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番外4 徐嫣兒(完)

  一處非常舊的住宅樓內,韓一舟半躺在床上,目眥盡裂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是……是你對不對!」韓一舟雖然算得上半身不遂了,但是他還沒傻,有些個證據,在他的保險柜里,放的好好的,怎麼突然便公之於眾了。

  很明顯,他是遭了內鬼了。

  雖然難以相信,但,能動他保險柜的,只會是徐嫣兒。

  畢竟這保險柜就在他的書房裡。

  雖然書房門都是鎖著的,但她既然能開保險柜,書房門的鑰匙她自然也能弄到。

  到此,徐嫣兒也沒什麼怕的了。

  一個躺在床上不良於行的廢物,她怎麼可能怕。

  「是我!我不過替天行道罷了。」

  「你!」韓一舟抬起能動的右手,一把將床頭柜上的檯燈,使出全身的力氣砸了出去。

  饒是現在,他依然難以置信,這個女人怎麼能?怎麼敢?

  又是怎麼做到的?!

  徐嫣兒靈敏的躲開了,她譏誚滿滿的看著他:

  「怎麼?你以為你還是什麼韓家大少爺呢?」

  「算了吧,如今你就是一個過街老鼠,你也別覺得我對你狠,自己今天落到這個下場,你得想想你之前都想對我做什麼?」

  是,證據是她和她大哥徐向彪找人收集的。

  徐向彪跟了道上的一個大哥,如今已經做到了二當家,旁的不說,這幾年,倒是幫了她這個妹妹不少,雖然她也出了很多錢。

  徐向彪負責在外收集證據,幫她做事。

  而徐嫣兒,負責在內麻痹韓一舟。

  甚至保險柜鑰匙都是她趁著韓一舟回來跟他共進晚餐之際,尋機偷了復刻的。

  一個探子預備役,雖然她來了華國十多年了,但有些本領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了。

  養尊處優這些年,對付一個韓一舟,卻也是綽綽有餘。

  她本來覺得到這一步,她也就算了,畢竟當過夫妻呢。

  她只要把韓家弄殘了,再弄走韓一舟的錢,然後離了婚,天高海闊,她也享受一下自由的生活。

  韓一舟那保險柜里那些個金銀珠寶,她在他拿出去送外面的女人的時候就看上了。

  這回,自然一個都不放過,其中值錢的,她找人做了假的替換了真的,然後有些個太打眼的,轉頭就讓徐向彪幫忙換成了錢,被她轉移了。

  她真的本以為到這一步就好了。

  沒想到,徐向彪幫她收集證據的時候,偶然發現原來隨著韓一舟一步一步坐穩了大主任的位置,他也在伺機對付她。

  他也是惡毒的很,居然伺機找人羞辱她,甚至找了個有病的人,並且連記者都找好了。

  這還不清楚麼?他不僅要讓她身敗名裂,還想讓她得病,最後落得個死都不光彩的下場。

  他也是夠狠的,要知道,好歹她也是他的妻子,找人侮辱她,韓一舟難免也要被人指摘,甭管他籌謀的有多完美。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所以,他對她是有多恨?恨到要她死都死的不光彩。

  雖然,她徐嫣兒絕不可能淪落到那種地步,但,韓一舟既然對她如此,她不回敬他,也就不叫徐嫣兒了。

  所以,她先他一步下手了,恰好,她讓徐向彪幫她找的慢性毒藥找到了。

  這藥啊,其實姜嫻也是知道的呢。

  她們身為瀾國探子,什麼樣的毒藥沒有接觸過呢。

  只是這一種,最不著痕跡罷了。

  長年累月的,加一點在韓一舟喜歡喝的紅酒里,這不,就成這樣了。

  韓一舟每次過來跟她共進晚餐,敷衍的很,然而又虛偽做作,每一次滿桌的菜不吃,就帶一瓶紅酒,喝完他就走!

  這就給了她徐嫣兒可乘之機了。

  下個藥,眨眼功夫,完全沒有難度。

  醫院裡查起來,不過就是大腦受損影響了他肢體的協調罷了。

  正好,韓家出事,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韓一舟先是恨意滿滿,隨著徐嫣兒的話,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眼神有些閃爍,嘴上自然死不承認: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做什麼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一個農村人,學都沒上幾天,你那父親甚至被槍、斃了,我讓你這樣的人過如今這樣的好日子,你不感恩戴德,你還敢對我懷恨在心!」

  「你這個毒婦!我問你,我保險柜里的錢呢,都去哪裡了。」

  他父子二人被免官,還有些經濟上的罰金,以及資產的充公。

  房產和銀行存款被凍結不打緊,狡兔三窟,他們身邊還有現金以及金銀珠寶。

  可是,如今他不能動了,而當時警察來找到他的保險箱的時候,裡面的錢數目少了很多。

  還有那些珠寶,好像也不太對。

  徐嫣兒冷笑一聲:

  「我徐家如何,你韓家現在也如何,咱們王八配綠豆,倒也算是門當戶對呢。」

  說罷,她拿出一張離婚協議道:

  「簽了這個,我就給你錢治病,如果不簽,反正等你死了,錢還是我的!」

  韓一舟死死的盯著徐嫣兒,恨不能啖其肉,啃其骨。

  兩人對峙了好些天,終於在被徐嫣兒絕食了三天後,韓一舟簽了那一張離婚協議。

  臨走之前,徐嫣兒打了電話給他媽,告知了如今這個租的房子的位置,讓韓一舟的媽來照顧他。

  徐嫣兒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男人,毫不留戀,不過呢,到底是她兩輩子目前唯一的男人。

  夫妻一場,她覺得有些話還是要告訴他的。

  她衣袂款款的走到韓一舟近前,湊到他耳邊,說著夫妻之間的絕密私房話:

  「保險柜里的錢是我拿了,這會子放在茶几上了,給你留了三萬塊錢,算我對得起你了,至於其他的,就當我跟你十年夫妻,你對我的補償吧。」

  「說來,你該謝謝我,不然,這些個錢都充公了,你怕是真的要餓死了。」

  說完,大笑著揚長而去。

  留下韓一舟,直愣愣的看著門口,然後氣的昏死過去。

  那保險柜里,本來至少有二十萬的現金,她就給他留三萬,還有那些珠寶……

  經年後,韓家再也沒有東山再起過。

  倒是五年後,香江那邊出了個社會新聞,說是黑道火拼,橫死在港口好些人。

  其中有一個人被查出身份了,是內地的,甚至和當年韓家的案子有所關係,涉嫌幫韓家人轉移財產,名叫徐向彪。

  這消息姜嫻也看到了,徐向彪是誰她自然不會忘記。

  看了看,她便丟下了這事兒,姜嫻和徐家人的仇在徐廣國繩之以法後,就結束了。

  徐向彪如此結局,是他咎由自取,自我選擇的結果。

  姜嫻沒料到有一天,她還能見到徐嫣兒,而且這人還是主動來找她的。

  這時候,已經到了九十年代。

  姜嫻一日上完課,就看到有一個女子在外面等著她,四目相對後,兩人沒說啥,就去了學校的操場,沿著跑道,緩緩的走著。

  路上經過小賣部,姜嫻還買了兩瓶礦泉水,遞過去一瓶。

  徐嫣兒接過水,怔忡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擰蓋喝了,然後突然笑著打開了話匣子:

  「想不到,有一天,我們能這麼平靜。」

  「韓家的錢被我揮霍了不少,沒什麼錢了,還是你心機重,怎麼就知道去考大學呢,我現在連學歷都沒有。」

  「不過呢,也沒啥,我在一個武館找了份工作,有時候還去夜總會唱唱歌,賺些錢。」

  「男人什麼的,我膩了,今天來就是跟你告別的。」

  姜嫻點點頭,沒說什麼,她和徐嫣兒前世是敵對的關係,但是今生,兩人的人生軌跡再不糾纏,漸行漸遠,前世的那些事兒,她早就放下了。

  喝完了礦泉水,姜嫻站起身,道:

  「前世今生,咱們也算是有大機緣的人,這自由可來之不易,好好生活。」

  徐嫣兒嗤笑一聲,轉聲擺擺手:

  「你可真是好為人師。不再見了,以後大概咱們不會再見了。」

  說罷,人便走遠了。

  徐嫣兒沒有回頭,她知道姜嫻在她背後目送她呢,卻不僅勾了勾嘴角。

  沒想到啊,到了最後,她見到姜嫻,居然感覺到很親近,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寧。

  好似,看到了她,她才發現原來這渾渾噩噩的,不是黃粱一夢,她真的是在過日子。

  其實,徐嫣兒沒說的是,她大哥有個女兒,如今在她身邊呢,那孩子也命苦,爸不著調,媽後來改嫁,也不著調,不搭理她,她就出來了,兜兜轉轉,找到了她這個親姑姑。

  徐嫣兒收留了她,以後也有個伴兒。

  她想起了徐詩雨的記憶,兜兜轉轉,最後陪在她身邊的還是記憶中那個孩子。

  許是就是命中注定吧,她到底是沒有個自己的孩子。

  跟男人無關,就是她自己的命數。

  要不怎麼那姜嫻,跟韓一舟在一起能生雙胞胎,如今的姜嫻換了男人,跟個徐詩雨記憶之中都沒什麼印象的顧珩在一起,還能生雙胞胎呢?

  所以,嘖,姜嫻那個死女人,憑啥比她命好呢?

  不甘心吶。

  然而,她許是年紀大了,這些年玩兒的也厭倦了,說是不甘心,可是有姜嫻在,她居然覺得安心呢。

  她搖搖頭,罷了,就這麼過吧。

  這一輩子,跟偷來的似的,有這麼好的日子過,她已經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