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兄弟和睦李慶之

  日落,秦婀娜走出了藥房。

  半個時辰後,李子夜被抬出了藥房。

  怎麼形容?

  死狗兩個字或許最為貼切。

  李府下人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這麼多年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公子如此悽慘。

  李百萬,李幼薇在聽到消息後,全都趕到了李子夜房內。

  還有府中的大夫。

  「小公子只是疼暈過去了,沒有大礙。」

  府中大夫在探過李子夜經脈後,開口說道。

  李百萬聞言,稍稍鬆了一口氣。

  「小弟。」

  李幼薇坐在床邊,一臉心疼地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子夜,心中對那秦婀娜也有了一絲怒氣。

  這秦婀娜實在可惡,就不能用溫和一點的辦法為小弟疏通經脈嗎?

  看到李子夜沒事,房間內,李百萬和大夫離開,唯有李幼薇還守在床邊,一直到深夜。

  「幼微姐。」

  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子夜醒來,勉強睜開雙眼,看到床邊的女子,輕聲喚道。

  「小弟,你醒了。」

  李幼薇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關心道,「還疼嗎?」

  「不疼了。」

  李子夜故作輕鬆地應了一句,道,「幼微姐,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急,我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蓮子羹。」

  李幼薇起身,從桌上端來一碗蓮子羹,旋即一點點餵給前者。

  李子夜默默吃著蓮子羹,心中微酸。

  在這李府,若說誰對他最好,必定是他這位長姐。

  就算老李這個親爹,很多時候,都要遜色幾分。

  而且,這些年來,李家的生意大部分都是他這位長姐在打理,很是辛苦。

  反而他這個李府的嫡子,整日無所事事,除了混吃混喝,便是做著不切實際的劍仙夢。

  說實在話,他心中覺得很對不起他這個義姐。

  「幼微姐。」

  李子夜開口,想要說什麼。

  「早些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李幼薇似乎看出前者心中所想,輕聲道,「只要你能開心,長姐便開心。」

  說完,李幼薇沒有再多留,起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李子夜靜靜地躺在床上,心中從未有過的堅定。

  他知道,如今李府的處境,朝廷已開始要對李府下手,以如今李府的實力,還無法真正和朝廷抗衡。

  但是,如果李府能出一位劍仙,局面就會大不一樣。

  所以,不論如何辛苦,他都要堅持下去。

  他要保護的人,都在這李府中,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李府衰敗。

  一夜無眠,翌日,天方亮,李子夜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早飯時,李子夜一雙手連菜都夾不起來,哆哆嗦嗦,顯然被震碎的經脈還沒有完全復原。

  「小弟,不要著急。」

  李幼薇將飯菜都端到其身前,安慰道。

  「嗯。」

  李子夜點頭,埋頭簡單扒了幾口飯菜便離開了。

  「子夜怎麼了?」李百萬不解道。

  「小弟的心思,比我們想像的要重。」李幼薇輕嘆道。

  湖邊不遠處,秦婀娜的房間前,李子夜走來,直接敲響房門,喊道,「仙子師父。」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秦婀娜看著眼前人,淡淡道,「何事?」

  「我好了,可以繼續了。」李子夜嬉笑道。

  秦婀娜看了前者一眼,平靜道,「你的經脈還沒有完全復原,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扛得住?」

  「確定。」李子夜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道。

  「那走吧!」

  秦婀娜淡淡說了一句,旋即走出房間,朝著藥房方向走去。

  李子夜跟上,沒有任何猶豫。

  半個時辰後。

  藥房內,悽厲的叫聲再度響起。

  經脈破碎之痛,無人能承受。

  但是,心堅如石的李子夜拼命堅持著。

  湖邊,張邋遢默默喝著壇中酒,這一次,沒有再幸災樂禍。

  李家子夜,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本以為,那小子昨日經歷過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便會退卻。

  沒想到,李子夜這小子骨頭這麼硬。

  半日後,房門打開。

  秦婀娜走出,額頭淡有薄汗。

  「仙子師父。」

  藥房內,李子夜的聲音傳出,今日,竟是沒有昏死過去。

  「何事?」

  秦婀娜停步,平靜道。

  「你,不教我劍嗎?」

  李子夜疲憊道。

  「你,還能站起來嗎?」

  秦婀娜問道。

  「能!」

  李子夜回答道。

  秦婀娜點頭,沒有多言,繼續朝前方走去。

  藥房內,整整過了小半個時辰,李子夜方才勉強走出,藥浴之後,衣衫整齊,長發束在背後,翩翩公子,氣質不凡。

  湖邊,秦婀娜已在等待,看到李子夜走來,開口問道,「劍,是什麼?」

  「百兵之君。」李子夜回答道。

  秦婀娜皺眉道,「不對,再答。」

  「劍是兵中王者。」李子夜再次回答道。

  「不對,再答!」

  秦婀娜語氣明顯嚴厲了許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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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夜沉默,許久,緩緩道,「劍是,殺人器!」

  「不錯!」

  秦婀娜點頭,剎那間,周身氣息變化,劍氣震盪,安靜的湖面頓時泛起波瀾。

  「劍是殺人器,所以,再精妙的招式,最後都只有一個目的。」

  說話間,秦婀娜右手虛握,頓時,不遠處的房間內,一柄古劍破空而至。

  秦婀娜握劍,一劍揮過,頃刻間,劍氣縱橫,轟然斬開湖水。

  湖邊,李子夜看著這驚人的一劍,縱然已不是第一次見,心中依然十分震撼。

  「劍之本質,快,准,集中,而劍招本質,不過一揮、一斬、一刺之間。」

  秦婀娜平靜地講解道,「從今日起,你只需要練習三招,揮,斬,刺,每日千遍,不准少一遍,直至你出劍,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沒有任何誤差,徹底成為身體的本能。」

  「是!」

  李子夜抱拳,恭敬行禮,應道。

  看到眼前少年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行禮,秦婀娜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道,「若你能練到我所說的境界,即便你最後還是無法打通經脈,在這大商朝中,除了少數幾位武道宗師,沒人能無視你的劍。」

  不遠處,張邋遢安靜喝著酒,一句話都沒有說。

  秦婀娜的話的確不錯,不過,天下間,能將劍練到如此程度者,屈指可數。

  這個大餅,畫的雖然不小,但是,至少給了這小子一些希望。

  湖邊,李子夜聽過秦婀娜的話,果然信心增強了不少。

  「此劍,名為青霜,可借你暫用。」

  秦婀娜將手中的古劍遞給眼前少年,認真道,「但是,每一位劍修,都會有自己的劍,所以,你要儘快尋一柄劍,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劍。」

  李子夜接過青霜古劍,輕輕點頭,道,「多謝仙子。」

  秦婀娜頷首,沒有再多言,轉身走開。

  李子夜則站在湖邊,開始一招一式練習起來。

  「你竟然會將自己的劍借給他,看來,他在你心中還是不同,沒想到這麼快你便認可了他。」不遠處,張邋遢喝了一口酒,說道。

  「從他自己走出藥房,他便有了跟我學劍的資格。」秦婀娜淡淡道。

  「你真的認為,他能走上武道之路嗎?」張邋遢正色道。

  「不知道。」

  秦婀娜平靜道,「不過,從他今日的表現來看,除非他真的死了,否則,他不會放棄。」

  「好好的紈絝子弟不當,練什麼武,自討苦吃。」張邋遢淡淡嘲諷了一句,沒再多言。

  秦婀娜也沒有說什麼,目光看著前方的少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或許,他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才會如此拼命。

  日西行,湖岸邊,李子夜還在揮汗如雨地練習著,衣衫和頭髮都已濕透,貼在身上。

  雙臂的經脈依舊沒有完全恢復,每揮一劍,便是深入骨髓的痛。

  隱約間,鮮血沁出,染紅衣袖。

  「小弟。」

  遠處,李幼薇看著這一幕,心中不忍,卻是明白小弟的性格,沒有上前阻止。

  一直到日落,一千遍練習完成,李子夜方才渾渾噩噩地回了自己房間,倒在床上,連意識都已變得模糊。

  夕陽落盡,黑夜到來,湖邊,剛要準備回房休息的張邋遢眸子猛然一凜,看向夜色盡頭。

  高手!

  只見黑暗中,一位衣著銀灰色長袍的年輕人走來,神色冷峻,不苟言笑,冰冷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二公子!」

  府內下人看到來人,先是一愣,旋即趕忙行禮。

  李慶之沒有理會,直接朝著書房走去。

  湖邊,張邋遢眸子微眯。

  這便是李府那位傳說中的二公子嗎,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修為。

  書房。

  李慶之走入,恭敬行禮道,「義父,長姐。」

  「慶之。」

  李百萬,李幼薇看到來人,神色都變得溫和起來。

  「不知義父喚慶之回來,是有何事?」

  李慶之平靜道。

  「讓你長姐和你說吧。」

  李百萬看向一旁的李幼薇,道,「幼微。」

  「嗯!」

  李幼薇點頭,看著眼前年輕人,道,「慶之,三皇子來渝州城一事,你已知曉,你可知,他此行除了要拜秦婀娜為師外,還為何事?」

  「不知。」李慶之搖頭道。

  「打探我李府的虛實,另外,以皇室之名,試圖插手我李家的生意。」

  李幼薇正色道,「都城的長孫家,商盟,還有尹氏錢莊,這是三皇子給我們的選擇,我們不得不選。」

  李慶之沉默,片刻後,開口道,「長姐想要我怎麼做?」

  「過些時日,我會去一趟都城,和這三家商談生意合作之事,我要你在那個時候暗中派人破壞這三家的關係,能做的到嗎?」李幼薇平靜道。

  李慶之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慶之,此事只能派人來做,你不得親自出手。」一旁,李百萬開口提醒道。

  「是,義父。」李慶之恭敬應道。

  「去吧。」

  李百萬揮了揮手,道。

  「慶之告退。」

  李慶之行禮,旋即轉身離開。

  李百萬起身走到書房前,看著前者背影,輕嘆道,「慶之的性子,越來越冷了,他日,我若出事,也只有幼微你能約束他了。」

  「義父。」

  李幼薇張了張嘴,道,「慶之雖然心中有怨,但是,終究心系李府,而且,慶之對小弟,也並非完全沒有感情。」

  「或許吧。」

  李百萬苦笑,別人他不敢說,子夜的話,慶之絕對不會有任何好臉色。

  翌日大早,李子夜湖邊練劍。

  這時,湖的另一邊,一襲銀灰色長袍的李慶之邁步走來。

  看到來人,李子夜剛要開口,便感到眼前一花,下意識橫劍抵擋。

  十丈距離,轉眼之間,李慶之已掠身而至,右手並指,破向前者握劍之手。

  只聞怦然一聲,李子夜只感右手一麻,手中古劍應聲脫手。

  「連自己的劍都握不住,廢材!」

  李慶之冷聲說了一句,旋即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