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臂十分纖細，略顯蒼白的皮膚上傷痕累累，新傷舊疤糾纏在一起，觸目驚心。
鳳幽月看了一眼，心中信了幾分。
「既然你是他們抓來的，那為何會他們的精神力攻擊？倉庫外面的那些守衛，是你搞得鬼吧？」
能在那麼多守衛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進來，這人的精神力攻擊不可小覷。
「是我。」少年眼底閃過驚訝之色，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沒想到你能看透我的迷魂術，連大長老都沒發現我練過。」
鳳幽月挑眉。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的迷魂術是自學的。」少年解釋，「他們把我抓來後，大長老就把我關在他的後院。後來見我聽話，就把我放出來自由活動。我經常看他們修煉迷魂術，看幾次就學會了。」
鳳幽月眼皮一跳。
修煉精神力要比修煉玄力難許多，不僅需要機遇，還需要天賦。九幽大陸上針對精神力修煉的玄技非常少，迄今為止，她遇到的人中，除了巫氏皇族外，只有那次在拍賣會中遇到的面具人擁有強大的精神力攻擊法。
由此可見，想要將精神力修煉到強大是非常難的。
可這少年卻說他不過是看了幾次就學會了，這也就是鳳幽月，如果換了別人聽見這話，容易挨打。
「你現在學到什麼程度了？」
「不清楚。他們經常監視我，我不敢用。不過我經常去後山拿低階玄獸練手，效果還不錯。今天是我第一次操控人，怕怕的。」少年拍拍胸口，一臉後怕。
鳳幽月看著他，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怪異感。
年幼就被抓到這裡，十幾年一直被人監視虐待，這樣的生活環境怎麼會養出這麼幹淨純粹的人？
她開口正準備問，忽然臉色一沉。
「來人了。」
少年也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他臉色微變，有些緊張無措。
「立刻回去，解除那些人的迷魂術。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鳳幽月冷靜道。
「那你們怎麼辦？還有祭壇里那些姑娘……」
「這裡的人我會解決。再等等，等三日後他們打開祭壇，我再想辦法。」
少年急忙抓住她的衣服，「我跟你一起去救人！你能不能把我帶走？」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鳳幽月冷著臉推了他一把。
「明天晚上這個時候，你來這裡我們再商量。快走！」
……
少年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進來了。
來人打開門檢查了一遍，又跟守衛交代了一番，轉身離去。
鳳幽月睜開眼，心中思索著少年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那少年的眼神太乾淨，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覺得古怪。
這得多大心，才能在這種環境下活的無憂無慮。
鳳幽月不信，心裡對那少年暗暗留了個心眼兒。
夜漸漸轉深，空氣中的溫度變冷了不少。
藏在衣服裡面的通訊器忽然亮了一下。
鳳幽月看了大門一眼，布下防護罩，打開通訊器。
「幽月，聽到了嗎？」梅若楠冰冷的聲音順著通訊器傳入腦海。
「聽到。」鳳幽月壓低聲音，「你們在哪兒？」
梅若楠：「小樹林裡，你怎麼樣？」
「我沒事。儘量加快速度，這件事比預想的要嚴重。對方精通精神力攻擊，整整一個村子的人。」
通訊器里響起抽冷氣的聲音，梅若楠和卿連顯然被嚇到了。
「那怎麼辦？你會不會有危險？」
「暫時不會。三日後他們要打開祭壇殺人放血，你們最好找些幫手過來。」鳳幽月頓了下，補充道，「最好是玄皇階以上，修為越高越好。」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
第二天晚上，少年如期而至。
他用同樣的手段控制了守衛的精神力，悄無聲息潛入倉庫中。
鳳幽月坐在牆角，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凝。
「你是誰？」她冷聲問。
少年沒有說話，抬腿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下，他身材頎長纖細，一雙圓眼陰霾密布，目光如寒冰刺骨，早已沒了昨日的清澈單純。
他定定的看著鳳幽月，粉紅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整個人散發著濃重的血腥之氣。
「你是誰？」鳳幽月又問了一遍。
少年緩緩抬起下巴，眼底浮現出猩紅的血色。
「吳軒。」聲音沙啞，帶著不屬於年輕人的滄桑感。
鳳幽月眸光微閃，這才是生長在這種環境下的孩子應該有的狀態。
她坐直身子，一臉興味的看著他。
「昨天的那個人……」
「也是我。」吳軒開口，「另一個我。」
鳳幽月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是人格分裂。
不過想想也是，在這種環境下，一個五歲的孩子很難會正常的長大。要麼被虐成變態，要麼被逼到發瘋。吳軒這種情況，她上輩子見過許多。
「他不適合和你談判，所以我來。」陰霾的少年席地而坐，筆直的身體猶如在弦之箭，時刻保持警惕。
鳳幽月笑了一聲，覺得這兩個人格挺有意思。
一個無憂無慮的活著，一個充當保護神的作用，搞得跟談戀愛似的。
「行，你來就你來。」她樂了會兒，點點頭，「你有什麼計劃嗎？或者，有什麼條件。」
吳軒眼中的猩紅又濃重了幾分，他舔了舔嘴角，臉上帶著一絲瘋狂。
「我要殺了他們，全殺光。」
鳳幽月皺了皺眉：「這個我暫時沒辦法答應你。我的任務是救下這些女子，至於那些村民，我還有其他事要解決。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等我自己的事情解決後，這些人我會交給上一級處理。」
「你等不到那個時候。」吳群冷笑一聲，「三日後祭壇打開，所有村民都會到場。你想救祭壇里那些女子，就等於要了村民的命。他們不會饒過你。你覺得以你一個人的能力，能對抗整個村子嗎？」
鳳幽月頓了下，吳群說的在理。
但她既然答應了巫曜救他的族人，就不能不做。修煉者最講究因果，她若是違背了承諾，以後會有心魔。
不過，她也不是聖母白蓮花，白白救下這些喪心病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