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坐等殺莫衷

  白檀死後,按照他的意願,白由將屍體一把火燒了。

  清幽儒雅了一輩子,他不想讓大家看到他如今狼狽的樣子。

  收拾好骨灰,白由將其背在了身上。

  隨後來到莫家房頂,等待莫衷的歸來。

  此時的她,儼然已經等不到皇上的宣判,她現在就想殺死莫衷。

  就在白由全神貫注盯著莫家大門時,一個人影從黑暗中竄出。

  剛經歷父親死亡打擊的白由,此刻就像只受驚的兔子,格外敏捷。

  她一把抽出長刀直接橫在來人胸前。

  厲聲喝問:「誰?」

  「別緊張,是我。」

  黑影從暗處走來,白由看清了他的樣子。

  是二哥。

  看到來人威脅不到自己,白由轉身又繼續盯著莫家大門的位置。

  「你想殺死莫衷?」

  白由沉默不語。

  「現在不是殺他的好時機,你要沉住氣。」

  沉住氣?

  就是這三個字,瞬間點燃了白由壓制許久的情緒。

  「你要我沉住氣?你知道他是怎麼對我爹的嗎?」

  看著男人毫無波瀾的一張俊臉,她忽然露出諷刺的笑,

  「我差點忘了,憑你的身份,似乎還真能做到沉住氣!」

  「你都知道了?」

  「這還用說嗎?南國太子敢這麼大搖大擺的來到這裡,

  那一定是因為這裡有他信得過的人。

  你說呢?南國的前太子?」

  被這番話說的有些羞愧,男人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只是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說我爹其實是你大伯父?還是說你眼睜睜看著他被莫衷一日日折磨?」

  看白由越說越激動,二哥趕緊出聲阻攔,「你別這樣,我之前並不知道莫衷囚禁爹的事情。

  我和你一樣難受,但你得清醒起來。

  眼下莫衷還沒有完全露出狐狸尾巴,你奈何不了他的。」

  白由收起情緒,「既然你不是爹的兒子,那我怎麼為他報仇,就不關你的事了。」

  她沒想過要別人感同身受,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給她的父親報仇。

  似是被這句話激怒,二哥生氣道,「如果是這樣,那你也沒資格為他報仇,因為你也不是他親生的。」

  原本還在盯著莫家大門的白由,猛的回身,

  「你胡說什麼?」

  說著又拿出長刀橫在他面前,「我警告你,再胡說休怪我不客氣!

  要不是看在二叔的份上,我認你是哪門子二哥!」

  面對氣勢洶洶的白由,男子絲毫不怯,依然堅持道,

  「我沒胡說。

  你先把刀放下,我全都告訴你。」

  見白由依舊執拗的盯著就是不放,二哥無奈的笑了,「你這非親生的比我這親生的還像他!」

  說著,他自己推開眼前的長刀,認真說道,「莫衷今晚不會回來了,你別等了,皇上把崔庭浩與望頂天都叫去了。

  你先跟我下來,聽我說完,再來等莫衷也不遲。」

  白由還是不為所動。

  二哥繼續循循善誘,「如果你不怕被莫家人聽了牆角,那我就在這裡說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白澤不知從哪冒出來,說道,

  「你跟他去吧,我在這裡守著。」

  看兩人滿臉驚訝的望著自己,白澤貼心的解釋,「你們剛才說的我沒聽到,放心。」

  他的靠譜永遠讓白由感到安心。

  點頭表達對白澤的信任後,她起身帶著二哥朝遠處走去。

  等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後,白由停下腳步,說道,「就這裡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見她終於肯聽自己說話,二哥抓緊機會說重點,「那我就不賣關子,直奔主題了。

  剛才有兩點你說錯了,我確實常年生活在南國,但我也確實是白檀的親生兒子。」

  看到白由一臉不可置信,他徐徐補充,「你別不相信,這些事情都可以找二叔和南國那姓白的去核實。」

  「當年,爹和娘救了二叔後,在他的莊子生活過一段時間,也就是在這期間,他們生下了我。

  可我出生沒多久,南北國就發生了戰亂。

  爹和娘商量後一致決定去支援邊關。

  當時,考慮到邊關環境艱苦,而我的年齡又太小,就決定先將我寄養在二叔那裡。

  可誰知,到了邊關,父親竟被北國皇帝看上,不僅給他封了官,還帶去了北境。

  你也應該聽說了,爹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要通過自己的能力,緩解南北兩國長久以來的戰爭。

  因此他並沒有拒絕這個好機會。

  只是,他們忘了我。

  他們一走就是三年,在這期間,我一直跟著二叔生活

  直到我快4歲那年,他們來信說要讓我去南國,

  父親還說,這是他與那人說好的。」

  說到這,男人停頓了一會,似是想到了不太愉快的童年,

  於是自我嘲諷道,「你說這樣的我,到底算誰的兒子?」

  不得不說,他還挺可憐的。

  「你這身世,確實挺坎坷,可你憑什麼說我不是親生的?」

  「別著急,馬上就說到你了。

  在我去南國那年,我聽二叔說他們又生了個女兒。

  我當時就想不通,為什麼你可以留在他們身邊,而我卻要被送來送去?

  有了這個心思,原本聽話的我開始搗亂。

  二叔見我心思深重,怕我走了歪路,

  因此偷偷將真相告訴了我。」

  「所以,我就是那個女孩?」

  「是也不是。

  其實,爹娘在回到北境那一年,確實有過一個孩子,可那個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嬰。」

  「死嬰?那我是爹娘在後來生的嗎?」

  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此刻卻被人說並不是自己記憶里的樣子。

  饒是白由並不在乎血緣這層關係,但她還是有些著急了。

  「不是,我剛才說了,你不是爹娘生的。

  就在娘生下死嬰的那天,一個老道士抱著個嬰孩來到了白家。

  這個,才是你。」

  「老道士抱著我?你編故事的能力未免太荒謬了吧。」

  「你別急著否定,這個老道士就是你師父。」

  「你等等,你是說我師父抱著我來到白家,讓爹娘收養我?」

  「沒錯,他將你託付給爹娘後,還直言道,白家未來會有滅頂之災。

  留下你,或許可以擋一擋。

  爹娘原本並不信老道士的話,

  但是看到他只動了一根指頭,那個死嬰就瞬間消失之後,他倆徹底信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爹娘親生的,是我師父生的?不是,是我師父撿的?」

  「這個二叔倒是沒說,只知道在那之後,你師父會時不時來白家一趟,一來看看你,二來也教授爹一些治病的方子。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那個道士還補充了一句,『白家命里無子,有子也當養在遠方。』

  正是他的這句話,註定了我這漂泊的人生。」

  白由沒心情理會二哥漂泊的人生,她只覺得自己像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她在腦中搜尋一番,「你說我師父一根指頭就讓那個嬰孩消失了?」

  二哥不知道白由的關注點,只能點頭承認,「二叔確實是這麼說的。」

  「難道,我師父是修道之人?」

  「對呀,我一開始就說了,他是個老道士。」

  白由知道他和自己說的不是一個意思,但她懶得提醒。

  此刻,她的記憶快速閃回,那些曾經被忽略的細節,如今似乎都有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