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長生谷，無盡黑暗中，李子夜注視著天際的光明虛影，輕輕呢喃了一聲。
這一次，算是大開眼界了。
世間現存的古籍殘卷上，有關神明的記載其實並不多，千年前的封神之戰，參與者大部分都已戰死，即便為數不多的倖存者，也幾乎全都變成了冥土，失去理智，被永遠封印在了冥域。
所以，有能力，或者有命為人間留下情報之人，少之又少。
隨著歲月的流逝，本來就不算多的古籍因為各種原因逐漸遺失，即便僥倖保留下來的，又被人為或者非人為的毀去了一部分，變成了殘卷。
總之，千年後的世人，對於神明的印象，已經非常抽象。
無知，則產生恐懼。
然後，變成敬畏，形成信仰。
古今以來，不論鬼怪還是神佛，皆是如此。
「佛子，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眾妖后方，常昱看著天際令人震驚的景象，面露詫異之色，開口問道。
神明從天而降，光華萬丈，和神話中的故事簡直一模一樣，看上去還真是挺唬人的。
難怪西域和佛國有那麼多信仰神佛的信徒，若非他來自儒門，不信神佛，還真有可能被眼前的景象忽悠了。
「阿彌陀佛，小僧也不知道。」
一旁，三藏注視著天際陰雲下的光明虛影，輕聲應道，「不過，那道身影，應該就是李兄說的光明之神了。」
「我知道他是光明之神，我問的是雲層中降下的那道光。」
常昱仰頭，雙眼極力遠眺，神色凝重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雲層上面有東西。」
「雲層上？」
三藏聞言，眉頭輕皺，目光也竭力看向雲層上方，回答道，「有陰雲遮蔽，什麼也看不到。」
「只因浮雲遮望眼。」
長生谷深處，深淵前，李子夜遠望雲層之上，儘可能地想看清那裡究竟有什麼。
「玄風。」
不遠處，戰局之外，水鏡同樣注意到天際的異常，凝聲道，「這裡只有你能上去，去看看那上面到底有什麼，切記，千萬要小心，那裡情況不太對，很可能會有未知的危險。」
「好。」
玄風應了一聲，旋即腳下一踏，縱身朝著天際掠去。
天之高，眾生難以企及，既然五境大修行者可以短時間騰空，卻也無法達到天的高度。
不過，凡事均有例外。
玄風，作為妖族速度最快之人，天生可以御風，或可觸及天之高。
眾人矚目，夜空中，玄風御風而行，傾盡全力朝著雲層上空飛去。
「轟！」
就在這時，攪動的陰雲中，突然雷霆大作，耀眼的雷光照亮無邊無際的極夜世界。
下方，御風而行的玄風頓感天威的壓迫力，難以喘息。
然而，為了弄明白雲層之上究竟有什麼，玄風強行承下天威，繼續御風前行。
深淵前，李子夜看著上方不斷飛向雲層的玄風，雙手緊攥，一向平靜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緊張之色。
除了神境強者以外，玄風可能是這世間唯一能到達那裡的人，看清真相的機會就只有這一次，一定要成功！
雲層之上的東西，甚至有可能是人間戰勝神明的關鍵。
天際，玄風全力御風前行，只是，隨著上升的高度越來越高，周圍空氣和天地靈氣明顯越來越稀薄，風力迅速減弱。
「玄風好像到極限了。」
水鏡身旁，孤嶠看著上空的情形，沉聲說道。
天之高，千年歲月以來，少有人能夠觸及，如今看來，玄風也差了一些。
「妖神訣！」
就在玄風前行的速度逐漸減弱之時，下方戰局中，青青一矛震退眼前妖族之神，旋即傾元一掌，拍向天際。
浩瀚無比的一掌，宛如驚濤直衝九天，威勢之強撼，令在場眾人皆為之一震。
下一刻，虛空上，掌勁破空而至，助勢玄風，登頂天之巔。
「多謝神女！」
玄風說了一句，凌空一踏，在宏大掌勁的加持下，迅速飛向天際。
「轟！」
這一刻，漫天翻湧的烏雲中，一道雷霆從天而降，轟向下方的妖族皇者。
「妖神七詭，百劍橫空！」
危急時刻，夜空之下，一道道劍氣沖天而起，縱橫交錯，瑰麗無雙，轟然擋下了玄風上方的雷霆。
眾妖之前，孤嶠腳下一個踉蹌，僅僅只出了一劍，卻仿佛虛脫了一般，站都站不穩。
相隔這麼遠的距離，抵擋天威，強如孤嶠，也必須傾盡全部力量，短時間難以再出第二劍。
眾人關切的目光中，陰雲下，雷霆消散，玄風身影飛過，疾速掠向上方雲層。
「奇怪。」
深淵前，李子夜眼見玄風還沒有到達雲層上方，面露疑色。
按理說，雲的高度，都不會太高，以玄風的速度早就應該到了。
難不成，這些黑雲，和一般的雲層不一樣？
天際，又飛了十數息的時間，玄風終於來至雲層下方，看著前方近在咫尺的陰雲，腳下再度一踏，迅速飛了上去。
身入黑雲，雷霆在周圍奔騰，玄風壓下心中的不安，看向陰雲的盡頭。
但見陰雲上方，霞光萬丈，一道方圓數百丈的光影沉浮，因為距離太遠，又有陰雲遮蔽，看不清究竟是何物。
玄風見狀，身影閃過，衝上前去。
「轟！」
突然，遮蔽人間的黑雲中，萬雷奔騰，轟向了前者。
玄風臉色一變，周身妖元洶湧，化為護體罡氣，硬擋天威。
驚見雷霆破妖元，玄風口中一聲悶哼，嘴角處，鮮血飛濺而出。
下方，全都全神貫注看著上空的眾人，注意到天際飛落的血雨，心神都是一震。
不好！
深淵前，李子夜察覺到天際的異常，臉色同樣一沉，目光中閃過擔憂之色。
看到什麼了嗎？
「妖神訣，碎蒼穹！」
此時，戰局中，正在與妖神交戰的青青窺得一絲喘息之機，再度一掌，拍向天際。
宏大掌勁，宛若驚濤駭浪沖天而起，烏雲中，奔騰的雷霆，被這強悍的一掌轟然震散，消散殆盡。
再次得到神女的相助，玄風強忍一身重創，沒有任何猶豫，周身妖元狂涌而出，步步登天，朝著異光出現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