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為什麼要生孩子

  待將袋子拆開,宴文洲鬆了松領帶,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他手心裡卻都是汗水。

  將文件從裡面拿出來,他沒急著翻到最後的結果,而是從第一行看起。

  明明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還是認真的,一行行看下去。

  直到所有的內容看完,他的視線才落在最後的鑑定結果上——「確認無血緣關係」。

  宴文洲看著這幾個字,有一瞬間好像一個字都不認識。

  他手腳有些發涼,良久後,將文件塞了回去,鎖進柜子里,這才起身出門。

  醫院病房。

  文思雅靠在病床上,有人敲門,王舒曼去開門,拿了一份文件回來。

  「小雅,這是……」

  文思雅拿過文件,並不急著拆開,「媽,你知不知道文洲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尋找二叔在外面的私生女?」

  「那個私生女不是已經找到了嗎?前幾天還因為余薇帶她去逛街,家裡鬧了一通。」

  文思雅笑了笑,「那個黎蕊如果真是我二叔的女兒,你不覺得消息傳得太快了嗎?我二叔的能力,在帝都不說隻手遮天,想藏一個人可是很容易的。」

  王舒曼不解,「這跟余薇有什麼關係?」

  文思雅想到宴文洲這些天對她的避而不見,已經讓她看清了很多東西。

  一個心裡裝著別的女人的男人,苦肉計只會令他一時心軟,招來的卻是長久的厭惡。

  文思雅看著手中的文件,只要余薇跟余夫人沒有血緣關係,剩下的事情就由她說了算!

  「媽,我出國的行李幫我整理好了嗎?」

  王舒曼詫異地看著她,「你真要出國?」

  文思雅聲音平靜,「文洲要我走,我自然要當個聽話的女人,不過行李不用準備太多,我很快就會回來。」

  王舒曼忍不住問:「余薇的車禍是不是跟你有關?」

  文思雅整理了下衣服,她確實去找了商磊一趟,誰知道商磊那個慫包,現在根本就不敢打余薇的主意。

  一直到晚上,宴文洲都沒出現在醫院裡。

  韓春燕守在余薇病床邊,「薇薇,你要是想要文洲來陪你,就給他打通電話。」

  余薇翻了個身。

  「你爸說文洲上次跟他談,會先給余家幾個小項目。」

  韓春燕笑眯眯道:「這幾天已經有宴氏的人跟進,我就知道宴文洲早晚有一天會發現你的好,咱們余家的好日子不就來了嗎?」

  余薇拉過被子捂住耳朵。

  韓春燕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呀,從小脾氣就倔,一根筋兒,也不知道隨誰!趁著現在跟文洲感情好,趕緊生個孩子,有了孩子,你在宴家才更好立足!」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他感情好了?」

  韓春燕嘖了一聲,「你媽我眼睛沒瞎,你倆感情不好,摟在一起親?」

  余薇臉紅得不像話,「誰說……親一下感情就好了?」

  「我跟你爸那也是正兒八經談過戀愛的。」韓春燕一副過來人的語氣,篤定道:「沒感情的親不成那樣兒。」

  她跟宴文洲能有什麼感情?

  余薇索性用被子蒙住頭,拒絕跟她交流。

  韓春燕沒等來宴文洲,倒是等到了別墅的阿姨被派來醫院守夜。

  「這宴文洲平常也這麼忙?」

  余薇回答不上來,畢竟結婚三年,他按時回家的次數有限。

  至於他是在公司加班,還是去外面喝酒應酬,她就不清楚了。

  燈光昏暗的酒吧,宴文洲坐在卡座里。

  顧廷森坐在他身邊,吐槽道:「你聽沒聽過,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都灌兩瓶了,一會兒你喝吐了,別說認識我啊。」

  宴文洲又倒了一杯,他不想讓自己太清醒,這樣許多事情就不需要去想。

  「聽說思雅再過幾天就要出國了,你真捨得再把她送走?」

  見他沒回答,甚至眼神都沒有絲毫的波動,顧廷森又道:「你老婆住院,你在這裡喝酒,多少有些不地道啊。」

  宴文洲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忽然問:「你說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為什麼要生孩子?」

  顧廷森見他問得認真,不由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還問我這個未婚的人這麼原始的問題,你讓哥們兒我怎麼回答你?」

  宴文洲也沒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他握緊酒杯,冷笑了一聲,「跟心愛的女人可以生,跟不愛的女人也可以生!合法不合法都要生,惡不噁心?」

  噁心嗎?

  「難道你跟你老婆結婚三年,一直柏拉圖?」

  宴文洲沒搭理他。

  「生孩子只是某種社會行為導致的結果,至於為什麼產生這種社會行為,有時候是因為愛,有時候是因為需求。」

  顧廷森頓了一下,「正常人都有需求,只不過這個需求有些附加後果,比如說孩子。」

  顧廷森摸了下鼻子,低聲問:「你老婆懷孕了?」

  宴文洲又喝了一口酒,目光幽幽地看向舞池。

  顧廷森又壓低了聲音,「孩子……不是你的?」

  「滾!」

  宴文洲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酒吧外,顧廷森要扶他,被他推開。

  走到酒吧外,吹了些冷風,宴文洲腦子清醒了些。

  司機打開車門,他鑽進車子裡,閉目養神,良久後才說了句,「去醫院。」

  車子停在住院部樓下,宴文洲下了車,仰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築,許多房間都已經滅了燈。

  宴文洲坐著電梯到了VIP病房門外,腦子已經清醒了一大半。

  他沒進去,而是坐在了病房外的長椅上。

  他翻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幅畫,畫上是一隻用類似輸液管編織的蜻蜓,看上去很廉價,與普通蜻蜓不同的是,這隻蜻蜓少了一隻翅膀。

  而那張合照上的蜻蜓,雖然時代久遠,可還是看得出,跟這隻蜻蜓如出一轍。

  宴文洲將手機塞進口袋,靠在椅背上。

  明明樓道里也開了中央空調,他卻感覺渾身發冷。

  余薇又在醫院住了三天出院,韓春燕來接她,兩個人才走到大廳,就看到迎面而來的文思雅跟王舒曼。

  文思雅逕自走到余薇面前,「真巧,咱們居然同一天出院。我明天一早的航班,今晚文洲幫我安排了歡送派對,你要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