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南修一說「貼身保護」,殷宛央就聽出他的企圖來了。
不就是想趁著這個時候享受福利嘛。
沒錯,她是感受到了來自錢荷珊的巨大威脅,保住性命確實很要緊,宴南修在身邊,起碼能睡個安穩覺。
不,有宴南修在,絕對不會讓她安穩地睡覺!
而且還會耽誤她搞設計!
最重要的是,一旦鬆了口,宴南修就會一直賴在這裡,鬧了半天,彼此的關係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既然一個沒有娶的打算,一個也沒有嫁的打算,還是不要繼續糾纏的好。
想定,殷宛央直言不諱地說:
「我不接受貼身保護這樣的行為。如果你真想要幫我,就回去勸勸大伯母,讓她不要知法犯法。我會向我的律師求助。有必要的情況下,我會申請保護令。」
「你是為了司希彥拒絕我吧?」宴南修又多想了。
殷宛央心裡有些無力:「不要什麼事都扯到司希彥頭上去。他躺槍,很無辜的。」
「既然不是因為他,那我就一定要留下,我不能讓你出事!」宴南修言之鑿鑿。
殷宛央心累:
「你實在要留下也行,但我們得約法三章。
既然你單純就是衝著保護我來的,那你在此期間就不要做別的事。
我跟你說過的,我這幾天很忙的,我要趕設計,時間很緊。
你要砸了我的飯碗,我就,我就……」
她想要威脅一下宴南修,可一時想不出一個有殺傷力的。
倒是有一個,跟司希彥登記結婚,這個殺傷力大。
就怕宴南修聽到這個名字,又要鬧了。
「我答應你!你這幾天安心地做你的設計,我保證在你把設計稿交給瓊斯之前,絕對不動你。」宴南修倒是答應得乾脆。
他不過是以退為進,等這幾天殷宛央忙完,他一定要連本帶利地討要一番。
說到做到,宴南修馬上就去洗洗睡了。
殷宛央想到莊欣瞳:「我比較擔心學姐那邊。」
「不用擔心,費澤琛會安排。」宴南修滿有把握。
殷宛央不放心,給莊欣瞳打視頻:「學姐,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放心吧,費澤琛安排了人,監控也裝上了。爆料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先看下形勢,有必要的時候再發出去……你那邊怎麼辦?」
莊欣瞳的精神瞧著還不錯,反過來替殷宛央操心。
殷宛央為了讓莊欣瞳安心,把鏡頭切到了宴南修那邊。
莊欣瞳馬上在那邊大呼小叫:「宴南修在你床上?什麼情況?你們和好了?」
宴南修挑了挑眉。
殷宛央把鏡頭切回了自己這邊,說起原委:「他剛才過來,說要保護我……」
「我看是以保護之名,行睡你之實。」莊欣瞳脫口說。
殷宛央扶額:「既然沒什麼事了,我先……」
「等等等……錢荷珊前腳來威脅你,宴南修後腳就過來,說要睡在這裡,保障你的安全,我怎麼覺得他們母子倆是串通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莊欣瞳嘀咕。
宴南修清了清嗓子:「咳咳。」
不發出點聲音,當他是死的!
殷宛央有些尷尬,說不上話來。
莊欣瞳似乎終究意識到了點什麼:「好吧,你先忙,我們白天再聊。」
白天宴南修要去上班,說話更肆無忌憚。
殷宛央收了手機,終於可以安心畫設計稿了。
因為宴南修躺在床上,雖然他保證了這幾天不碰她,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還是放著點好。
於是她沒有去床上,而是坐在書桌邊,把房間燈關了,僅僅開了一盞檯燈,背對床這邊畫設計稿。
宴南修並沒有睡著,他躺了一會兒,索性坐起來,看著殷宛央纖細、柔美的身形。
她脊背挺得直直的,烏黑髮亮的頭髮如瀑般垂下,一隻手臂時不時托著腮,像在思考,時而像是有了靈感,另一隻手在紙上刷刷地畫著。
她看起來那麼專注,都沒有回頭看過一次。
她那麼嬌小的身體裡,卻蘊含著很大的能量,一股子執著地,要完美地完成工作的勁頭。
說起來,宴南修以前每次來這裡找殷宛央,都是直奔主題地做那種事。
可以說,他鮮少看到她認真工作的樣子。
雖然殷宛央在宴氏短暫地工作過,但宴南修並沒有去看過,殷宛央也沒有得到表機會。
殷宛央在宴氏混得不好,宴南修內心裡覺得她可能只是個花瓶。
殷宛央在瞳話工作室工作,他也只是覺得莊欣瞳出於友情,賞殷宛央一碗飯吃。
殷宛央最近接的貴婦圈的單子,被宴南修理解為司夫人為了幫司希彥把她搞到手,賣力地替她營銷,那些貴婦都是看司夫人的面子。
不過,瓊斯又是看誰的面子?
瓊斯之前都不知道他跟殷宛央的關係,自然不是看他的面子。
至於說看司夫人和司希彥的面子,又不太像。
畢竟,瓊斯都要讓殷宛央當助手了,他的挑剔,在圈內是有名的。
人長得好看是好事,但也容易因為外貌,讓人懷疑虛有其表。
宴南修開始重新審視殷宛央的實力。
他想過去看看殷宛央畫的東西,又怕打擾到她,惹她生氣了,趕他走。
他想,殷宛央應該有些存稿才對。
他信手打開床頭櫃,底下一層,一張設計圖映入眼帘,瞬間攫住了他的眼球。
宴南修拿起來認真看。
這是一款耳環的設計圖,看起來非常精緻、新穎,每一個線條,都那麼優美、和諧,像殷宛央。
其實,這世上美的事物,核心就是「和諧」二字。
宴南修發現底下那一疊都是設計圖,他拿起來,一張張看。
看著,他開始漸漸明白瓊斯的賞識是發自真心了。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殷宛央的設計做得這麼好。
宴氏的那些設計師,都是資深的,從業多年的,他們知道怎麼迎合客戶的需求,一直揣摩他們的心思,也因為這樣,越來越懶得動心思去創造新穎的東西。
而殷宛央畫的這些設計圖,讓人眼前一亮。
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錯失了殷宛央,把她從宴氏放走,是他的損失。
念及此,宴南修抬眸朝著殷宛央的背影看去。
她似累到了,挺了挺脊背,一隻手撐著腰,另一隻手按捏著腰部。
宴南修眼中湧起心疼,張了張嘴,想喊殷宛央睡覺,但並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眼中一動,拿起手機,編輯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