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
沈煉打眼一瞧，這沾染妖氣的大冤種，正是自己的鄰居許青。
許青二十多歲的模樣，模樣十分俊朗，家裡是開醫館的。
由於醫術高超，在東城區都負有盛名。
「沈兄對不起，是我沒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你。」
許青穿著一身暗灰色的長衫，頭上裹著方巾，背上的藥簍滿滿當當，顯然他上山採藥收穫不少。
見撞到了沈煉，便立馬躬身道歉。
背簍中的藥材因為他身子前傾，也全都撒了出來。
「抱歉抱歉，又把沈兄的門前弄髒了。」
許青又急忙蹲下開始收拾藥材，模樣有些滑稽，像是趴在地上的青蛙。
「......」
沈煉就這麼在一旁看著他，這莫非就是古代的社恐？
感覺許大夫手忙腳亂的呢。
「許大夫，今天收穫不錯啊。」
沈煉也蹲下幫忙收拾，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許青聊著。
「是啊，又可以救不少人了。」
許青擦擦額頭的汗珠，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大好人啊！
沈煉心中更加篤定，萬萬不能讓許青遭了妖物毒手！
「又是去青茅山採藥嗎？這也太危險了。聽說有頭實力強大的『彪』，咬死了好幾隻虎精，數年前就登臨『山君』之位了。」
沈煉所言非虛。
所謂百虎一彪，就是說一百頭老虎裡面才會出現一頭彪。
用來表示概率極低。
但彪一旦出現，幼年時就會虎媽拋棄，自己在山野里自生自滅。
如果能活下來。
等彪成年後，便會咬死虎媽在內的所有老虎，獨霸群山。
而這頭新晉的山君，正是被鎮魔司記錄在案的妖魔。
據說一身妖力已經到了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唯有禁卒才是它的對手。
要知道，啟智境的妖詭都唯有通脈武者才能對抗，普通黑役對上了就是個死。
那頭堪比禁卒的山君，肯定已經達到了啟智之上的境界。
凶的可怕。
「山君？這我倒是不知，甚至在青茅山內連普通猛獸都沒碰見過，可能是我比較幸運吧。」
許青滿臉茫然。
這下輪到沈煉疑惑了。
「連野獸都沒碰到過？這是我印象中的青茅山嗎？」
沈煉心中開始不斷回憶原身的記憶，發現並沒有出現漏洞，青茅山上就是存有妖物啊！
不僅青茅山一個，臨河縣郊外的任何一座山頭，都有妖物盤踞。
山下是人的活動範圍。
山上則是妖魔的天下。
「難道這妖氣不是源自於那頭山君？可唯有那頭山君，能有如此可怕的實力了。」
沈煉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好在許青人沒事，他身上的妖氣也被系統吸收，轉化為靈能了。
「許大夫，我還有事，晚上再來找你敘舊哈。」
沈煉見一時半會問不出什麼，便不在多留了。
「行。」
許青點點頭，望著沈煉離開的方向，有些摸不著頭腦。
「沈兄好生奇怪。」
......
沈煉一路小跑，來到了正興街，也正是謝槐所管轄的街區。
不過這次他可不是來找同僚敘舊的。
而是徑直來到了那屠戶的肉鋪，想要問問他有沒有人過來買牲畜的眼珠。
線索從豐隆街肯定查不出來。
畢竟私塾慘案才剛剛發生，就算是買牲畜的眼珠，那罪魁禍首也不敢在豐隆街買。
只能去其他街區。
「誒呦，大爺您就別來了成嗎？俺老張做的是小本買賣，沒錢真賒不了肉。」
屠戶本名姓張，沈煉大老遠就看見他在和一個老乞丐爭執。
「誰說我是過來吃白食了？是來和你做交換的。」
老乞丐穿著一襲破敗的布衣，上面滿是塵土和污垢，手中杵著一根彎曲的木棍，棍頭上還掛著一個包漿的葫蘆酒壺。
正值晚春，氣溫炎熱。
他所過之處，連空氣都染上一層惡臭。
「行行行，你能拿什麼換？」
張屠戶拗不過他，語氣有些不耐煩。
「你這肉鋪堆滿生靈血肉，容易招煞。」老乞丐掃了一眼肉鋪，目光如炬，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可以給你畫一副鍾馗像，給你鎮鎮宅。」
那老乞丐說完，眼睛狡黠的眨了眨，比劃出兩個指頭。
「嘿嘿，只需要二斤肉交換。」
「您老就別裝深沉了行嗎？就憑俺老張手裡的屠宰刀，閻王小鬼見了都得打哆嗦。
去去去，用不著！別打擾我做生意！」
張屠戶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就要動手趕人。
沈煉見狀走了過來。
「誒，屠戶大哥，不賣就不賣，也別動手啊。再說了，你這屠宰刀真有那麼靈的話，為何連個死人錢都解決不了？」
「沈.....沈大人？」
張屠戶見到是沈煉走過來，立刻就精神了。
在聽到死人錢後，滿臉尷尬。
「沈大人，您.....您別在外人面前打趣俺老張啊。」
張屠戶鬧了個紅臉。
「給這老先生切十斤肉，帳算我頭上。」
「唉，成吧！看在沈大人的面子上，這肉白送你了！」
張屠戶自然不可能朝沈煉要錢，只能不情願的切好了十斤肉餡，交給了老乞丐。
鐺。
一錠銀元寶拍在了肉攤上。
「你把我沈煉當什麼人了？這錢只多不少，拿著吧。」
沈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張屠戶卻也沒把那銀元寶放進錢箱。
「謝謝小兄弟，臨河縣像你這樣的黑役不多啦。老夫姓魏，這錢不能白讓你出，若是有緣再見，我定然要送你一副畫！」
魏老頭把十斤肉提在手裡，上下打量著沈煉，而後讚許的點頭。
心滿意足的走了。
「沈大人今日過來可是要買牛蹄？知道您愛吃這一口，我便給你存了許多。」
張屠戶也不埋怨沈煉，滿臉憨笑的從肉鋪中拿出一個大麻袋。
打開一看。
裡面裝著十來根牛蹄，外加一條完整的牛後腿。
「牛蹄是我從相熟的肉販那裡特意討要的，至於這牛後腿，則是給您留的。
不然早賣光了。」
沈煉聞言，心中有所觸動。
張屠戶一輩子都是粗人，和肉鋪打交道。
他的眼界也有限，但卻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為沈煉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這麻袋裡不光是牛肉，更是一個中年漢子的心意。
「張大哥，謝謝。」
沈煉心頭一暖，不在用屠戶的頭銜稱呼他，而是發自內心叫了一聲大哥。
「不過我這次來卻不是買肉的，而是想向你打聽一下，那個吃牲畜眼球的人，近期光顧你的攤位了嗎？」
張屠戶聞言，露出思索之色。
「嗯.....昨天倒是有過一個人，過來買豬肉。要了足足半頭豬！之後又問我，能不能把用不著的下水送給他。
當時我就想啊，花了這麼多錢，送一些下水給他，好像也不犯毛病。
不然我也得把下水都丟了。」
張屠戶認真說道。
「要了足足半頭豬？」沈煉眉頭緊鎖，又問道：「那人長什麼樣？」
「那人穿著低調，鬍子拉碴，我也沒細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和之前頻繁買畜生眼球的人，長得不一樣。」
沈煉聞言點頭。
心中卻已經掀起滔天駭浪。
「易容十分容易，張屠戶辨認不出來很正常。穿著低調的人，隨手就買半頭豬，和他的身份有些不符。
如果是穿著惹眼的富家子弟，那還說得過去。」
沈煉心中已經篤定，那人絕對就是兇手！所謂的豬肉，不過是欲蓋彌彰的手段罷了。
「張大哥，請你在認真回憶一下，那人到底什麼穿著？有多低調？」
見沈煉一臉嚴肅。
張屠戶也認真起來。
「哦！我想起來了，他的衣著就是很普通的破麻布衣。不過他身上有一種很濃的魚腥味！應該是個漁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