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早走幾天而已

  余薇拿出手絹,幫她擦掉嘴角的血,「外面有些冷,我推你回去吧。ღ(¯`◕‿◕´¯) ♫ ♪ ♫ ❻❾𝓈𝒽𝐔Ж.ςσ𝔪 ♫ ♪ ♫ (¯`◕‿◕´¯)ღ」

  「難得出來,再推我轉一會兒。」

  余薇只好起身,推著她繼續往前走。

  宋清荷柔聲道:「薇薇,雖然我不清楚你跟文洲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他跟他母親不是一種人。這些年,廷嵩因為我,忽略了他很多。」

  余薇腳步慢了一些,「好端端,你提他做什麼?」

  「他是個善良的孩子,也是個重感情的孩子。」宋清荷又咳嗽了幾聲,「即使他的父母沒有給他足夠的關愛,他還是願意用自己的方式愛他們。」

  宋清荷撫上余薇的手背,「我相信,他也會很好地愛你還有寶寶,他會是個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親。」

  余薇眼眶發紅,「他又不喜歡你,你還為他說話。」

  「薇薇,不管沈美玲對我做過什麼,對這個孩子,我永遠都有虧欠。」宋清荷低聲道,「他不願意面對我跟廷嵩,我可以理解。」

  余薇眸光沉了幾分,他無法面對的,是那個為了她逼死沈美玲的自己。

  宴廷嵩帶著外套追了出來,見宋清荷鼻尖都凍得通紅,表情有些嚴肅,「你身體什麼狀況自己不清楚嗎?這麼冷的天還要跑出來。」

  就是因為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想出來轉一轉。

  見宴廷嵩走過來,要幫她披外套,宋清荷忽然揚起手,她不知道從哪裡摸到雪揉成了一個小雪球,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宴廷嵩的肩膀上。

  宋清荷笑著說:「難得碰到這樣大的雪,我們來打雪仗吧。」

  雪球砸在名貴的羊絨大衣上,散落開來。

  宴廷嵩沒料到她的動作,待對上她笑著的眉眼,也不由地笑了笑,他俯身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對準宋清荷輕輕地丟了過去。

  雪球砸在她腿上的毛毯上。

  宋清荷想要摸雪摸不到,余薇俯身幫她掬了一捧,宋清荷又攥了一個雪球砸向宴廷嵩,這次宴廷嵩有了防備,輕鬆地躲過。

  兩個人有來有往地扔了幾個雪球,宴廷嵩總算走到她身邊,俯身幫她披好外套,順便把一個暖手寶放在她的手心裡,「好了,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幼稚,手都凍僵了吧。」

  宋清荷搖搖頭,「廷嵩,我們再一起堆個雪人好不好?」

  宴廷嵩眸光寵溺地看著她,「你回房間看著,我來堆。」

  「我想在旁邊陪著你。」

  宴廷嵩對上她期待的眼神,哪裡還拒絕得了,只好又讓傭人把暖爐拿出來。

  余薇想要幫忙,宴廷嵩有些無奈地說:「你們兩個,一個孕婦,一個病人,都在旁邊老老實實地看著。」

  宴廷嵩也沒有讓傭人們幫忙,一個人滾雪球,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滾出了一個大雪球。

  余薇跟宋清荷並排坐在椅子上,有了暖爐,總算暖和了一些。

  宋清荷眸光溫柔地看著忙碌中的男人,「廷嵩一直都是這樣,只要我想要的,不管是什麼,他都會想辦法給我,我知道對別人而言,他也許很冷血,甚至算不上一個好人,可在我心裡,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宋清荷握住余薇的手,「薇薇,我並不怕死,可我擔心他……這些年,他一直圍著我轉,他生活的重心全都是我,我怕我死後,他會接受不了。」

  余薇眼眶發紅,身為一個大夫,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清荷走向死亡,她真的很痛自己的無能為力。

  只要好好的道別過,時間會治癒一切的吧。

  宴廷嵩堆了兩個雪人,還為他們帶上了圍巾,稍小的一個雪人,還畫了紅嘴唇。

  看著依偎在一起的雪人,溫熱的液體蓄在宋清荷的眼眶裡,宴廷嵩的手已經被凍得通紅,他走到宋清荷身邊,笑著問:「怎麼樣,滿意嗎?」

  宋清荷頷首。

  宴廷嵩把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滿意了,那就跟我回房間。」

  宴廷嵩直接把人抱進了臥室,放到床上,給她裹上被子,讓她取暖,宋清荷握住他冰涼的手,「你也進來暖和暖和。」

  宴廷嵩脫了外套,躺進去,把人抱進懷裡。

  宋清荷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溫熱的皮膚上,宴廷嵩怕冷到她,想要把手抽回去,宋清荷搖搖頭。

  宴廷嵩只好把手放在上面,她身上已經沒什麼肉,只這樣輕輕觸碰,好像都能摸到她的骨頭。

  宴廷嵩眼眶濕潤。

  「以後,要多對人笑一笑,不要總板著臉,笑一笑,十年少,知道嗎?」

  」嗯。」

  「如果累了,就把集團交給文洲,多出去走一走。」

  」嗯。」

  「遇到事情,不要再那麼衝動,做事要柔和一些。」

  宴廷嵩低頭看她,」為你做任何事情,都不是我一時衝動。」

  宋清荷沉默了一會兒。

  「人們都說,陰間的一天,是人間的一年,我也不過比你早走幾天而已。」

  宋清荷聲音溫柔,「我走了以後,你再幫我去看看人間的風景,等我們在地下見了面,你再講給我聽,好不好?」

  宴廷嵩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有幾分沙啞,「好。」

  余薇在樓下等了一會兒,最後只看到宴廷嵩下了樓,「清荷累了,睡著了。」

  余薇頷首。

  宴廷嵩坐到沙發上,遞給她一份冊子,「我給你肚子裡的孩子,取了幾個名字,有男孩兒名,也有女孩名,如果你不喜歡,也可以自己取。」

  余薇接過。

  宴廷嵩繼續道:「文洲最大的錯誤,大概就是當了我跟沈美玲的兒子,只不過這個錯誤不在他,這些恩恩怨怨,跟你們沒關係,我希望你們可以珍惜彼此,獲得幸福。」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一句話說了就算的。」余薇神色冷靜,「就算我們不想,可是我們之間註定要夾雜著很多的東西。」

  宴廷嵩語重心長道:「只要兩個人的心在一起,沒有什麼坎是邁不過去的。」

  可他們的心還在一起嗎?

  宴廷嵩看著她,意有所指地說:「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也會讓人遺忘很多東西。」

  「你說得沒錯,可是有些東西,是會在心裡生根發芽的。」

  比如那些永遠也彌補不了的遺憾跟虧欠。

  元旦過後,宋清荷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甚至連熬的中藥也已經吃不下去,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躺在床上沉睡。

  被藥效壓下的疼痛也開始反噬,她每天都過得很辛苦。

  余薇也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為她減輕痛苦。

  又下過一場大雪之後,春節悄無聲息地靠近。

  大年三十這一天,宴廷嵩帶著宋清荷一起回宴家老宅吃年夜飯,余薇也跟在兩人身邊。

  余薇的肚子已經大了很多,即使穿著厚厚的毛衣,也遮擋不住。

  宴家老宅很熱鬧。

  宋清荷坐在輪椅上,整個人蒼白瘦弱,現在坐輪椅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煎熬。

  終于堅持到吃過年夜飯後,宴廷嵩抱著宋清荷回了房間。

  余薇陪著老夫人在客廳里一起看了一會兒春晚,等到老夫人困了,余薇送她回臥室。

  宴老夫人握住她的手,「薇薇,你跟文洲的臥室,我已經讓人收拾出來了,今晚就不要走了。」

  余薇頷首,宋清荷的身體隨時可能出問題,她確實不能離開。

  回到陌生又熟悉的房間,余薇心裡有幾分悵然。

  衝過澡後,余薇躺到床上,太久沒有人住,被子上只有清潔劑的味道。

  因為要留心宋清荷的狀況,余薇睡得並不踏實,半夢半醒間,有人從背後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