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完《黑暗邊緣》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三月。

  周末到來之前，胖子邀請羅傑和安妮去自己「家」里做客，順便介紹新情人給兩人認識。

  所謂的「家」，當然是胖子臨時居住的酒店，海豚酒店的高級套房。

  北美人對房產的執念沒有太平洋對岸那麼深，長期住在酒店裡，對於很多高收入群體來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除了開銷大一點之外，和家裡沒有任何區別，反而還更方便，能夠享受到各種周到細緻的服務。

  很多酒店對於長期居住的客戶也有大幅的優惠，例如海豚酒店就為胖子取消了套房的最低消費，並且在基礎房費上也有不小的折扣。

  「等下半年的錢到手，我直接在洛杉磯買房就好了。」

  胖子沒有對兩名隊友隱瞞自己的想法：「現在在紐約買房，也住不了多久，還要交巨額的房產稅，划不來。」

  「只有死亡和納稅才是永恆的。」

  羅傑對IRS也很頭痛：「我今年要交將近三百萬美元的稅，等到四月份的分成到帳，咱們先分一次錢。」

  羅傑手頭的資金也沒有多少了，除去即將投資到News.Feed的一百萬美元，以及預留的稅款以外，剩下的也就一百多萬。

  以羅傑的消費水準，這點錢「省著花」倒是夠用上幾個月，但若是有大筆的消費，例如上次和艾琳租豪華遊艇出海度假，根本經不起花銷。

  「四月份能有多少錢？」

  安妮對分錢也很感興趣：「能有2000萬美元嗎？」

  「應該沒有那麼多，估計1500萬左右吧。」

  《1》和《2》的銷量到現在為止，倒是都突破100萬張的白金認證了，但回款並沒有這麼快。

  四月份的分成，主要收入來源還是《青春》和《黑色》的北美銷售分成。

  由於帳期的緣故，一月份那次分帳樂隊拿到的錢很少，四月份會有大幅的增長，但這個漲幅最多也就是一倍，有可能還不到。

  再往後，這兩張專輯帶來的收益就會開始下滑，七月份的分帳估計還能拿到千萬美元級別，再下一次就要少很多了。

  羅傑大概算了算，開口道：「我們拿未來收入做抵押貸款，根據合同，有一千萬美元的本金加上八十萬美元的利息不能動，剩下的部分才能拿出來分，估計一人到手也就一百多萬美元。」

  以「未來收入」作為抵押的貸款，是否需要凍結收入，是要看雙方的貸款協議的。

  樂隊和富國銀行之間的資金往來不算多，過去沒有任何信用記錄。

  因此富國銀行開出的協議條款較為苛刻，不但嚴格規定了貸款資金的去向，而且還要求按照貸款額度，凍結樂隊未來獲得的收入。

  若是有過多次合作，信用記錄良好的客戶，一般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按照樂隊的打算，等到四月份的收入到帳，若是有多餘的資金，就會第一時間還清貸款，以使富國銀行取消對帳戶的監管。

  ——而且提前還款還能省下幾個月的利息，儘管只是幾十萬美元。

  「叮。」

  電梯停了下來，胖子走在前邊，拿出房卡刷開門。

  「幹嘛不住頂級套房？」

  安妮隨時隨地都在吐槽：「高級套房你不嫌太小？」

  胖子的回答也很現實：「沒錢。」

  一室一廳一陽台的高級套房，大約有100多平米的空間，一天的費用只要幾百美元。

  而豪華的頂級套房，價格起碼要乘以十，這又不是住幾天，而是幾個月。

  這傢伙剛剛分給前妻瑪麗數百萬美元的財產，經濟壓力很大，能省則省。

  「你們隨意。」

  胖子從冰箱的門上撕下一張便簽，看了幾眼，又貼了回去。

  打開冰箱，拿出幾罐啤酒，說道：「傑西出去了，要過一會才會回來，咱們先叫點吃的。」

  「有遊戲機嗎？」

  安妮安分不下來，大聲提議道：「我們來玩格鬥之王吧，一把一百美元！」

  「對，送到1408號房間，半小時後，謝謝。」

  胖子已經叫好了餐，掛掉電話，在茶几下邊翻了翻，掏出一副撲克牌：「遊戲機沒有，只有這個你們玩不玩？」

  安妮：「……」

  羅傑：「……」

  打牌當然是不可能打牌的，三人都對這玩意沒興趣，只能喝喝酒聊聊天才能打發時間這樣子。

  「傑西是職業牌手。」

  胖子解釋了一下撲克牌的來歷：「她參加過上一屆的世界撲克系列賽，差點打進決賽圈。」

  感覺好高大上，完全聽不懂怎麼辦？

  羅傑明智地轉移了話題：「之前不是說，每個人要有一個固定化的象徵符號嗎？你們兩個有想法了麼？」

  理查森有些奇怪地問道：「我的光頭不夠有特點嗎？」

  說著，還伸出手摸了摸腦袋。

  碩大的光頭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像是一個巨大的燈泡一樣。

  羅傑：「……」

  安妮：「……」

  以前怎麼沒發現胖子還有這天賦，分分鐘把天聊死。

  「墨鏡加皮衣怎麼樣？」

  安妮拉了拉身上的外套，開口道：「這樣很帥。」

  安妮今天的穿著有些像是黑客帝國里的崔妮蒂，嗯，就差一副墨鏡了，髮型也不一樣，不過氣質卻很相似。

  雖然是個女孩，但是配上這一身，用「帥」字來形容，一點問題都沒有。

  「確實挺不錯，但是夏天演出怎麼辦？夏天這樣穿會熱死人。」

  羅傑有些不太滿意：「而且類似打扮的人太多了，不夠突出。」

  走到哪都是墨鏡加皮衣的搖滾明星簡直不要太多，完全體現不出特色來。

  而且……

  這套裝扮現在確實很流行，但要不了幾年再回頭看，就會覺得很Low。

  「先總結一下我們現在固定的特點。」

  胖子想了想，說道：「我的光頭，安妮的雙頭琴，然後就沒了。」

  安妮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看向羅傑：「丟進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傢伙！」

  羅傑：「……」

  理查森盯著羅傑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這傢伙還是有特點的，永遠都是一身黑，從來沒穿過其它顏色的衣服。」

  「確實是這樣。」

  胖子沒說，羅傑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由於前世習慣的原因，除了在穿西裝時會在裡邊穿一件淺色襯衫之外，其它時間裡，羅傑基本上只會穿黑色。

  不僅僅是衣服，小到手機、鑰匙掛件，大到汽車，只要有得選，羅傑的首選肯定是黑色。

  「你喜歡黑色，我喜歡白色。」

  胖子總結了一下，然後看向安妮，開口道：「安妮喜歡鮮艷的顏色，例如紅色、黃色、綠色等等。」

  「所以我們要弄一個彩色樂隊嗎？」

  安妮調侃了一句，又說道：「你們兩個一黑一白，我負責彩色？」

  「這是個好主意，而且和我們過去的形象沒有衝突。」

  羅傑想了想，開口道：「只固定顏色的話，不夠讓人印象深刻。最好在造型上也花點心思，固定下來。至少在演出的時候，造型不要有太大的變化。」

  這是兩個多月前，經紀人團隊給羅傑提的建議。

  不過最近幾個月沒有什麼公開的演出，於是就這麼拖了下來。

  反正下半年的巡演開始之前，都不太需要考慮這件事。

  「我覺得……」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正要說話，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有著模特身材，金髮長腿的美女走了進來。

  嗯，不但漂亮，還很年輕，看上去比羅傑還要小，跟胖子的年齡差距至少在十幾歲。

  不管是哪個國度，正常男人的審美總是差不多的，而且都很專一，無論是十八歲還是八十歲的男人，都喜歡十幾二十歲、身材火辣、臉蛋漂亮的美女。

  例外總是有的，不過審美異於常人的畢竟是少數。

  很顯然，胖子並不屬於少數派。

  「嗨，親愛的。」

  胖子跟美女打了個招呼，然後給羅傑兩人介紹道：「這是傑西卡，我的女朋友。傑西，這是我的隊友，羅傑和安妮。」

  「你們好，我是傑西卡-阿莫萊尼，義大利人，德州撲克職業牌手，你們可以叫我傑西或者J。」

  傑西卡大大方方地和羅傑兩人打了個招呼。

  「羅傑-克里斯蒂安。貝斯手兼主唱。」

  「安妮-克拉克。彈吉他的。」

  幾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傑西卡放下手裡的包，看向胖子，問道：「晚餐？」

  「叫過了，應該快到了。」

  胖子看了下表，已經過去有一會了。

  拍了拍身旁，叫傑西卡坐到自己旁邊，問道：「準備好了嗎？明天就要向你求婚了。」

  按照正常的思維方式來說，求婚這種事肯定不會提前讓女方知道，以保留最大的驚喜感。

  不過胖子的訂婚目的是炒作，壓根沒考慮過真正結婚，很顯然已經和傑西卡商議過整個流程了。

  「放心，不會出問題。」

  傑西卡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的演技是專業的。在牌桌上，要是演技不好，就會被人看穿你的底牌，然後輸錢。」

  演技……

  羅傑聽著不禁感到有些無語。

  不過這就是娛樂圈，無論是舞台上還是舞台下，人人都在演戲。

  媒體和公眾也同樣在演戲，演「假裝看不出來明星們在演戲」的劇本。

  兩人聊了幾句假裝求婚的事，門鈴就被按響了。

  幾名服務員擺好餐點之後，立刻遵照胖子的要求，離開了房間。

  「這家酒店的派做得很不錯，建議你們嘗嘗。」

  傑西卡像是女主人一樣，很熱情地招待著羅傑和安妮。

  海豚酒店是樂隊經常開派對、接待朋友的地方，羅傑很熟悉這裡的一切，食物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這一次畢竟是當「客人」，羅傑只是禮貌地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默默拿了一塊牛排到自己的餐盤裡。

  胖子隱蔽地拍了一下傑西卡的胳膊，岔開了話題：「羅傑，我建議演出的時候，你們兩個的服裝儘量露出紋身。」

  羅傑的紋身在右臂，安妮則是兩條小臂都有。

  至於胖子……

  「那你呢？」

  羅傑問道：「你打算在舞台上裸奔嗎？」

  ——這傢伙身上幾乎布滿了紋身。

  「我可沒你那麼好的身材。」

  胖子搖了搖頭，說道：「我打算把鬍子留起來，像矮人那種鬍子。」

  「留鬍子？」

  羅傑腦補了一下胖子留出大鬍子的樣子，莫名覺得有些熟悉感。

  這種造型，在搖滾樂隊裡也不算特別罕見。

  猶大聖徒樂隊的主唱、殺手樂隊的吉他手，都是胖子、光頭、大鬍子的形象。

  看起來很兇悍，但卻莫名帶有一種喜感的效果。

  想了想，羅傑開口道：「那要留很多年才有效果。」

  「慢慢留著唄，我早就想留鬍子了，只是以前的工作不適合這種造型。」

  胖子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我鬍子長得快，一兩年就能蓄起來一些。」

  「要不然我們都剃光頭吧？」

  安妮又開始提不靠譜的建議：「我還沒試過光頭呢！」

  「我光頭的樣子很醜。」

  羅傑隨口編了個理由，拒絕了這個提議。

  這種造型羅傑可不想嘗試，要是好看還好說，萬一毀了形象，等頭髮重新長起來，最起碼也要幾個月時間不能見人。

  「你可以穿突出身材的衣服。」

  胖子的建議比較靠譜：「你這個身材，絕對能吸引很多花痴。」

  不止是女明星需要賣臉、賣身材，對於男性明星來說也同樣如此。

  而在北美，相較於臉蛋來說，秀肌肉的效果要更加有效一些。

  「花樣美男」在這邊從來沒有流行過，按照西方世界的主流審美，大多數人認為花樣美男們都是基佬，而且還是受的一方。

  就算是被無數人稱為娘炮的賈斯汀-比伯，脫掉衣服實際上也是個肌肉男。

  不需要像健美運動員那樣練出一身誇張的肌肉，符合正常人體型、稍稍健壯一些的肌肉，反而更加符合大多數人的審美。

  由於個子太高的緣故，羅傑顯得有些瘦，但若是露出衣服下面的肌肉，正如胖子所說的，絕對能為樂隊吸引不少花痴粉絲。

  「不穿上衣會不會有些過火？」

  羅傑想了想，伸手比劃了一下，說道：「無袖的馬甲怎麼樣？拉鏈敞開，也可以露出上半身的肌肉。」

  羅傑打算嘗試一下前世很喜歡看的一部美劇，《行屍走肉》里弩哥達里爾的造型。

  去掉貼身襯衣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