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荷珊都不能等天亮了,開燈起床,準備到外面去打電話。
她才走到門邊,宴海嶸的詢問聲傳來:「深更半夜你不睡覺,出去幹什麼?」
他今天特別看清了自己有幾斤幾兩,挺受打擊的,也沒睡著。
錢荷珊支支吾吾:「有點熱,睡不著,我到外面透透氣。」
「大冬天的,你說熱?」宴海嶸莫名地說。
雖然室內開了空調,但也就是溫度剛剛好,遠遠到不了熱的地步。
「可能是身體問題,說不定我發燒了。」錢荷珊遮掩。
「殷宛央的事不會跟你有關係吧?」宴海嶸冷不丁地問。
錢荷珊伸出要握門把手的手一縮:「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懂最好。不然,要是南修查到誰身上來,這回,都差點讓殷宛央丟命了,事情就沒那麼好辦了。」
宴海嶸意有所指。
既然宴南修敢在會議室當眾透露要調查數據的事,肯定他已經有把握事情不是殷宛央做的。
而錢荷珊對各種事情那麼了解,不管是殷宛央住在哪家醫院,什麼病情,還是她「泄露數據」種種,她都清楚,他們還是通過她來了解這些情況的。
從常理來說,錢荷珊不至於出賣宴氏,但她跟殷宛央的矛盾那麼深,為了讓殷宛央出局,她未必不會鋌而走險。
這回,殷宛央不是差那麼一點點就沒命了嗎!
他今天也是無意中注意到,他和宴老爺子鎩羽而歸,回到宴家後,錢荷珊的狀態就開始變得不對了。
錢荷珊自然不會承認:「我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聽到宴海嶸再沒說話,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錢荷珊一直上了屋頂花園,看了下四下,沒看到人,拿出手機急著撥打張紫鵑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回應她的是機械的播報音。
張紫鵑手機停機?
錢荷珊心裡的不安因子又增加了。
一般人正常情況下,都不會讓自己停機,張紫鵑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明天一早就要去宴氏找張紫鵑!
這夜,對她來說,註定是個不眠夜了。
第二天,一早,錢荷珊就去了設計部。
她並沒有找到張紫鵑人,跟人問,得知她奔喪,去了好幾天了,還沒回公司。
錢荷珊不知道這「奔喪」是真是假,說不定張紫鵑拿了錢跑路了。
要是人跑遠了找不到還好,要是被宴南修給找到了呢?
那不是分分鐘把她供出來?!
錢荷珊急著確認一些情況,給張紫鵑的手機號充了十塊錢的話費。
結果,電話仍然打不通!
她目測是欠費太多。
錢荷珊想著能電話先了解,總比費力氣去到處找人容易,於是,她咬咬牙,一下往那個手機號里充了五十元話費。
這回,回應她的終於不是停機了,而是關機!
因為張紫鵑已經把那張卡給扔垃圾桶了。
張紫鵑一會兒停機一會兒關機,怕是有情況?
錢荷珊的眼皮都開始跳起來了。
她決定去打探清楚張紫鵑到底是去哪兒奔喪,她要找到人才放心。
宴南修正在辦公室看文件,設計部總監進來,小心翼翼地說:「宴總,您不是讓我遇到有誰打聽張紫鵑去向就匯報給您嗎?」
「誰來找你了?」宴南修眸色一沉。
設計部總監稍稍猶豫了下:「不久前,董事長夫人來打聽了兩回……」
問清楚經過後,宴南修若有所思,擺擺手:「知道了,你先去忙。有新的線索再告訴我。」
「是。宴總。」設計部總監躬身出去。
設計部總監一出去,宴南修瞬間變得陰冷,他拿起手機撥電話:「跟蹤宴氏的董事長夫人……」
錢荷珊是自己的母親,宴南修心裡有再多懷疑和鬱結的情緒,也做不到直呼其名,所以只能用生疏的「董事長夫人」來稱呼。
事情宴南修是讓人在調查,但因為最大的嫌疑人張紫鵑出國了,去向不明,有點「死無對證」的感覺。
張紫鵑的銀行流水倒是查到了,但錢荷珊不是直接用她自己的帳號打款的,一時也沒能查清來歷。
而牽涉殷宛央設計圖的ML公司因為跟宴氏是對手,加上這個設計圖的來曆本來就有問題,自然更不會跟宴氏這邊好好溝通,交代東西如何獲得。
所以,宴南修只能繼續圍繞張紫鵑展開。
本來錢荷珊就有很大的嫌疑,她現在的舉動,更是一定程度印證了宴南修的猜疑。
到底是他的親媽,他真不希望錢荷珊牽涉其中。
但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迴避了。
跟著錢荷珊的人反饋情況過來:
「宴總,董事長夫人去了張紫鵑老家,到處打聽她去向,但是一無所獲……這邊還查到董事長夫人用自己手機給張紫鵑欠費的手機號充了60塊話費。」
宴南修瞧著不動真格不行了:「讓人假冒張紫鵑的朋友,約董事長夫人見面,試探……!」
錢荷珊開車,遠赴鄉下,並沒能打聽到張紫鵑的行蹤,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擔心。
她覺得還是找到人,確認了情況才能安心。
有陌生號碼打電話進來,錢荷珊找張紫鵑找上了火,想著這是不是她的新號碼,迅速接起:「餵?」
「我是張紫鵑的男朋友,有些關於張紫鵑的情況想跟宴夫人聊一下,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
對方煞有介事地說。
錢荷珊又驚又喜,急著問:「張紫鵑現在在哪裡?」
「見面了就知道了。」男人說。
錢荷珊雖然懷疑對方想要勒索什麼,但為了「把屁股擦乾淨」,只能被動地答應見面。
晚上,兩人在一處私密會所單獨見面。
錢荷珊一見面就急著問:「張紫鵑現在躲在哪裡?為什麼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還害我給她充了那麼多話費!」
「她聽到風聲,宴南修在調查她,她不敢露面,現在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長得人模狗樣的男人從容地說。
「什麼地方?我現在要跟她見面!」錢荷珊急切地說。
「見面?我可以安排。」
男人趁機勒索,「但是我跑這一趟,你打算給我多少跑路費?」
「什麼跑路費!是你自己要約我見面,被害得跑路的是我!本來,你可以直接在電話里跟我說張紫鵑在哪裡,卻把我弄到這裡來,還跟我要錢,你想錢想瘋了!」
錢荷珊今天本來沒找到人,坐立不安,又急又怒,這會兒,直接把怒火都發泄到男人身上了。
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老實跟你說吧,就是張紫鵑讓我來找你的。她現在沒錢花了,讓你再給點錢。我只是來替她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