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正堂。
兩個女人對視,同樣的美麗,只是,一個看起來溫婉如水,一個看起來咄咄逼人。
不得不說,李幼薇的性子雖然也不像看起來那般好,但是,長相和氣質卻是十足的大家閨秀,溫婉純良。
相比較而來,堂中,自稱李子夜未過門妻子的朱珠就是從內到外的鋒芒畢露,仿佛靠近一些就會被刺傷。
簡單的說,就是一朵帶刺的玫瑰,美的讓人不敢靠近。
「敢問朱珠姑娘,這門親事是誰定下來的?」正堂內,李幼薇首先開口,問道。
「不能說。」朱珠微笑道。
「那朱珠姑娘來自哪裡?」李幼薇換了問題,道。
「也不能說。」朱珠再次應道。
李幼薇眉頭輕皺,道,「那朱珠姑娘能說點什麼?」
「我是李子夜未過門的妻子。」朱珠展顏笑道。
「……」
李幼薇一個頭兩個大,小弟的魅力已經這麼大了嗎?如此漂亮的一個姑娘主動送上門。
只是,究竟誰給小弟定下的這門親事?
義父嗎?
想到這裡,李幼薇看著眼前女子,平心靜氣道,「朱珠姑娘,不如,你先回去,等我問過義父,若真是義父定下的親事,我李府絕對會給姑娘一個交代。」
「我沒地方去。」
朱珠微笑道,「長姐,年節就要到了,怎麼也要讓我過了這個年節再走吧。」
「這。」
李幼薇聞言,面露猶豫之色,將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留在府中,是否有些不合適?
就在這時,內院,一身酒氣的張邋遢拎著酒壺走來,準備去外面買酒。
「嗯?」
路過正堂時,張邋遢轉過身,看著裡面的陌生女子,面露詫異。
這小丫頭好眼熟。
正堂內,朱珠也看到了外面的張邋遢,躬身恭敬一禮。
「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
這一刻,張邋遢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說道。
李幼薇聞言,神色一怔,詫異道,「你們認識?」
「不能說。」
朱珠看著堂外的老人,微笑道。
張邋遢點頭,滿臉感慨地拎著酒壺離開李園,歲月無情啊!
老張離開後,正堂內,氣氛又再度安靜下來,甚至,有點尷尬。
朱珠也不著急,直接坐了下來,繼續喝茶,耐心地等眼前李家長女答應她留下。
走是不可能走的。
「罷了。」
李幼薇見狀,也只能妥協,無奈道,「既然朱珠姑娘和劍痴前輩認識,便先留下吧。」
「多謝長姐。」
朱珠聞言,嘴角微彎,放下茶杯,起身行禮道。
「呵。」
李幼薇沒有靈魂地笑了笑,小弟要知道她沒能搞定這個女人,不會離家出走吧?
都城,街道上。
或許因為年節將至,街道兩邊十分熱鬧,吆喝叫賣聲不絕耳語。
若是往常,李子夜早就放飛自我,見什麼買什麼,滿街灑銀票,表現自己暴發戶的風采,只是,今天著實沒什麼心情。
那女人到底是誰啊!
李子夜一臉鬱悶,就算長得好看點,也不能不講道理啊,他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未過門的媳婦?
「李兄,我看那姑娘挺漂亮的呀,你怎麼不高興呢?」白忘語不解地問道。
「你懂個屁。」
李子夜沒好氣道,「那個女人長得跟狐狸一樣,一看就不好惹,我給你說,娶媳婦不能娶太聰明的,不然,成親後只有被欺負的份。」
白忘語聞言,很是認真地記了下來,還是李兄懂得多,說話有道理。
街道上,兩人漫無目的地瞎溜達,直到太陽快落山時才敢往回走。
李園,李子夜和小紅帽回府後,立刻覺得有些不對。
「夫君。」
前院,一抹身披紅色大氅,艷麗逼人的倩影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嫣然笑道。
「嘶。」
李子夜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女人,又聽到這令人崩潰的稱呼後,差點沒直接昏過去。
一旁,白忘語見狀,趕忙將其扶住。
「快點,飯菜已經準備好,長姐還在內院等我們呢。」
朱珠笑著說了一句,旋即轉身朝內院走去。
內院。
李子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目光呆滯,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已經快要接受不了現實的打擊。
「夫君,多吃點。」
飯桌上,朱珠不斷給眼前的少年夾菜,笑容滿面道。
比起朱珠的熱情,李子夜從入府後便一句話都沒有說,像是傻了一般不斷往嘴裡扒飯,想要撐死自己一了百了。
桌子對面,紅燭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不斷給一旁的李幼薇使眼色,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幼薇回了一個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道,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年輕人,有福氣啊。」
張邋遢還不忘幸災樂禍地補上一刀,這小子艷福不淺,以後有的受了。
吃過飯後,朱珠拉著李子夜來到自己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將一隻紅紙折成的雀兒給了眼前少年,輕聲道,「夫君,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你要好好保存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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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夜看著眼前的紙雀,面露不解,這什麼,千紙鶴?也不像啊,倒是像只鳥。
還是紅色的鳥。
「夫君,現在該你送我定情信物了。」朱珠嫣然笑道。
李子夜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身上,卻是除了銀票,什麼都沒有找到。
李子夜微微尷尬,他果然是個俗人,除了銀子,一無所有。
「嗯……那就銀票吧。」
朱珠思考了一下,也沒有嫌棄,抽出了一張銀票,旋即一把抓住前者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疼!」
李子夜吸了一口冷氣,道。
朱珠抓著眼前少年被咬破的手指,在銀票上按下了一個鮮紅的指印,美麗的容顏上頓時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外面,紅燭看著房間中的情況,一臉古怪之色,道,「幼微,我怎麼覺得這麼嚇人呢?這姑娘不會真的是小子夜未過門的媳婦吧?」
「我今天已經寫信送往了渝州城,尋問義父是不是他定的這門親事,很快,就能知道怎麼回事了。」李幼薇無奈道。
房間內,朱珠將手中獨一無二的銀票收好,旋即將眼前少年推出了房間,笑道,「夫君,早點休息,我先睡了。」
砰地一聲,房門關閉,只留下已經完全死機的李子夜,風中凌亂。
「小弟。」
李幼薇關心道,「你沒事吧?」
「呵。」
李子夜眼神中已經沒有靈魂,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
接下來的數日,每一天對李子夜而言都是煎熬,若不是李幼薇看的緊,或許已經離家出走。
「義父的信來了。」
第七天,李幼薇收到來自渝州城的飛鴿傳書後,都來不及看一眼,匆匆走回內院。
院中,李子夜聞言,噌地一聲衝上前去。
「老爹怎麼說!」李子夜著急道。
「我看看。」
李幼薇打開書信,漸漸的,神色有些愣住了。
李子夜看過信上的內容後,也懵了。
信中的話很簡單:不知道,沒定過,自己看著辦。
院中,朱珠看著前方兩姐弟的表情,輕輕笑了笑,旋即繼續折自己的紙雀。
紅色的紙雀,赤紅如火,栩栩如生,似乎隨時都會展翅飛起。
不過,比起送給李子夜的那一隻,卻是少了一些什麼。
「老張!」
看到信後,李子夜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狂躁,憤怒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他可聽幼微姐說了,這糟老頭子認識這個朱珠,就是啥也不肯透露。
「自己去問你媳婦,朝我一個老頭子發火有什麼用?」
張邋遢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人家一個姑娘都沒嫌棄你,你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
李子夜氣的真想用他四十碼的鞋拍在這老頭子四十二碼的臉上。
「夫君,你的飛仙訣練得怎麼樣了?」
房間前,朱珠疊好手中的紙雀後,抬起頭關心地問道。
「還那樣。」
李子夜轉過身,應道。
「哦。」
朱珠點頭,展顏笑道,「夫君再努努力。」
「呵呵。」
李子夜回以沒有靈魂的一笑,旋即轉身過,快步走到張邋遢面前,低聲道,「老張,你偷偷告訴我她是誰,我再送你一千壇醉花釀。」
「不要。」
張邋遢咧嘴笑道,「最近準備戒酒了。」
一千壇醉花釀,哪有看著這小子急到抓狂的模樣痛快!
與此同時,太學宮東邊,小院中。
秦婀娜照常過來幫儒首整理菜園,收斂了劍仙鋒芒後,給人的感覺少了一分超凡脫俗的出塵,多了一分人間的煙火氣。
「那丫頭好像去李園了。」菜園中,孔丘微笑道。
「去就去吧。」
秦婀娜平靜道,「早晚都要面對。」
「沒想到,那丫頭會主動來都城,老朽以為,他們還要等一些時日才能相見。」孔丘笑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秦婀娜心態放得比較平和,道,「經歷了三藏和白忘語的事後,李子夜明顯迫切地想要變強,這丫頭或許能幫他。」
「呵。」
孔丘輕輕一笑,道,「說起來,那小丫頭送的紙雀可非比尋常,李家小子也是,就送了一張銀票當回禮,太小家子氣。」
「我也沒有想到,那丫頭會將那隻紙雀送他。」
秦婀娜輕聲道,「這樣一來,他們的命運就真的分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