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手毫不規矩的在兩名絕色女子身上游離,那鬆軟慵懶的身姿就好似一隻匍匐夢寐的獵豹,看似慵懶卻危險至極。
一頭紫發猶如海藻綢緞般華麗飄逸,兩耳髮絲隆於頭頂用一玉冠高高豎起華美而貴氣,一張精美的臉線條陰柔華美,雌雄莫辯,簡直比身邊兩名絕色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他似乎感應到了季君月的打量,微微抬眸,那纖長如羽翼的陰影下一雙清涼的眼睛在睜開的剎那似有華光一閃而逝,華麗到了極致,可那清麗的眼眸底流轉的卻是漫不經心的戾氣和殘虐之氣。
視線相交的剎那,不僅季君月眸光微頓,就連埜禹也眼波一盪,暈染開了一圈幽沉驚艷的漣漪。
他沒想到這一次送來的美人居然是如此出色,更沒有想到,這出色的美人還是帶刺的。
因為就在對視的剎那,他敏銳的從那雙狹長妖華的鳳眸中嗅到了一絲同類的味道,邪妄,冷殘,甚至乖邪肆意。
儘管這樣的氣味不濃,甚至相似度不過一點點而已,卻讓他無端的在意了。
埜禹一雙清麗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慢步走來的季君月,眼底深處有著深詭的打量和審視,直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射來,這才吸引了埜禹的注意力。
轉眸看去,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張清絕靡麗的絕世容顏,那張臉太過美的驚心動魄,卻沒有絲毫的女氣,反而有種藍天白雲般廣闊的清絕,卻也因為那一頭華麗妖嬈迤邐的長髮而暈染出了幾分妖異的靡麗之氣,只一眼就令天地黯然失色。
饒是見慣了世間美景的埜禹,此刻突然看到這麼一張勾魂奪魄的臉也微微一愣,眉眼驚異之色一閃而逝,顯然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如此絕色之人,尤其少年身上散發出來尊貴優雅之氣,太過逼人奪目,太過貴氣耀眼,可尊貴之中有摻雜了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陰冷黑暗的危險。
從那一雙明明看著他,明明澄澈至極卻沒有絲毫倒映,甚至讓人無端驚悚惶恐的眼眸就能夠分辨出來,這不是一個美人,而是一個至毒之物!
埜禹微微斂了斂眼眸,遮掩了其中一閃而逝的驚心,心中各種猜測飛快運轉,面上卻仍舊慵懶而漫不經心,甚至連手上輕佻曖昧的動作都沒有停止分毫,就好似走入大殿的人真的只是被敬獻的美人一般。
碧衣帶著幾人穿越蓮花池停駐在了玉石台階之下,恭敬的說道:「主子,這兩位便是樂爺敬獻的美人。」
碧衣說著讓開了身,將季君月和秦瀾雪完全暴露了出來。
周圍喧鬧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就連蓮花池中央跳舞的美人們也停下了動作,周圍原本與美人嬉戲逗樂的人也不知不覺見聽了動作,一雙雙眼睛全都寫滿了驚艷與呆泄的看著那兩個長身玉立氣質清貴優雅的美人。
美,當真的美,而且這種美還不是徒有其表的美。
這兩人不僅容貌艷絕天下,那由內而外渾然天成的氣質更是令人自行慚愧,叫人一看便心頭頓起卑微之意,痴迷的同時也忍不住望而卻步,因為這樣氣度非凡的人,絕非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沾染的。
埜禹看著下方的神態遐意仿似來做客一般的男女,修長的手指似故意為之的捏了捏身邊美人胸口的飽滿,唇邊斜起了一抹惡意的輕笑。
「喔?兩位美人這是打算一同服侍本王?」
輕佻的笑意邪魅妖嬈,尾音卻卷了一絲莫名危險的陰戾之氣,讓人聽得心口直跳,只覺寒氣遍體。
碧衣站在一旁口觀鼻鼻觀心的立著,什麼話也沒說,似乎並沒有感受到空氣中的詭譎危險。
秦瀾雪看了埜禹一眼,面色明明很是平靜,卻讓埜禹從中讀到了絲絲陰涼黑暗的氣息,尤其是那雙靜默的看著他的澄澈瞳孔,看久了他甚至發現裡面似有妖異的幽藍光澤跳躍,讓他慵懶的身軀不自覺的緊繃起來,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姿態。
季君月一直在暗自觀察著埜禹,雖然他的舉止掩飾的很好,還是被她看出了一絲僵硬,那是一種防備的防禦姿態,很顯然這個人並非表面上表現出來的荒淫無道嗜血暴戾,如此的警惕慎重甚至疑心病極重,可不想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想到這裡,季君月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出聲道:「我們倒是想伺候小龍王,就怕小龍王不敢。」
埜禹的視線猛然射向下方說話的少女,她臉上的笑意是那樣乖邪痞氣,吊兒郎當中卻又帶著猖獗和莫測的危險,讓他心頭的不安越發濃重了幾分。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這幾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甚至對危機的感知度極高,到了一種草木皆兵的地步,這一次心頭的不安是那般明顯,明顯到他想忽視都不行。
埜禹並沒有急著接季君月的話,只是想眸光一轉,落在了樂煜和凶虎兩人的身上,清麗的眼眸看似慵懶卻滿含幽沉和暴戾之氣,開口的聲音卻漫不經心的讓人心驚肉跳。
「你從哪尋來的這等艷絕天下的美人?」
聽到埜禹問話,樂煜心口莫名一顫,飛快的抬眸看了水晶王座上陰柔華美的男子一眼,當對上那雙清麗慵懶的眼眸時,樂煜只覺四肢寒涼的幾乎讓他忍不住打起寒顫。
「回……回小龍王……」樂煜很害怕,心中的恐懼就猶如浪花一般一波接一波翻滾,同時也在飛快的組織語言,若是讓小龍王知道他故意將危險帶到他面前,只怕他會立馬身首異處。
「這兩位美人是凶虎送來的,小的看著兩人姿容絕世,又心甘情願的來侍奉小龍王,小的這才將人帶來的。」
凶虎一聽樂煜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頓時面色一白,不過卻沒有開口辯解,只是不露痕跡的向季君月和秦瀾雪所在的位置靠近了些許。
這不露痕跡的動作確實夠小心謹慎,可是還是沒能逃過一直盯著他和樂煜的神情的埜禹的眼睛,見到凶虎下意識的動作,以及樂煜含糊不清的說辭,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冷笑一聲:「侍奉本王?樂煜還真是忠心耿耿呢,既然如此,本王自當好好獎賞你才是。」
「這怎麼行。」還不等樂煜把話說完,埜禹就打斷了他的話,不急不緩的下了定論:「樂煜敬獻有功,就賜洗浴好了。」
此話一出,樂煜頓時面色煞白血色盡失,整個的癱軟在地,滿目惶恐的求饒道:「小龍王饒命,小龍王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都是這兩人逼迫小的,不是小的自願的啊……」
然而不管他說什麼,埜禹都不再理會,只是眉宇間浮現一抹不耐煩的揮揮手,大殿中立即出現四名金甲加身的護衛。
樂煜本能的就要反抗,可他雖然是一名至尊神人,而這四名金甲護衛只是巔峰虛神,但當他們聯手時,那天衣無縫的配合哪怕是比之實力高出整整一階樂煜,也不過片刻就敗下陣了,當場就被四名金甲護衛扭了手腳帶走了。
看到這裡,凶虎雖然不知道為何樂煜會如此驚恐洗浴,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而季君月和秦瀾雪卻微微訝異於那四名金甲護衛凌厲可怕的武力,這四人若說單獨拆開不足為據,可是放在一起,居然不過片刻就制服了一名至尊神人的高手。
哪怕樂煜原本就被季君月所傷,按照常理也不該這麼快就敗下陣來,可想而知這些金甲護衛實力不容小視。
想到關於這水晶宮的傳聞,季君月和秦瀾雪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怕剛才那四名金甲侍衛就是傳說中的金龍衛。
樂煜被帶走後,埜禹的視線才再次落在了季君月和秦瀾雪的身上,陰柔華美的臉揚起一抹笑意,那笑意中無端多了一抹暴戾血腥之氣。
「兩位美人可知洗浴為何物?」
季君月似笑非笑的挑眉:「願聞其詳。」
埜禹見此,含笑的眉眼平添了一分詭譎:「洗浴是這水晶宮的一種極刑,就是將人放置在冰桶中全身冰凍到麻木後,在將其拉出來用滾燙的熱水洗禮,同時用特質的刷子洗刷他的皮肉,這樣一來,每刷一下,就能將其皮肉刷下一層,如此以往的重複,直到將受刑之人身上的皮肉全都一一洗刷乾淨為止。」
埜禹話音剛落,凶虎就忍不住的嘔吐起來,四周觀望著一切的人們雖然沒有嘔吐,卻也一個個面色煞白起來,很顯然他們對這樣的極刑是了解的,甚至可以說很熟悉。
因此才能忍住沒有嘔吐,卻也因為深知此極刑的殘酷,一個個眼底都溢滿了掩飾不住的惶恐。
埜禹似乎很享受眾人惶恐膽寒的目光,不過當他等待著台階下的兩人露出一點能夠讓他愉悅的恐懼或驚惶時,卻只看到他們一個面色平靜無波似乎對他所說的不以為意,一個似笑非笑乖邪玩味,這樣的表現超出了埜禹的預料,讓他眉心不自覺的一蹙,心中對兩人的警惕又加深了幾分。
知道這一次怕是遇到硬茬了,伸手推開身邊的兩名美人,身姿慵懶的往後一靠,神色陰晴不定的看著兩人淡聲道。
「說吧,特意找來所為何事?」
見對方開門見山了,季君月也不再浪費時間,緩緩一笑:「一來到流荒大陸就聽說了六王的威名,因此慕名而來,只為問小龍王一句話。」
埜禹眼底迸射出一抹危險的光芒,陰晴不定的掃了秦瀾雪一眼,見他一句話也沒說,甚至沒再看他,一雙眼眸只是專注的看著身邊的少女,就知道這兩人是以這女子為主了。
不動聲色的陰柔一笑:「喔?什麼話?」
「小龍王藏身於此,當真只是從此避世不出,還是蟄伏等待時機?」
乖邪的輕笑帶著幾分輕快,又含滿了深意,頓時讓埜禹猛然坐直了身,猶如睡醒的獵豹一般,眸光殘虐嗜血的盯著季君月,似乎只要她再有什麼舉動,就撲上來將其撕碎。
季君月見此也不慌,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似乎在欣賞他突然爆發出的暴戾嗜血的狠絕,亦是在欣賞著被人揭穿後的掙扎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