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行人乘坐著華納唱片派遣的專機，前往巡演的第二站，西雅圖。

  很多樂隊在巡演的途中喜歡乘坐大巴，不過自從進入到九十年代以後，這種情況就越來越少見了。

  時間就是金錢，相比於在公路上浪費掉的時間而言，乘坐飛機的費用根本不算什麼。

  「什麼時候我們也買一架飛機？」

  安妮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華納唱片這樣的大公司，買一架飛機做公務使用是很正常的行為。

  在北美這邊，購買私人飛機的富豪也不在少數。

  但這並不代表私人飛機就是什麼人都玩得起的東西。

  最起碼，以樂隊現在的財力，想要購買一架這樣的飛機，是很不現實的事情。

  「這架飛機估計要接近一億美元吧？」

  羅傑沒搭理安妮，朝坐在另一邊的華納唱片負責人問道：「機組和平常保養的開銷大概要多少？」

  「這款獵鷹900不是最新的型號，比最新的灣流、波音系列的私人飛機都要便宜很多。當時購買的時候花了大約8000萬美元，現在的話，5000萬到6000萬就能買一架新的。」

  對方對這些資料非常了解，連資料都不用看，就隨口答道：「至於日常維護費用，按照我們使用的頻率，一年下來大概要一千五百萬美元。如果用得少，四五百萬美元就夠了。」

  「果然還是買不起。」

  羅傑朝安妮做了個無奈的手勢，說道：「私人飛機什麼的還是別想了，我們可不是佩內洛普-加西亞那個級別的大牌。」

  「克里斯蒂安，以二十世紀娛樂這樣的小平台，完全無法發揮出你們的優勢，賺的錢也要少得多。」

  華納唱片的負責人時刻不忘挖角，立刻開口道：「不如跳槽到華納來，最多三年，你們就能買一架波音747。」

  這一點，從【金屬猴子】等幾支樂隊的收入上，就可以看出來。

  同樣是二線樂隊，金屬猴子等三支樂隊，收入可比其它簽約小廠牌的二線樂隊高多了。

  在這個渠道為王的年代，五大這樣的大廠牌，盈利能力根本不是其它小型唱片公司可比的。

  同樣一張專輯，交給華納唱片來運作，和交給二十世紀娛樂來運作，最終的銷量可能會相差數倍。

  這還不算對歌手、樂隊來說最賺錢的巡迴演出。

  「我們和二十世紀娛樂有合同在，這件事還是不要提了。」

  羅傑心裡一動，隱約有了一點想法。

  不過飛機上人多耳雜，不是適合談事情的地方。

  …………

  西雅圖是【本森的煙火】樂隊的主場，也是這座城市最受歡迎的樂隊。

  ——這個世界的西雅圖沒有任何頂級樂隊，【本森的煙火】已經是最近十年裡，西雅圖走出的名氣最大的樂隊了。

  不過出於前世的印象，一支二線重金屬樂隊成為西雅圖的代表，總讓羅傑有一種違和感。

  在羅傑的印象里，這裡應該是垃圾搖滾的故鄉才對。

  不過這個世界並沒有科特-涅槃樂隊，所以這座城市，也沒有因為一個偉大傳奇的影響，而成為垃圾搖滾蓬勃發展的土壤。

  日程安排得很緊，兩天休息、一天排練、一天演出，然後是羅傑三人與粉絲共同慶祝樂隊「生日」的活動，接下來就會離開西雅圖，前往下一座城市。

  由於門票早早地就賣了出去，舞台的結構布置也沒法臨時更改，因此在西雅圖的演出，依然是四面台的結構。

  搖滾樂隊最不喜歡的舞台模式。

  體育館的休息間裡，安妮拉著米婭，在攝像機鏡頭前搞怪，賈森也加入了進去。

  這位悶騷的鍵盤手在加入樂隊長達半年多的時間之後，終於暴露了本性。

  不過和安妮比起來，賈森也只能算是悶騷，除了果兒以外，這傢伙甚至不敢和其它女孩搭訕。

  也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會滿嘴的葷段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賈森是個老司機，其實這傢伙只敢騎三輪車，還是腳踩的那種。

  「該我們上台了，一會見。」

  加里和羅傑互相擊掌，從演員通道走了出去。

  做開場演出的【A】樂隊也從通道退了出來，興奮地和羅傑幾人打著招呼。

  對於搖滾樂隊的演出來說，無論是台下的觀眾，還是台上的樂隊，在一場高質量的演出過後，都會非常地亢奮。

  用理查森的話來說，一場成功的演出，比嗑.藥還爽。

  「看起來你們的演出效果很棒。」

  羅傑跟埃文-泰勒打了個招呼，卻沒有上去擊掌慶祝。

  從舞台上下來，渾身都被汗水浸透，羅傑可不想破壞自己的造型，這種看起來簡單的造型，整理起來其實非常的麻煩。

  「歌迷們很熱情，小場館有小場館的好處。」

  埃文-泰勒拎起一瓶酒，澆在腦袋上，似乎打算用這種方法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過了片刻，埃文-泰勒似乎冷靜了下來，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羅傑對面。

  兩人閒聊了一會，羅傑身旁的對講機響了起來，舞台導演讓羅傑三人做好準備，隨時準備登場。

  「安妮，賈森，別玩了。」

  羅傑朝安妮那邊喊了一句，對埃文-泰勒打了個招呼。

  拎著酒瓶灌了幾口，丟給安妮，開口道：「準備登場。」

  「為什麼每一次演出，我都這麼期待呢？」

  雖然已經經歷過不少的演出，但每一次，安妮都會很興奮。

  羅傑也同樣如此。

  「因為我們是為搖滾而生的。」

  羅傑開了個玩笑。

  …………

  強勁的低音節奏在黑暗之中響起。

  燈光漸漸照亮舞台，羅傑站在舞台中央，手指快速在琴弦上掃過。

  「糾纏著我，碾壓著我，將我肆意扭轉。我的意識無休止地崩陷，徹底顛覆，因為我現在就要……」

  羅傑突然向前走了幾步，離開話筒的位置，將貝斯舉過頭頂，彈奏依然在繼續。

  前排的歌迷似乎知道了羅傑的想法，一起大聲唱道：

  「我現在就要！交出你的心和靈魂，我就快要爆發！」

  攝像機捕捉到羅傑臉上的表情，一個誇張的笑臉出現在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上。

  「失控前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抓緊我，扭曲著我，逼迫我掙脫。無盡的折磨，內心寒意逼人，幻想我還活著，因為我現在就要……」

  羅傑回到了話筒前，再一次舉起貝斯，安妮、理查森等人，和歌迷們一起大吼道：「我現在就要！（I.Want.It.Now）」

  ……

  「我就要爆發，趁現在逃離，感受我的信仰侵蝕……」

  一曲唱完，羅傑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掃動，對著話筒大聲喊道：「hello，西雅圖！」

  在激昂的旋律中，上萬名歌迷高舉起雙手，發出一陣陣尖叫。

  彈完末尾的旋律，安妮和理查森並沒有停下來，只是音量壓低了許多，仿佛不引人注意的背景音樂。

  體育館內的燈光亮起，將封閉的場館照得如同白晝。

  羅傑走到舞台的邊緣，雙臂張開，連續做著上揚的動作。

  舞台下，成千上萬名歌迷，跟著羅傑的節奏，不斷揮動著雙臂。

  羅傑拿起話筒，一手指著觀眾席的方向，說道：「一起喊：嘿~~~吼~~~」

  歌迷們高舉雙手，跟著羅傑的節奏喊道：「嘿~~~吼~~~」

  「再來一次，嘿~~~嘿~~~~嘿~~~~~~」

  「嘿~~~嘿~~~~嘿~~~~~~」

  玩了足足五分鐘，羅傑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重新將話筒放回支架上。

  看到羅傑的動作，安妮重重地掃過琴弦，舒緩的旋律瞬間一變，進入到下一首歌的前奏。

  安妮和米婭並肩而立，站到舞台的另一側。

  兩人對著話筒，拉高音調唱著：「Oh~Oh~Oh~Oh~~Oh~」

  「大千世界曾經由我主宰，巨浪也曾因我之命澎湃，而今我卻在黎明獨自入眠，在曾經屬於我的大道落寞徘徊……」

  羅傑的聲音很低，仿佛只是在給安妮兩人伴奏。

  觀眾席上，不知道誰帶的頭，很快，所有人都跟著安妮兩人唱了起來：「Oh~Oh~Oh~Oh~~Oh~」

  在原版之中，這段只在副歌中出現，但在這一場演出的現場，卻從頭到尾，貫穿了整首歌。

  「我的傳教士屹立在邊疆之外，只因一些緣由讓我無法釋懷。我亦知天堂之門不會為我開啟，不再有忠言逆耳存在，而這便是我統治的時代。」

  一直到羅傑的歌聲落下，似喊似唱的「Oh~Oh~Oh~Oh~~Oh~」依然響徹在整個體育館內。

  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只有舞台上依然被照亮。

  羅傑和安妮互相換了一下位置，沒有等歌迷們的情緒平復下來，很快進入到下一首歌的旋律。

  「前方必有其它出路，我受困在自身疑懼的牢籠，嘗試憑藉自己的力量逃出這裡……」

  這一首歌的貝斯，羅傑完全交給了格雷西來彈。

  自己則舉起右臂，不斷地揮動著。

  黑暗之中，一根根螢光棒跟著羅傑的動作，不斷揮動。

  「救我出去。

  帶我離開驕縱築起的監牢。

  吾主，我無法抵擋對希冀的渴望。

  最後我才意識到。

  我從未想過獨自戰鬥。」

  …………

  「hello？」

  電話里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聽起來另一頭的人還沒睡醒。

  「安妮，該出發了。」

  羅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不由得揉了揉腦袋，對安妮這個傢伙感到毫無脾氣。

  前一天的演出之後，安妮就抱著派對上騙……勾搭來的女孩，不知道跑到哪裡瘋去了。

  看這樣子，估計是瘋了一個通宵，甚至可能白天都還在繼續。

  「半個小時之後酒店門口見。」

  羅傑對安妮的私生活沒興趣多管，丟下一句話，就掛掉了手機。

  「克里斯蒂安，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一個女孩從浴室里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祈求。

  「抱歉，這是粉絲見面活動，你的身份……嗯，不太合適。」

  羅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方的要求。

  不過是派對上勾搭來的女孩，玩玩就算了，帶到粉絲見面會上算怎麼回事？

  公開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女友？

  羅傑可沒有這麼蠢。

  哪怕女孩的身體讓羅傑感到很滿意，但也不至於沖昏頭腦，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乖乖等我，晚上會晚點回來。」

  羅傑穿好衣服，在女孩臉上親了一下，離開房間。

  「沒睡夠？」

  坐上車，羅傑看到安妮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翻了片刻，打開車載冰櫃，拿出一瓶酒遞過去，說道：「提提神，少喝一點，別喝多了。」

  酒精有一定的提神作用，而且效果比咖啡好得多。

  但是如果喝多了，後果是什麼樣誰都清楚。

  「那三個女孩太辣了，折騰到下午才睡。」

  安妮解釋了一句，然後打開酒瓶喝了一小口。

  將酒瓶遞迴羅傑手中，繼續說道：「今晚的派對我就不去了，粉絲見面會結束之後我就要回去補覺。」

  「我也不打算去，和魯伯特他們說過了。」

  羅傑聳聳肩，雖然幾個人都是離了派對會死的生物，但是連續不斷地開派對，誰都受不了。

  「賈森和格雷西會去，我過去看著點吧，免得他們鬧出什麼亂子來。」

  理查森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