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後,一家人在國營飯店好好的飽餐了一頓。
這家國營飯店做的紅燒肉極好吃,恰好今天他們去吃的時候還有剩,姜嫻便讓打包了三碗肉,準備回去分給顧家、姜家還有馮家。
自己下館子也就罷了,總不能一點兒好吃的都不帶回去?家裡還有那麼多孩子呢。
便是這裡是國營飯店呢,可是一下子這麼大手筆的還真少。
收錢的服務員老丁一眼一眼的盯著她瞧,她還懷疑的拿著姜嫻遞過來的糧票看了又看,喉嚨口動了動,到底沒問出「你哪兒來那麼多票」這種招人罵的問題!
老丁也不知自己咋回事兒,平日裡都是她對著旁人吆五喝六的,但是今兒遇到這麼個好看的她以為看到艷鬼的女人,看到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感覺在她面前,她有種不敢造次的感覺?
真是見鬼了?!
等到姜嫻一家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之中走遠後,老丁實在沒忍住,湊到大廚那邊去問:
「老王,剛那三碗紅燒肉是誰啊?怎麼這麼囂張?」
她剛好像看到老王跟那家的男人打了招呼來著。
王大廚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老丁說的三碗紅燒肉是誰,看老丁那忿忿的模樣,頓時知道她紅眼病的毛病又犯了:
「哎,人家怎麼你了,買了三碗紅燒肉你就眼紅了?幹啥,人家這點子小錢還是拿的出來的,兩夫妻都是我們縣裡的紅人兒呢!」
若是旁人,王大廚就不提醒了,但老丁不壞,她是從別的地方剛調過來的,人平日也勤快,就是有點小心眼罷了。
見到人家長得好,兒女雙全,體面光鮮,還能吃三碗紅燒肉,有點眼紅了唄。
老丁愣了愣:「還是紅人兒?怎麼紅?三碗紅燒肉還是小錢?老王,你怎麼這麼飄?」
一旁的老食客正在吃麵條呢,差點笑死,他也學著老丁的語氣:
「老王,你飄了?就你這大肚子?飄得起來不?」
轉過頭,老食客今兒興致倒是好,倒是把姜嫻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人吃點肉咋啦?老王巴不得人家多吃肉呢,前年,老王家小孫子高燒驚厥,是不是小姜大夫救回來的?」
老王憨憨笑,一臉的感激:
「是啊,多虧了她,所以今兒個,我把我那份兒的肉都送給她了,小姜大夫對我家大孫子那是救命的恩情呢。」
國營飯店油水大,餓著誰也不能餓著大廚啊,大廚拿肉回去自家吃也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兒了,還頭一次聽說,大廚把自己的肉拿出來不要錢做好了送給別人的。
老丁愣了愣:「哦,原來是個大夫?」
老食客搖搖頭:「何止啊……」他一邊嗦面,一邊說,面吃完,湯也喝完了,姜嫻的事兒也講完了。
他打了個飽嗝,覺得今兒吃的這頓尤其的舒服。
老丁卻是震驚的不行,這會子她是一點子嫉妒眼紅都興不起了。
實在是當一個人跟自己的差距過於大的時候,還有啥嫉妒心啊?
不過,這女娃可真能折騰啊。
瞧著年紀不大,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姜嫻自是不知道自己吃了一頓飯,在縣裡還引發了一場討論。
她回去後,日子迅速恢復了尋常。
考完試了,不少人都跑到他們村來要對答案來著,不過這事兒姜嫻從來沒參與。
也不是沒人打姜家兄妹和姜小大的主意,尤其是姜建峰,以前成績就是全校數一數二的好,聽說他這一次也參加高考,不少人慕名而來問問題來著。
姜老五那會子倒是有求必應的,不過他的好脾氣也僅僅到了高考結束。
找他對答案?
唔,找不到人啊,他迅速的投入到了元件廠研發部門的繁忙工作之中。
沒法子,姜五哥自今年夏天得了個七斤六兩的大胖長子姜小九後,頓覺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考試是一回事兒,工作也得認真干,畢竟老婆在他高考那會子,又出遠門工作去了,姜小九可不就指望親爸給他掙奶粉錢呢嘛。
至於姜小大,他也木有辭職啊,他五叔兼師傅忙著,他能閒不?
當然不能。
所以,就有人堵著姜嫻了。
姜嫻就一句話,我不記得了。
識趣的人,倒也不會勉強,考都考完了,對不對答案也不能改變什麼。
不識趣的,就開始在外面傳姜嫻不好相處的話呢。
姜嫻也沒理會,只要不被她親眼撞見,一切好說。
姜嫻其實也忙,快過年了,廣播站確實挺忙的。
而且,這幾年,因為豐收公社廣播站確實辦的不錯,所以今年還得了表彰。
最大的喜事兒還不僅是這個表彰的事兒,就是姜嫻考後去上班的第一天,就聽說,L市廣播站要把豐收公社廣播站升級成瀾山縣廣播站。
這事兒把姚站長激動的拉著姜嫻的手,說不出別的話來,只來來回回就是「多虧了你」這四個字。
姜嫻不否認,這件事兒,她在其中出了力了。
因為她和L市廣播站王站長關係熟稔,兩人有一起去華都的革命交情在,王站長自是對培養出姜嫻的豐收公社廣播站很有好感。
但若不是豐收公社廣播站這些年辦的非常豐富有內涵,連續好些年,都是周邊所有同級廣播站之中的翹楚,也不至於一下子就有了今天的成績。
正是兩相加成,今年,正好有個機會,縣廣播站要擴建,便從公社之中抽了一個最好的廣播站去合併,就抽中的豐收公社廣播站。
如此,自然原本的公社廣播站人人雞犬升天,成了縣廣播站的人嘍。
莫說對於姚站長是巨大的榮耀,便是孫姐他們,都樂的合不攏嘴,無他,每個月的工資要漲了。
畢竟,標準不一樣了麼。
陳闌珊也高興,縣廣播站的嚴副站長跟她是棋友,兩人湊一起下了好幾年棋了。
這不,合併了,兩人又是同事又是棋友,挺好的。
因為這些接踵而來的事情,年前,姜嫻都要忙的馬不停蹄的,基本上,再想不起來高考的事兒了。
只回去聽家裡人嘮嗑,聽說,村里幾個知青,除了周揚平外,都笑容滿面,意氣風發的,覺得自己考的特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