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宴南修逞強,一頓火鍋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平時不吃辣的,今天一下子「捨命陪君子」,挑戰高辣的,又餓了那麼久,空腹,出狀況也就不意外了。
但他還是強撐著去結了帳。
「好了嗎?走吧。」殷宛央拿著包包站起來。
「等一會兒。」宴南修扶著座椅坐下來,還是保持著端坐的姿態,但扶著座椅兩側的手青筋暴突,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說話的聲音也明顯不對了。
殷宛央心頭湧起擔心和不安,走過去,問:「你怎麼了?」
她懷疑,宴南修是吃火鍋吃出問題了。
「沒事。」宴南修強撐著。
他偶像包袱還是很重的,哪怕肚子裡翻江倒海,他還努力要保持形象。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殷宛央聞聲問。
宴南修有些尷尬地點頭。
「去上個廁所就好了。」殷宛央低聲說。
宴南修表情有些窘。
殷宛央過去問店員:「你們這裡有廁所嗎?」
店員指了指店裡一個簡陋的小房間。
「先去上個廁所。」殷宛央過去跟宴南修說。
宴南修強撐著起來,過去轉了下,又回來了。
「怎麼了?」殷宛央問。
宴南修聲音虛弱:「不在這裡。」
殷宛央心頭嘀咕:這養尊處優的人毛病真多,都這時候了,上個廁所還要挑地方。
不過,宴南修要是拉肚子的話,在這種地方上廁所,噴射的聲音給人聽到確實太尷尬,有損形象。
「那還是去輕軌站裡面吧。」殷宛央轉而說,聲音不自覺地放溫柔。
她扶著宴南修出去,到了輕軌站入口,宴南修站住:「你在外面等我,我自己下去。」
殷宛央覺得他是不想她看到他的狼狽,就沒有堅持陪同。
宴南修下去了上來的時候,殷宛央正在接莊欣瞳的電話。
「小央,你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莊欣瞳一副被綠了的語氣。
殷宛央一臉汗:「不是啊,我在加班,還有一會兒才回來。」
「不會是應酬上司吧?」莊欣瞳揶揄。
殷宛央扶了扶額頭,下意識地偏頭去看輕軌站入口,結果發現宴南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站在她身後。
弄得她尷尬不已,瞪了他一眼。
她要是承認呢,肯定莊欣瞳馬上往宴南修身上聯想了。
「沒有啦,我現在下班,回去了。」殷宛央窘窘地回應。
「我等你一起吃夜宵。」莊欣瞳在那邊說。
殷宛央現在哪裡還吃得下:「我剛吃了出來。」
「哦,你不是加班嗎?」
「……」
「行,我先吃了。」莊欣瞳沒有繼續刨根問題,掛斷電話。
看到殷宛央掛了電話,宴南修帶著些受傷的語氣:「我讓你覺得那麼丟人?連莊欣瞳都不敢告訴?」
殷宛央抿抿唇,並不想正面回應,破壞和諧氣氛:「你沒事了吧?你之前不是就說要體驗一下坐輕軌嗎?趕緊去吧,等下末班車都沒了。」
「我還有事,我一個人沒辦法回家。」宴南修伸手捂住肚子,作痛苦狀。
殷宛央一時也不辨真假:「你可以打車回去。」
「司機要是把我扔在外面,我會出事。」
「……」
殷宛央看到宴南修今晚出了飯錢的份上,默認了他再上她的車子。
「直接去你家,這麼晚了,你也可以少跑點路。」宴南修一副體貼的語氣。
殷宛央可不覺得這是出於好心:「呵呵。要是你在我家出了事,我說不清楚,更賠償不起。」
她其實不想去宴家的,然而,既然宴南修都上車了,還是把他送回去吧。
車子開到宴家外面就停下了,宴南修沒有馬上下車,衝著殷宛央說:「時間晚了,別回去,我讓傭人給你安排個房間。」
殷宛央輕嘲地扯唇:「算了吧,我怕被人看見,眼睛都把我紮成刺蝟。而且,宴家這種地方,我高攀不起。」
說著話,錢荷珊出來了,冷眼睨著車子。
她現在已經留心上宴南修的去向了,今天派人跟著,發現他和殷宛央一直在一塊,她很不爽,掐準時候,出來示威的。
宴星畫的案子,宴南修能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她現在怕呀,要是宴南修又「反水」,宴星畫可能又立於不利的局面。
殷宛央隔著車子,都能感受到一股冷意,也不知道錢荷珊聽到她的話沒有。
不過,她以前就敢當面頂撞她了,現在說了什麼,也不怕她聽見。
宴南修下車去,不悅地目光掃向錢荷珊。
「南修,怎麼是宛央送你回來?宛央來了,你也不喊她進門?」錢荷珊裝腔作勢。
「你堵在門上,她怎麼進門?」宴南修語意雙關。
「我還沒出來,她已經把車停這裡了。」錢荷珊很無辜的語氣。
她想著,親生兒子對她那麼凶,不過還是殷宛央惹起的,她得趕緊敲打敲打殷宛央。
而兩人說話之際,殷宛央已經倒車,把車開走。
宴南修也知道留不住殷宛央,不過是對著錢荷珊借題發揮,看到殷宛央開車走了,也就越過錢荷珊,進了院子。
他本來想派家裡的司機給殷宛央開車的,但料想她也不會接受。
上了樓,他給殷宛央發信息:[到家了給我回個信息。]
至於更多的表達內心的話,他現在還是講不出來。
殷宛央到家的時候,莊欣瞳已經吃完夜宵,坐在客廳等。
她一走近,莊欣瞳就聞到了她身上的味:「你是不是在外面洗了火鍋,一身紅油味?」
殷宛央止不住笑出聲來:「是去吃了個火鍋。」
「吃火鍋不叫我,不厚道啊。還以為你要夜不歸宿呢。」莊欣瞳揶揄。
殷宛央心虛地:「哪天我們一起去吃。」
莊欣瞳沒再多問,站起來:「不早了,睡吧。」
殷宛央洗漱上床後,才看到宴南修的信息。
她隱隱能覺出他現在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多了一點關心,也不再過分逼迫,但她並不想正面回應,便準備忽略信息。
宴南修的電話卻在隨後打了進來。
「幹什麼?這麼晚,還讓不讓人睡覺!」
殷宛央有點惱的語氣說。
宴南修多少有點低聲下氣的意味:「我問問,怕你在路上出什麼狀況。」
「我要睡覺了,掛了!」殷宛央沒有正面回答,掛斷電話。
她才把手機往床頭櫃一擱,又有電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