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葛總，我又來晚了。」
殷宛央一進會所包廂，就道歉。
她本來是按時到的，可哪想到葛郎凱先到了，她只能認為自己是遲了。
葛郎凱五十左右的樣子，長相普通，個子挺高，雖然換妻頻繁，精神頭看著還行。
他發著光的眼睛盯著殷宛央，笑眯眯地：「不晚不晚，我們約的時間還沒到，殷小姐不用緊張，隨便坐吧。」
他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還喊了服務生進來：「殷小姐，你吃點、喝點什麼，我替你點還是你自己點？」
「不用，我帶了水的。」
殷宛央還沒有過接待客戶的經驗，想著外面的水不安全，自己包里揣了一瓶水。
說著話，她在離葛郎凱不遠處落座。既方便談事，又不至於被他輕易碰到。
她甚至準備好了，他意圖不軌她就走奪門而出。
葛郎凱看到她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又笑了：「殷小姐還真是職場新人。」
殷宛央不太懂他說的哪方面，急著談正事：
「葛總，上次我遲到了，很抱歉。公司說葛總是重要的客戶，為此領導把我狠狠罵了一頓。還說您投訴了我？我一個新人做得不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不能把投訴給我取消了？」
「有這回事？」
葛郎凱裝模作樣地，
「肯定是我手下的人自作主張地用我的名義投訴了，其實我這個人一向不為難新人的。而且，我還願意給新人機會。」
「您的意思是？」
「我不但會讓人撤銷你的投訴，還會繼續單子，指定你來設計我要的戒指。」
「這……」
殷宛央一時倒傻了眼。
既然葛郎凱換妻那麼頻繁，現在還騎驢找馬，即便他真心要讓她設計婚戒，她也是不樂意的。
可問題是，她現在說不接這個單的話，那個投訴他肯定就不會給她取消了。
但按照那些設計師的說法，接了他也未必誠心給她做。
她現在太難了。
「怎麼，殷小姐有什麼顧慮？」葛郎凱皺了下眉頭。
殷宛央自然不能把實情說出來，只能婉轉地說：
「我後來聽公司的其他設計師說，葛總的品味挺高的，我一個新人，做的東西，恐怕不能讓您滿意。我最開始也是不知天高地厚，才會拿了這個單子。」
葛郎凱深沉的目光在殷宛央身上滑動：
「不不，她們這是在誤導你，其實新設計師更好，設計出的作品更有靈氣，我很看好殷小姐……不然這樣，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先付一筆訂金，一百萬，怎麼樣？」
上次殷宛央來，連面都沒見著就被打發了，這回，朱茉特別傳了殷宛央的照片過來，他看到長相，頓時就改變了主意。
他不但要讓殷宛央設計婚戒，還要讓她當他的五婚老婆！
殷宛央保守地：「感謝葛總給我機會。葛總先看一下我的設計圖，您看看風格合不合您的意，要是您不喜歡，找別的設計師也行。」
她包裡帶著自己以前畫的一些設計圖，隨即拿出來給葛郎凱看。
本來這些圖片是可以拍在手機里，這樣攜帶起來更方便，但把自己的手機交到別人手裡，到底不是個穩妥的行為。
葛郎凱接過去，狀似認真地看了番，一臉欣賞：「這些設計圖看著挺好的嘛，只不過都很好，我犯難選擇困難症……這樣，我帶回去給我未婚妻看看，選一下，回頭再聯絡殷小姐。」
這些都是殷宛央花了很多心思，還反覆修改，優化過的作品，落到別人手裡她不放心，怕外泄，被別人抄襲：「葛總，不然這樣，您用手機拍一份帶回去，那樣更方便。」
「沒關係的，我不介意。」葛郎凱貌似沒聽懂殷宛央的意思。
殷宛央只能委婉解釋：「這些都是我的一手稿件，到處帶來帶去的要是丟失了，就很麻煩了。到時候要是哪個設計師畫了跟我一樣的圖，說不清楚。」
「額，那行，你拍下來，微信發給我。」葛郎凱這會兒倒是從善如流。
殷宛央無奈，只能添加了葛郎凱的微信。
她也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葛總，那今天就這樣，您先挑選一下，回頭聯絡我？」
「時間還早，殷小姐還沒吃晚飯吧，不如一起吃個便飯？」葛郎凱邀請。
殷宛央本來是要拒絕的，可想著，要是拒絕了，葛郎凱會不會翻臉？
他嘴上答應撤銷對她的投訴，但卻並沒有行動，她還得忍耐。
在這個私密的包廂他都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去餐廳吃飯的話，應該更安全。
她於是答應下來：「好的，葛總。」
會所附近就有很好的酒樓，葛郎凱熟門熟路地帶殷宛央找了個好位置，還故作紳士地讓她先點餐。
這頓飯，殷宛央坐牢一般煎熬地吃完，好不容易從酒樓出來，葛郎凱殷勤地：「不知道殷小姐住哪裡？我順道送你回去？」
殷宛央趕緊推辭：「我開了車來的，就不麻煩葛總了。」
葛郎凱沒再堅持：「那殷小姐，我們回頭再聯絡。」
「好的，葛總慢走。」殷宛央保持著對待客戶的禮貌。
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車上，殷宛央長舒了口氣，起碼今天應酬完了。
至於後續，只能是見招拆招。
好像，葛郎凱也並不是那些設計師說的那樣。
希望她的感知沒錯吧。
她全然不知，這一切全在別人的監視中。
殷宛央到家後，接到陶麗綺的電話：「宛央，媽沒錢花了，你給我轉點錢過來。」
「媽，你上次跟我要錢才多久的事啊，我手頭就一點生活費，我還要吃飯啊。工資還要下個月才有呢。」
「上次的錢不是說了要拿去還債嘛，既然你在吃飯，我這個當媽的也要吃飯啊，你多少總要給一點吧？我最近沒錢，以前那些一起玩的姐妹都不帶我玩了，你又不回來陪我，我好可憐……」
陶麗綺說著話，還哭了起來。
殷宛央又累又煩：「我就剩幾百塊了，我給你轉一半，這個月別找我了，不然我只有餓死了，餓死了你找誰去！」
「你不是接了單子，陪著客戶嘛，單子做成了不就有大筆提成了？」陶麗綺不以為然地。
殷宛央臉一陰：「媽，你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