒有被HBO帶頭「玩壞」掉的年代，這樣的預算說出去會嚇死不少製片人。
——在這個年代，除了少數幾部由於演員陣容完全固定，且幾乎不可能更換的熱播劇，因為演員片酬太高而推高製片成本之外，絕大多數熱門劇集和節目的單集成本都在一百萬美元以下。
但羅傑很清楚，從二十一世紀開始，北美一切主流電視節目，無論是什麼類型，高投入、高產出的模式將會取代過去的低成本模式，成為主流。
例如《兄弟連》、《殺與艹之歌》等等，都是這類高投入精品劇集的代表。
當然，這同樣也代表著巨大的風險，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一部劇集花費數以億計的高額成本，要多少收視率和GG費才能賺得回來？
別說版權衍生收入，那是建立在收視率的基礎上的。如果收視率不佳，版權也不可能賣得出高價。
一部劇撲街，直接帶跨一家大型製片公司，這樣的場景以後會成為常態。
霸占北美絕大多數用戶的大型電視網們，也會逐漸減少自己製作的劇集，轉而向純粹的製片公司「購買」，以降低風險。
好在，《美國偶像》這個品牌如今已經做起來了，進入到決賽圈之後，收視人數始終牢牢穩定在第一名，從來沒有動搖過。
在上一期，更是突破了4000萬大關，幾乎直逼總統大選的辯論環節。
（註：大概就和春晚差不多，全國人都在看。）
如此高的收視率，FOX電視台幾乎要笑瘋了，要知道，FOX電視台拿下《美國偶像》的播放權，幾乎沒花多少代價，絕大多數的GG收入都落入了自己的腰包。
當然，看到《美國偶像》大火，FOX電視台也很著急，希望能夠儘快簽下更長年限的播放協議。
不過現在是《美國偶像》的製片方，也就是MAD唱片占據主動，自然不會著急。
同等條件下，MAD唱片或許會優先考慮FOX電視網，但這並不是唯一的選擇。
北美以播放真人秀和熱門劇集為主打的電視網，可不止福克斯一家。
「FOX的人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邊，就TM差找個黑人幫派來綁架我，逼我在協議上簽字了。」
大衛-勞倫斯抱怨著。
這當然是開玩笑，就算FOX電視台找人綁架了大衛-勞倫斯，也不會對達成協議有任何幫助。
雖然大衛-勞倫斯是主要投資人，但做主的還是MAD唱片。
抱怨了一陣，大衛-勞倫斯話題一轉，又說道：「我聽說有幾家海外的電視台希望購買《美國偶像》的改編版權？」
這種真人秀節目，除了節目本身之外，賣版權也是相當重要的一項收入來源。
MAD唱片當然不會忘記這一點，早就在全球幾乎所有主要市場上，都註冊了相關的版權。
雖然有些地方的版權保護實質上沒有任何作用，但如果代價在預期範圍之內，任何正經商人都不介意花點錢搞定版權方面的問題。
畢竟，要是曝出抄襲醜聞，那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就不是多花點版權費能夠解決的了。
而那些版權保護做得好的地區，更是容易賣出高價來。
比如說英國，BBC就開出了7000萬英鎊的價格，希望購買三十年的改編權。
即使價格高到如此地步，BBC仍然還有競爭者，比如說新聞集團旗下的天空電視台。
「我最近忙著新專輯的事，沒有關注這方面的消息。」
羅傑搖了搖頭，又說道：「如果有人要購買北美之外的改編版權，出價合理的話，我認為最好賣掉。」
這個世界太大了，無論是MAD唱片，還是大衛-勞倫斯，都不可能吃得下全部的市場。
專注做好北美，把海外市場讓給別人去做，自己坐等著收錢，這才是最省事，也最合理的方法。
「我也是這麼想的。」
大衛-勞倫斯點了點頭，開口道：「我的家族和法國的維旺迪有些關係，如果出價相差不多的話，希望你們能優先考慮。」
生意場上，當然是利益為先。
但也不會完全看利益說話，規則內的人情，有時候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如果雙方能夠給自己帶來的利益相差不大，任何人都更願意和更親近、更可靠的人做生意，而不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至於這個「相差不大」的理解，那就要看這項生意本身的價值了。
以《美國偶像》的海外版權出售為例，如果兩方的報價相差一億美元，那什麼人情都不好使，肯定選出價高的一方。
但如果差距僅僅只有一兩百萬，這種情況下，是否更可信、是否與自己或是自己的朋友有什麼親密關係，反而是更主要的決定因素。
「維旺迪？」
羅傑有些疑惑：「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環球的母公司，法國最大的傳媒巨頭。除了影視以外，公司旗下的資產還包括十幾個國家的電視台，網際網路企業以及遊戲公司。單論資產的話，可能比新聞集團還要值錢一些。」
大衛-勞倫斯解釋了一句，又說道：「我家族裡有一部分人持有維旺迪的股份，數額不多，加起來不到百分之十。」
一說環球的母公司，羅傑立刻知道了大衛-勞倫斯所指的是哪一家企業。
這家法國的公司以供應自來水起家，後來重心逐漸偏移向傳媒、娛樂行業，收購了包括環球影業、暴雪公司（做遊戲的那個暴雪）在內多家世界知名的品牌。
羅傑對維旺迪的了解，也就僅限於這兩家被收購的「巨頭」了。
環球、暴雪，無論哪一個，在自己所處的領域裡，都是毋庸置疑的巨頭，但卻只是維旺迪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可想而知，維旺迪自身有多麼可怕。
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看起來不多，但考慮到維旺迪本身就堪稱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這部分股份所代表的價值相當驚人。
考慮到維旺迪是一家法國公司，這絕對不可能是勞倫斯家族的主要投資。
從這個角度去想，勞倫斯家族所掌握的財富，恐怕比羅傑之前猜測的還要驚人。
「你就別打擊我了。」
羅傑有些無語：「和你們這些真正的土豪比起來，我覺得我簡直像是貧民窟里的窮人。」
「如果你是窮人，整個北美能算得上富豪的，可能還不到二十個人。」
大衛-勞倫斯不經意間，似乎透露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信息。
不過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從錄音室出來，回到客廳里，大衛-勞倫斯又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之前說的那個大項目是什麼了吧？」
大衛-勞倫斯這次受到羅傑的邀請，來到莊園裡，為的可不僅僅只是參觀一下羅傑的錄音室。
「【紅皇后】，關閉攝像、錄音功能，暫時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裡。」
羅傑沒有立刻回答大衛-勞倫斯的問題，反而是向莊園裡的智能控制系統吩咐了一句。
有些呆萌可愛的蘿莉聲音立刻傳了出來：「權限確認，關閉攝像機，已確認。關閉錄音系統，已確認。第6區域監控系統已關閉。封鎖大門，已確認。」
隨著【紅皇后】的話音落下，不遠處的大門上，傳來咔噠一聲輕響，顯然是門已經被鎖上了。
這陣仗把大衛-勞倫斯嚇了一跳，卻沒有表現出什麼，鎮定地開玩笑道：「羅傑，你該不會是打算綁架我吧？」
「別開玩笑了，這只是以防萬一。」
羅傑搖了搖頭，從茶几下的小冰櫃裡拿出兩瓶啤酒，丟了一瓶給大衛-勞倫斯，開口道：「出了這扇門之後，我不會承認說過接下來要說的話，明白嗎？」
「我今天只是來和你喝一杯，參觀一下你的錄音室，僅此而已。」
大衛-勞倫斯的表情立刻認真了起來，問道：「什麼事需要這麼謹慎？和你說的那筆投資有關？」
大衛-勞倫斯提出想要投資《阿瑪拉》專輯的時候，雖然被羅傑報出的數字嚇退，但卻並沒有放棄，依然打算投資點什麼羅傑的，或者說樂隊的項目。
按照這位富家少爺的說法，家族裡已經完成了對他的考核，評價相當不錯。
在考核中表現出色的人，自然會得到相應的獎勵。
再過上幾個月，就會有一大筆資金可供大衛-勞倫斯調遣，這筆錢的數字，比大衛-勞倫斯現在所能掌握的資金要多出好幾倍來。
在美元不斷貶值的今天，把錢放在銀行吃利息是最愚蠢的做法，必須要投資出去。
無論是以錢生錢，還是用於購買具備長遠投資價值的產業，都比單純扔在銀行里要划算得多。
在得知這筆資金的大致數目之後，羅傑反覆試探了數次，終於有了決定，邀請大衛-勞倫斯來到莊園裡，準備好好談談這件事。
為了這次的會面，羅傑甚至找了個藉口，將莊園裡所有人都暫時支開，留出一個足夠隱秘的環境。
「知道米迦勒-傑佛遜嗎？」
羅傑問出了一個看似很白痴的問題。
確實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位黑人天王，但對於想要，並且已經進入唱片行業的大衛-勞倫斯而言，這種級別的巨星的資料，必然反覆研究過無數遍，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事跡。
「你說的投資和他有關？」
大衛-勞倫斯皺起了眉頭，僅僅只停頓了幾秒鐘，似乎就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你在打他手裡那批版權的主意？」
要說米迦勒-傑佛遜手中最值錢的是什麼，毫無疑問，就是這批價值連城的版權。
涉及三個不同時代最頂尖的巨星，或者至少是最頂尖的之一，僅僅只是這數百首歌的版權，就已經不能單純用美元來衡量它的價值。
而這還不是全部，除此之外，還有涉及數百位藝人，總計數千首歌的完整或者部分版權。
而且，在北美的版權法上一次修改之後，這批版權距離保護期結束，還有數十年的時間。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它都符合「具備長期投資價值」這一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