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有人看到來人，驚訝地大叫出聲。
余薇也愣了一下，不為別的，只因為簡溪身上穿著跟她一模一樣的禮服裙。
簡溪的頭髮高高挽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視線落在孟鶴川身上，笑容明媚。
孟鶴川臉色沉了幾分。
梁佩蘭本來就因為孟鶴川自作主張，讓余薇陪他跳第一支舞而生氣，此刻看到簡溪，再好的教養也已經瀕臨崩潰。
「誰讓她來的！把她給我趕出去！」
簡溪笑著說：「孟夫人，我是拿了請帖堂堂正正地走進來的。」
梁佩蘭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眉眼間早就褪去了稚嫩青澀，渾身上下都透著優雅自信。
「難道，這就是孟家的待客之道？」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當初孟鶴川跟簡溪為愛私奔的事情，在圈子裡鬧得沸沸揚揚。
孟鶴川回國後開始相親，眾人還以為這事兒已經翻篇。
現在看來，事情可沒這麼簡單。
「來者是客。」孟懷瑾神色不明，「簡小姐隨意些就好。」
簡溪從一旁拿過一杯紅酒，晃了晃，然後不急不慢地走到孟鶴川面前。
眾人終於注意到她跟余薇穿著一模一樣的禮服裙。
簡溪笑著看向余薇，「薇薇，好久不見，你今晚真漂亮！」
余薇已經恢復鎮定，她從孟鶴川身邊退開了一些，「好久不見。」
「我記得這條禮服裙國內只有一件，定製款，誰穿了山寨？」
「簡溪之前就已經穿過好幾次d家的高定了，她是明星，穿山寨，是不想在時尚圈混了嗎？」
「余薇好歹是宴文洲前妻，聽說離婚的時候，分了宴文洲不少錢，再落魄也不至於穿山寨吧？」
眾人議論紛紛。
簡溪又笑著看向孟鶴川，「鶴川，好久不見，你應該不會不歡迎我吧？」
孟鶴川的臉色愈發冰冷，察覺到周圍議論的聲音，不想再引起騷動，抓住簡溪的手腕，逕自將她帶出宴會廳。
簡溪回過頭，笑著看向余薇，眼中帶著幾分勝利者的淡定從容。
余薇渾身發冷，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種窒息感幾乎將她吞沒。
她才邁開步子。
宴夕玥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拿著手機，擋住余薇的去路。
她晃著手機，「剛剛d家的設計總監已經在微博上認領了簡溪的裙子哦！余薇，你跟我三哥離婚分了那麼多錢，想釣金龜婿，居然連這麼點兒錢都捨不得嗎？」
余薇冷眼看著她，「讓開！」
「你怎麼這麼賤？天天纏著鶴川哥，他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就算你沒離過婚都配不上他！」宴夕玥嘲諷道，「更別說，你現在不過就是個離了婚的二手貨！」
孟知瑤聽到宴夕玥的話，上前想要幫余薇。
沈筎死死地拽著她，「你給我老實點兒！早就讓你離她遠點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在圈子裡的名聲早就臭了！跟她走太近，將來你都不好找婆家！」
「媽！」孟知瑤肺都要氣炸了。
「早就知道她不過就是個撈女！」
「余家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會穿山寨也不例外！」
「當初要不是她爬了宴文洲的床，就憑她能嫁進宴家？」
「孟鶴川也就是跟她玩玩兒罷了，還真能娶她啊！」
一字一句，就像刀子刺在她的心口。
余薇以為自己早就免疫，原來這些話還是可以刺痛她。
「你說誰是二手貨？」韓春燕從人群中沖了過來，抄起酒杯就要把酒潑過去。
余薇回過神，用力地抱住韓春燕，她不想因為自己把壽宴搞砸。
「媽，今晚是孟爺爺的壽宴，不要衝動，我們走吧。」
韓春燕哪裡肯，氣得指著宴夕玥，大有要罵三百回合的架勢，「你們宴家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余海勝走了過來，拽住韓春燕，「行了，別再讓別人看笑話！」
韓春燕不情不願地跟他往外走，余薇跟在兩人身後。
宴夕玥還不解氣，見侍應生從旁邊經過，抄起托盤，對準余薇就扔了過去，「你這個拜金女，去死！」
「哐當！」
托盤跟酒杯全都散落在地上。
宴會廳里瞬間安靜得仿佛針掉下來都能聽到。
余薇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宴夕玥看到衝出來的男人，嚇得後退一步。
宴文洲的後背濕了一片，他轉過身，臉色陰沉看著宴夕玥。
對上他的眼神，宴夕玥嚇得一哆嗦，「三……三哥，我是在替你出氣！」
「還嫌不夠丟人？給我滾！」
「丟人的是余薇，不是我……」
「宴小姐，你似乎喝多了。」梁佩蘭走過來，良好的教養沒有讓她破口大罵，「不如先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你說呢？」
宴夕玥看到梁佩蘭不悅的神色，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只好灰溜溜地離開。
孟懷瑾也走了過來，看著眾人，「一段小插曲而已，大家繼續。」
余薇推開宴文洲，逕自走出宴會廳，在門口正好碰到去而復返的孟鶴川。
孟鶴川見韓春燕跟余海勝都是一臉怒色，又見余薇臉色有些蒼白，心裡咯噔一聲，「薇薇……」
余薇就像沒有看到他一樣，逕自向外走。
孟鶴川想要追出去，梁佩蘭喊了他一聲，「鶴川！」
「薇薇，你等我幾分鐘，我送你回去！」
余薇腳步未頓，侍應生為她打開門，余薇頷首道謝。
三個人站在電梯前。
「薇薇，這條禮服裙媽媽花了兩百多萬買的，不可能是山寨的！」
余薇沒應聲。
韓春燕繼續道：「你要不要等等鶴川，他不是說要送你回去？」
電梯門打開，三個人走進去。
韓春燕還在說著什麼，余薇已經聽不真切，她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像個傻瓜一樣等在遊樂園的門口。
他明明答應過會陪她去的。
她熬夜做了很久的攻略，花了兩個多小時化妝，又在寒風中等了他兩個多小時，卻只等來他一通抱歉的電話。
然後就看到了簡溪發的朋友圈，生病住院，而他在為簡溪忙前忙後。
那個時候，他們大概就已經在偷偷戀愛了吧，是她太遲鈍，才會一次次成為不被選擇的那一個。
走到酒店門口，車子已經開了過來。
「媽，我自己打車回去。」
韓春燕還要說些什麼，余海勝已經拽著她上了車。
等到車子走遠，余薇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寒風吹過，從腳底鑽進來，寒意刺骨。
或許吹吹冷風，心裡就能靜下來。
余薇往前走，手機一直在響，可是手太冷了，不想去接。
又走了幾步，兩隻腳已經有些麻木，鞋跟太高，實在走不動了，余薇本想彎腰揉揉腳，卻失了重心往前栽去。
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將她牢牢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