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圓木至少有一百公斤以上吧?……」
李巍驚詫的出聲,卻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那些新兵手裡舉著的圓木確實至少一百公斤以上,而且這些圓木還不是扛在身上,而是用雙手舉起來,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
季君月轉頭見韋袁等人站在不遠處,看了看時辰便讓眾人解散去吃飯了,整個沙場只剩下那第二批訓練的新兵還在水深火熱中掙扎。
季君月朝著韋袁幾人走了過去,輕笑出聲:「韋將軍覺得如何?」
韋袁看著遠處被折磨的精疲力盡半死不活的新兵們,由衷的點頭讚嘆道。
「季小弟的訓練當真非比尋常,僅僅只是一項訓練就如此難度,就憑這一項訓練,若是一直堅持下去,用不了多久這些新兵的體能就是正規軍都比不上。」
其實韋袁這話說的還算保守了,以那幾個放倒劉素禮的新兵的實力來看,就算說成超過精銳之軍也不為過。
「若是韋將軍不介意的話,可以讓老兵跟著一起訓練。」季君月緩緩說道。
韋袁頗為意外的看了季月一眼,其實他在昨日得知那些打敗劉素禮等人的新兵的實力後就有這樣的念頭了,想著若是這訓練真的能夠帶來如此大的效果,他定要找機會跟季月商量商量,讓他也一同幫助訓練訓練老軍,沒想到季月為主動開口說這事。
韋袁頓時笑了:「只要季小弟不覺麻煩,我自然求之不得。」
能有這麼好的機會提升眾人的實力,他怎麼可能會拒絕。
旁邊賀元幾人也沒意見,他們都不是沒腦子的人,既然季月都不計前嫌的幫他們訓練,讓老軍的實力能夠更加強悍,他們自然不會拒絕,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有些想試試了。
季君月聽言笑了,看來這群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這樣的結果正是她想要的。
至於為什麼主動提出讓老兵參與,也是為了這西北的總體實力和秦國,畢竟這五千老軍雖然位置尷尬,但他們也都是西北的守護者,秦國的兵,他們提升實力對秦國有著絕大的好處。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訓練的過程中慢慢潛移默化後,西北就再也沒有新兵老兵了,只有西北軍。
接下來的幾天中,因為要準備各種訓練用的東西,所以起初的幾天季君月只是讓眾人負重跑圈,一天到晚除了吃飯睡覺,二十多萬新兵都在跑圈,不是負重沙袋就是舉著大圓木跑。
而遠在西南地區的皇甫蒼,也收到了沈轅的傳信,得知季月竟然第一天到西北就給了西北老軍重重一擊,不僅打的一眾西北老軍臉面無存,甚至讓其再無反抗只能,最後還得把這口氣吞在肚子裡,而且還收服了二十多萬新軍。
皇甫蒼將信放下,旁邊搖曳的燭火將他那張如刀削般完美的容顏照耀的越發深邃性感,光亮的腦袋透滿了霸氣,猶如子夜的眼捲起一抹狂狷的笑意。
「好小子!……」
他以為那小子再怎麼能耐也得要幾個月的功夫,所以打算拉他一把,幫他爭取到新軍的練兵之權。
他現在幾乎可以猜測到那群被他打的服服帖帖的老將現在會生出什麼樣的想法,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幾個月前初見那小子時,他笑說自己志在西北統帥的模樣。
季月做到了,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竟然讓自己的競爭對手都生出了一種退位讓賢的心思,這樣一來,他也該兌現承諾了……
想到這裡,皇甫蒼如子夜般的眼眸含笑中又似有危險的暗涌在浮動,再次拿起筆,大筆一揮,刷刷寫好了摺子,丟給身邊藏匿的暗衛。
「快馬加鞭送回朝堂。」
空氣一陣流動後,桌上的奏摺已經消失不見。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當朝廷收到消息的時候,全都驚訝於季月的膽魄,竟然去到西北的第一天就橫掃西北老軍,收服了新軍,這等手腕和氣魄,當真叫人震驚。
因為有皇甫蒼和竇湛的關係,三方很快商議出了一個辦法,達成協議後,一道聖旨再次從朝堂送出快馬加鞭朝著西北邊關送了去。
就在聖旨來邊關的路上,上谷關的沙場上一眾新兵正在慘烈的訓練著,每天訓練下來就跟蛻去一層皮似的慘烈。
然而他們還不知道,現在的慘烈與將來的比起來是多麼的幸福,隨著那道聖旨的到來,他們真正慘烈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這十多天的時間,沙場完全變了一個樣,多了地樁網,多了繩索,多了一個個偌大的泥坑泥潭,只是這群新兵誰都沒有去觸碰過,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因為季君月根本沒讓他們來訓練這些,每天就是讓他們跑,跑完後再跑,要不就是伏地挺身和深蹲。
一開始是讓眾人自行舉著圓木跑,等訓練了六七天後所有人都能夠舉起圓木奔跑的時候,季君月就加強了訓練,從個人訓練變成了集體訓練。
仍舊是六人一組舉起近千公斤重的大圓木,除了原地舉著站立不動,還有就是舉著圓木深蹲。
一開始大部分人蹲下去後,就直接跌倒被大圓木壓在了身上爬都爬不起來,隨著每天沒日沒夜的訓練,慢慢的,眾人可以舉著大圓木慢慢蹲下又慢慢站起來。
從一開始連木頭都舉不起來到現在可以舉著圓木奔跑,雖然還有很多人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跑圈,可已經好了太多。
而集體訓練也是如此,從一開始的狼狽跌倒默契不足,到現在能夠舉著圓木深蹲,相互之間也有了一定的默契,一眼看上去配合度剛剛好的令人驚奇。
「這變化實在太令人震驚了……」賀元看著沙場上二十多萬新兵六人一組舉著大圓木,聽著口號一尊一站的畫面驚嘆道。
韋袁也感嘆出聲:「真不知道他是從哪學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訓練方法,雖然看著怪異,做起來也要人命,可是訓練出來的效果簡直令人吃驚。」
短短的十多天時間,這些新兵的體內的力量以及彼此之間的配合度和默契簡直無數倍增長,那速度那效果快的驚人。
譚慶修的注意力卻放在了那些猶如擺設般稀奇古怪的東西上,在幾人感嘆的時候帶著三分好奇的淡淡道。
「我更好奇他弄出那些東西想做什麼。」
幾人聽了他的話後紛紛看向偌大的沙場四周一個個泥潭和深坑,還有刀光閃爍的木樁以及半空成直線綁著的繩子,他們也好奇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什麼用……
訓練場上季君月也不管遠處站著觀看的韋袁幾人,看著眼前一群舉著圓木做深蹲的新兵繼續含著口號。
「一……二……一……二……」
隨著季君月的口號,喊到一的時候所有人蹲下,喊到二的時候所有人站起,偏偏有時候季君月喊了一以後就會停住,過了幾秒才會再次喊二,讓一眾人舉著近千斤重的大圓木扎著馬步半蹲著,隨著時間的停頓,一個個小腿抖得厲害。
這些天不止一眾新兵訓練,就連身為季君月親衛的鳳夜、夜硯等人也加入了訓練中,哪怕這些對他們來說不算困難,但這仍舊是他們每天必須完成的訓練,唯有不斷的練習才能永保實力,甚至不斷的突破自己。
季君月看向比較輕鬆的梁鈺和阮墨這一組,走到六人身邊唇邊勾起一抹邪笑,腳步一點,身軀凌空翻轉,下一刻就坐在了他們頭頂舉著的近千斤重的大圓木上。
突然加重的力道震動讓幾人的手麻了麻,片刻才適應過來這突然加重的力量。
季君月本身的重量就不算重,就算坐上去與六人來說也足以支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卻覺得手上的重力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就仿似多加了七八十公斤的重量一般。
「季月!你吃什麼長大的這麼重?!」星初被壓的面色漲紅,額頭甚至浮現了淡淡的青筋,吃驚的出聲吼了一句。
看著季月纖瘦纖瘦的,怎麼會這麼重?!
梁鈺和阮墨幾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同樣面色漲紅不已,額角青筋並茂,雙手上暴露出來的青筋更加猙獰恐怖,那鼓鼓的模樣仿似下一秒就會爆裂一般。
季君月悠然的坐在大圓木上,唇邊勾著似笑非笑的笑意,輕笑出了聲:「若是鬆了手,你們六人今天的訓練加倍。」
一聽這話,就連星初都不敢開口說話了,因為說話要力氣,他得省著點力氣,可不想加倍訓練!
就在這時,沙場入口遠遠跑來一個士兵,那士兵跑到韋袁身邊說了什麼,又急急忙忙朝著季君月跑了過來。
「稟報季將軍,朝廷來了傳旨的公公,此時正在中軍大營等著季將軍去接旨。」
那士兵匯報完後,梁鈺等人的眸色亮了亮,心中頓時騰起一抹期待,會是奉上西北統帥的聖旨嗎?……
季君月想到沈轅的話,多少猜到了聖旨的內容,神色沒有半分變化的翻身下來,沖著那士兵點點頭:「走吧。」
沈轅五天前就離開了,如今西北的局勢幾乎穩定了,她也算是得到了西北軍的話語權,沈轅自然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
只是在走之前又提醒了她說皇甫蒼會兌現承諾,讓她好好努力爭取到他給的機會,現在想來,那道聖旨里的內容就是皇甫蒼所說的機會吧。
韋袁等人站在原地等著季君月走過來以後,才和他一起朝著中軍大營而去。
幾人都沒想到朝廷的聖旨會來的這麼快,在西北老軍徹底敗在季月手上,一眾新兵擁護季月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經隨著那次比試而發生了變化。
朝廷一旦得知消息,一定會偏向季月,那麼季月成為西北統帥的可能性就更加大了,甚至可以說,若不出意外,西北統帥一定是季月的。
他們討論過,等朝廷收到消息並且做出決斷怎麼都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沒想到這才半個月,聖旨就到了。
想到離開的沈轅,賀元和韋袁以及譚慶修三人都有了些許瞭然,只怕聖旨會來的這麼快跟皇甫蒼和竇湛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