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燕額頭被抵住的時候,很是驚訝,這可是陛下第一次拒接自己的靠近,難道陛下……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姚燕燕盯著陛下看,卻發現陛下根本就不看她,而是微微歪著頭,視線向上,不知道看向了哪處。
「陛下~~」她聲音軟軟的,顯出幾分委屈來。
但陛下這回似乎意志堅定,半天都沒有主動上當的意思。姚燕燕心裡有些忐忑起來,她後退了一步躲開陛下的右手,想要繞到旁邊爬上床,然而陛下雖然沒有轉過頭看她,但是無論她從哪個方向進攻,他總能迅速伸出右手抵住她的額頭阻止她接近。
姚燕燕這回確定,陛下是真的生氣了。
這下怎麼辦?只能哄著了。
她被抵住額頭,沒法靠近,只能伸長了胳膊去碰陛下,奈何她手沒有陛下的長,無論她怎麼努力往前伸胳膊,都碰不到陛下一分一毫。
姚燕燕於是用力想把陛下的手掰開,結果掰了一會兒,竟然沒掰動。
這次姚燕燕是真傻眼了,因為她從小力氣就大,現在的力氣更是堪比一名壯年男子,要是對方人多她肯定沒辦法,但如果只是對付一個男人的話,她肯定不會吃虧,甚至能在出其不意之下反殺對方,畢竟沒幾個男人會對她這樣美貌又纖弱的女子生出太大防備,可是如今的陛下是怎麼回事?他的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大了?想到陛下這段時間的辛苦鍛鍊,姚燕燕心中感嘆:原來勤學苦練是真的有效果的啊!連陛下這樣的瘦弱的身板也能實現逆襲。
她的目光不由向下,瞄向了陛下裹在衣服下的肚子,說起來,他們也有好幾日沒有敦倫了,不知道陛下現在的腹肌出來沒有。
皇帝陛下正氣哼哼地想著要多懲罰愛妃一下呢,這次一定要讓她長記性,否則威嚴何存?
然而他也就心軟了那麼一下,也就看了愛妃一眼而已,僅僅一眼,他就發現愛妃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下面,還盯了好久。
皇帝陛下立刻並緊了腿,目光警惕地看著她,「你想做甚?」
姚燕燕不明所以,她委屈道:「陛下,臣妾額頭還被您抵著呢,臣妾能作甚?」
皇帝陛下一想也是,終於放鬆了警惕。
姚燕燕見他收回手,便立刻笑逐顏開地要挨過去,誰料她剛剛要動,陛下便又抬起手抵著她額頭。
姚燕燕扁嘴,故作委屈地看著他。
皇帝陛下為了防止自己心軟,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著虛空處冷酷道:「舉行籍田禮的事,愛妃就不要勸了,朕是絕對不會去的!」要他撩起褲腿站在田地里搞得滿手污泥渾身髒兮兮的,他才不干!
姚燕燕:「陛下,您不是答應過臣妾要當明君的嗎?」
皇帝陛下是言而有信的,他點頭道:「可是沒有誰規定明君就一定要舉行耕田禮啊?」
姚燕燕:……
陛下說得挺有道理我竟沒法反駁。
皇帝陛下又道:「況且,為了當明君,朕連一半身家都貢獻出去了,還有誰能比朕更像明君?」
姚燕燕:……
可是陛下,您貢獻出去的那五十萬兩本來就該屬於國庫啊!
皇帝陛下也不傻,他顯然知道自己那五十萬兩說是借給國庫,但以國庫如今入不敷出的情況,他那錢十年內是拿不回來了。這錢與其說是借出去,倒不如說是送出去的。
想到這裡,他就鬱悶不已,本來那筆錢他都打算要蓋摘星樓了,還想給愛妃蓋座新的飛鸞宮呢,現在好了,全都沒了。而愛妃呢,不僅不懂他的一片苦心,竟然還幫著封元趕他下田幹活,愛妃變了,不是從前的愛妃了!
皇帝陛下想到這裡,就又有點生氣起來。夜間睡覺時,還找出竹竿擋在大床中央,一人一邊,警告愛妃不要過界。
姚燕燕看著陛下的行為,有些瞠目結合,但為了陛下的自尊心,她沒敢把「幼稚」這兩字說出口,只能點點頭。
姚燕燕在內,皇帝陛下在外,兩人分別在竹竿兩邊躺下後,姚燕燕看著睡在外頭的陛下,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好奇地問:「陛下,這是竹竿又不是牆,萬一臣妾睡著了,不小心滾到您那邊去了,怎麼辦?」
皇帝陛下冷酷道:「那朕就把你推回去。」
姚燕燕:「那萬一陛下滾到我這邊來了怎麼辦?」
皇帝陛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叫人取來布條,把自己雙腳和一隻手綁在了床頭和床尾的柱子上,剩下的一隻手,應當是用來給自己解綁的。
姚燕燕圍觀了全程,驚得差點掉了下巴,沒想到陛下能對自己這麼狠。
皇帝陛下做完,得意地瞥了一眼姚燕燕,悠哉道:「愛妃,瞧見了沒有。如果這樣,朕還能滾到你那邊去,那一定是你在暗中搞鬼。」
姚燕燕坐起身,幽幽道:「陛下怎知我要搞鬼?」
皇帝陛下愣了一下。
姚燕燕又道:「不過臣妾不是暗中,臣妾是光明正大地搞。」
話畢,姚燕燕在陛下震驚的目光中,猛地撲過去,一屁股坐在了陛下肚子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過剩下的一根布條,把陛下的另一隻手也給綁了!
反正早在望城山時,陛下就已經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姚燕燕見裝溫柔裝嬌弱沒作用了,索性就來硬的,她低頭笑道:「陛下,臣妾方才說錯了,臣妾不是搞鬼,臣妾是搞你。」
若是往日,陛下聽了這曖昧不已的話,再瞧見如此主動的姚燕燕,應該會面紅耳赤,眼神躲閃任她施為。可是現在,姚燕燕對上陛下的目光,卻從他眼中看到了擔心和害怕。
飛鸞宮內燭火搖曳,有風從窗外而來,吹得煙青色床幔流水般拂動。
姚燕燕奇怪地看著陛下,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自己還是那個美麗漂亮的姚貴妃以後,就暫時把這點怪異拋掉了。
她抬起手,纖細的手指勾開陛下的衣帶,發現裡面還有一層以後,非常奇怪,陛下怎麼穿了兩件寢衣?
「愛……愛妃,你要作甚?」
姚燕燕歪著腦袋,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道:「陛下,臣妾都好幾天沒能與陛下親熱了,陛下不想嗎?」
躺在她身下的皇帝陛下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姚燕燕明明看出了他眼裡的渴望,她還以為陛下會半推半就地從了呢,結果陛下竟然搖頭拒絕了,「朕……朕今日不想。」
姚燕燕堅持道:「可是……臣妾想呀~~」她聲音放得更嬌更柔,眼波流轉間滿是勾人的媚意。說著就要去解開他的最後一層衣服。
誰知她的手還沒伸到呢,陛下就根一株含羞草似的縮了縮,商量道:「愛妃,有話好好說,朕今日真的不想。」
姚燕燕目光審視地盯著他的臉看,口中卻道:「可是陛下,您前兩天不是還在找春宮圖嗎?」她嬌言軟語,面上含羞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果然發現他身體起了變化,於是誘惑道:「陛下,那日您給臣妾看的春宮圖,就是有兩個小人繫著布條蕩來蕩去的那一頁,臣妾特別喜歡,咱們來試試好不好?」
一個美人,一個心愛的美人,在燭光里嬌嬌怯怯地向你求歡,還是春宮圖裡的姿勢,誰能拒絕?皇帝陛下被引誘得失了心神,差點就答應了。但是下一刻,他想起了什麼,猛地咬了舌頭,拒絕道:「不行!」
姚燕燕一愣。說起來,自從她騎在陛下身上後,陛下的表現就一直很奇怪,仿佛有些害怕她對他做那種事一樣。為什麼?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個沒經歷過這事兒的童男子,陛下為何如此緊張?而且陛下已經有四五天沒碰過她了。
陛下一定有事瞞著她!
姚燕燕心頭篤定,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事兒的時候,她得趕緊讓陛下答應籍田禮才行,要是拖太久,春耕都結束了。
姚燕燕沖鴨!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來了!
於是她醞釀了一會兒,看著陛下的眼睛裡,慢慢泛起了淚花。
「嗚嗚……」姚燕燕捂著眼睛,從陛下身上起來,爬到竹竿那頭,嚶嚶嚶哭了起來。
皇帝陛下懵了,他被綁著動不了,只能隔著竹竿扭頭去看她,「愛妃,你怎麼哭了?」
姚燕燕委屈道:「臣妾心裡委屈,但臣妾不說。」
皇帝陛下急急道:「何人給你委屈受了?你跟朕說,朕砍他腦袋!」
姚燕燕委屈道:「臣妾若說是陛下讓臣妾委屈了,陛下也砍了自己腦袋嗎?」
皇帝陛下茫然地看著她。
姚燕燕轉過身,用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面對著陛下,「陛下已經好幾天未與我行夫妻之禮,方才臣妾不知羞恥地向你求歡,你卻……陛下若是不喜歡臣妾了,就直說,臣妾拿根白綾吊死在飛鸞宮裡,也好過將來看著陛下與其他女人恩愛歡好,臣妾不想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原來愛妃這麼愛自己,如果自己不喜歡愛妃了,愛妃寧願去死也不願看著朕寵幸其他女子。皇帝陛下聽了這番話,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卻被綁在一時掙扎不開,只能哄著。
然而姚燕燕只是搖頭,她用一對凝著淚珠的眼睛看他,燭光下悽美哀婉,如同詩詞中苦苦等待馬蹄聲歸來的佳人,「陛下怕都是在騙我,若陛下真的還喜愛臣妾,為何連這點恩寵都不肯賜予臣妾?」
皇帝陛下看著她說這樣的話,心都簡直要碎了,他解釋道:「愛妃,不是朕不想,是……是朕不方便。」
姚燕燕苦笑道:「陛下一個男子,有何處不方便?」
皇帝陛下見哄不住,咬咬牙,道:「朕答應舉行籍田禮了!」
姚燕燕不確定道:「陛下,你說都是真的?」
皇帝陛下立刻道:「真!當然都是真的!愛妃,你看,朕為了你,連下田耕地都願意做了,這還不足以證明朕的真心嗎?」
姚燕燕立刻破涕為笑,點頭道:「足夠了,那陛下什麼時候舉行籍田禮?」
皇帝陛下頓了一下,眼神閃爍,想要拖延,「朕……朕還沒想好,得叫太史局看個好日子。」
姚燕燕扁扁嘴,作勢又要哭。
皇帝陛下嚇了一跳,連忙道:「後天,後天就舉行籍田禮!你別哭,這事兒也得讓下面人籌備不是?後天已經很快了!」
姚燕燕遲疑道:「陛下說真的?」
皇帝陛下:「朕一言九鼎!」
姚燕燕笑道:「那陛下說說,你哪裡不方便?」
皇帝陛下:……
愛妃,朕錯了,求放過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