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慕容深得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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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玉聽了,一隻手捂住嘴。

  「救駕的那個人……該不會是七皇子吧?!」

  聞言,坐在美人榻上的阮凝玉靜了又靜。

  從軒窗吹進來的冷風吹得她手裡捏著的信箋翻過了一角。

  這一個月來,她雖暗地裡仍在關心著七皇子,也會托人給他身邊的馮公公送去東西,如同親姐般呵護,就怕他過得不好。

  但為了減少他對她的依賴,她便儘可能地避免跟他見面。

  一開始,慕容深特別的固執,他會站在文廣堂的出入口,無視其他人眼裡的鄙夷在那等著她,一站便是一個時辰。

  在別人眼裡,他依舊是過去那個飢餓了就會向他們這些公子哥討食的七皇子。

  即使穿上了綾羅綢緞又怎麼樣,沒有人會忘記他的過去。

  慕容深就像被人丟棄的流浪貓,身上滿是使不完的偏執,那雙眸子黑黑的,濃眉深目,五官立體鋒利,唇極薄,這樣的面相別人道是固執己見、獨斷獨行之人,往往一條道走到黑。

  這個月裡他會絕食,幾天不吃飯只喝些米湯果腹,逼著馮公公去找她,就想看看她會不會在意他,關心他。

  大抵童年不幸的人思想也會偏執。

  於是慕容深便採取自虐的形式,用虐待自己的身體試圖博取她的關注。

  起初少年看見她在文廣堂身邊收留了那位叫肅平的小太監。

  看見肅平侍候著她,為她端茶倒水,而她在看書。

  「我來吧,阮姐姐。」

  說完,慕容深徑直起身,為她倒了一杯茶。

  等阮凝玉回神的時候,就發現肅平被撞在了一旁的紅漆柱上,肩胛骨刺痛,疼得一張小臉都白了,可見撞他的人力道不輕。

  阮凝玉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嚮慕容深。

  而這位與她年齡相仿的慕容深卻低眉順目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少年氣質文靜,在她身側的時候他唇邊總是輕揚的。

  此時慕容深蹙眉,眸光陰鬱,仿佛很嫌棄適才那個被肅平碰過的茶杯,而是重新拿了一個青花茶盞。

  「阮姐姐,喝茶。」

  他將茶盞放在她的手邊。

  阮凝玉看了眼白臉的肅平,又看了看溫文爾雅的七皇子,嘆了一口氣。

  「肅平是奴才,端茶倒水是他該幹的事,何必你親自來?」

  她不過是用更為委婉的話語來責問他。

  為什麼要針對肅平?

  他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

  慕容深坐在她身邊,紫色錦袍上的麒麟紋栩栩如生,針腳透著尊貴榮華。

  少年仿佛聽不出她話里的問責,而是微笑:「讓別人來侍候阮姐姐,我不放心。」

  「我從前就是干侍候人的事,也習慣了。」

  「別人沒有我侍候阮姐姐要來得細心。」

  阮凝玉蹙了眉。

  他是七皇子,以後也要出人頭地,繼續給人端茶倒水像什麼話?即使是她,也不行。

  久而久之,說不準會潛移默化。

  她亦不允許他披著前夫的皮囊去幹這些下人的活。

  阮凝玉反應平平:「以後還是讓肅平來干吧。」

  慕容深做的事情便是剝奪了奴才的價值,若是他不去幹這些,那阮姑娘怎麼可能留著他呢?

  聞言肅平對阮凝玉感激一笑。

  他很快上前,也給少年倒了一杯茶。

  「七皇子,以後還是讓奴才來伺候你們吧。」

  聽到少女的話,那瞬間慕容深放在膝上的手指便僵硬了,那雙眼也仿佛下了場陰雨,肅平見到這雙眸子掃過來的時候,心裡有些發毛。

  很快,七皇子便露出了文靜的笑容。

  「知道了。」

  肅平鬆了一口氣。

  但還是覺得怪怪的。

  茶香四溢,歲月靜好,慕容深便溫順地與阮凝玉喝了一會的茶。

  後面慕容深大抵是發現了他越偏執地用那些法子逼她跟他見面,只會讓她更為厭煩,也更會冷落他。

  於是他就學乖了。

  他不再絕食,不再鬱鬱寡歡。

  相反的,他比她還要更不期待見面。

  他每日在謝先生身邊求知若渴,心力並用。

  反倒是阮凝玉隔了好多天想見他一面,都見不到。

  阮凝玉想,七皇子總算是成長了。

  這樣也好。

  用手指頭算算,她跟七皇子已經快半月沒見了。

  其實前兩次見面的時候,阮凝玉就能感覺到慕容深對她已經沒有像以前那麼的依賴了,如今他只是敬重她是他的姐姐,兩人比之從前要更為冷淡得多,也不再是無話不談了。

  慕容深從前會對她說很多話,恨不得把一天經歷的事情都告訴她。

  而現在,少年卻話少了。

  眼下聽到春綠說的這個消息。

  阮凝玉是知道這段時間皇帝會遭遇刺客,但前世皇帝只是受了輕傷,並沒有聽說過哪個皇子護駕的事情。

  看來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後面從宮裡了傳來了消息。

  護駕有功的那人,正是七皇子慕容深。

  沒人知道聖上對這個兒子是怎麼想的。

  但這是跟太監一起生活,在皇宮裡摸爬滾打,從出生到現在從沒見過父親一面的七皇子,頭一次在皇帝跟前露了面。

  但阮凝玉此時還不知道。

  不過她此時心裡已經有了八成的肯定。

  她剛要去看沈景鈺的信。

  這時外面又有丫鬟進來了,「表姑娘,白姑娘和大公子回來了!」

  「馬車已經快到府門口了!」

  跟白姑娘約好的。

  白薇雨前些日子生了場病,一直足不出戶。

  於是便寫信跟她約好了,等自己病好了來謝府的時候要第一個見到的人要是她。

  為了維持這個未來謝夫人的關係,於是阮凝玉便帶上了沈景鈺的信箋,披上之前謝凌送給她的那件淺紫色披風,便匆匆去謝家大門那迎接了。

  來得剛剛好。

  阮凝玉過來,就看見白薇雨被婢女扶著下了馬車。

  白薇雨看見她,很高興,上前便握住她的手。

  「阮妹妹,我想死你了!」

  阮凝玉淡淡一笑。

  這個月來白薇雨待她又親密如初,仿佛沒了嫌隙,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阮凝玉每次都只是淡淡地應付著,說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冷淡。

  但白薇雨同時也和謝易墨玩在一塊。

  這導致謝易墨每次看見她們,都會蹙眉,但奈何白薇雨以後會是她的嫂子,於是她也只能忍耐下去。

  白薇雨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似的,依舊親密地挽著阮凝玉的胳膊。

  「你看看我,是不是病瘦了?」

  阮凝玉觀察了一下,「是瘦了,要多吃一點。」

  這時,阮凝玉聽見了穩重的腳步聲。

  目光輕抬,便看見謝凌緩緩下了馬車。

  因為謝老太太的撮合,今早謝凌便一大早地出門,陪未婚妻去逛街了。

  已是孟冬,謝府門口石獅子旁的古樹早已不見一片葉子,灰突突的樹枝仿佛都在訴說著蒼涼。

  男人外頭披了件玄色鶴氅,頭戴玉冠,天色是陰的,不見一絲日光,他站在寒風當中,更襯得面目深雋,目光沉沉,瞳孔宛若寒星。

  可當他向她這個表妹看過來時,裡頭卻多了一絲兄長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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