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淒淒。
臉著地。
燕小魚拖入戰局的一刻,局勢,正式進入另一個階段。
讓光明之神從文親王的身體中離開,本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因為,即便李子夜想要誅神,也不可能選擇在光明之神附體文親王身上的時候。
所以,想辦法讓光明之神從文親王身體中離開,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讓光明之神附身容易,但是,想讓光明之神離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要做到既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耗妖族內部力量,又能在合適的時候,讓光明之神從文親王的身體內出去,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光明之神從文親王體內離開,其實就只有兩個辦法。
第一,光明之神找到了更合適的肉身,比如,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李某夜。
第二,製造麻煩,讓光明之神不得不出去。
第一個辦法,還未到時候,所以,主動送肉身的事情,李子夜暫時不會做。
這樣一來,辦法其實就只剩下一個。
讓光明之神不得不從文親王身體中離開。
顯然,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李子夜是辦不到的。
或者說,李子夜從人世帶來的整個觀光團加起來也辦不到。
整個極北之地,能做到此事的從來就只有一人。
小和尚的金主,青青!
為了殺光明之神,李子夜此前可是做了不少功課。
道門殘卷記載,神明降臨人族肉身之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附體肉身若亡,神明未能及時離開,同樣也會隕落。
別問為何道門什麼都知道,若是面對一個打了數百年的敵人,道門連這點情報都沒能得到,千年之前,人族與神明之爭,獲勝的就不會是人族了。
只可惜,神明狡猾,對於自己的這個弱點十分警惕,要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並不容易。
因為千年之前,道門便曾利用神明的這個弱點讓神明一方吃過大虧,久而久之,神明吃過虧上過當後,就漸漸變得小心謹慎起來,一旦肉身出了問題,就會立刻轉移意志,絕不會有任何猶豫。
不過,神明的謹慎,有的時候,只要好好利用,也會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更是一張值得信賴的保命符。
至少,在離開文親王肉身之前,光明之神絕對不敢讓文親王丟了性命。
所有的事情都在照著李子夜和文親王此前的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唯一的變數,就是燕小魚的出現。
當然,這樣的變數,無關緊要。
在李子夜和文親王的計劃中,光明之神下一個要選擇的肉身,很有可能會是長生妖皇。
如今,計劃出現些許偏差,倒也無傷大局。
正如李子夜所說,沒有人能夠算無遺策,神明也不行,但是,只要大方向確定,推動大勢前行,想要的局面早晚會出現。
計劃很順利,妖神敗在了青青手中,肉身受創,不得不離開。
李子夜第一時間讓木槿制住自己,提醒妖神,文親王尚且還有用途,並非棄子,絕不能死。
「多謝。」
多日來,木槿在兩個老狐狸的拔苗助長中迅速成長,此時此刻,也逐漸明白兩人的計劃,一手按著眼前人,同時輕聲說道。
「不謝。」
地上,李子夜臉貼著地,勉強應道。
演戲演全套,木槿扣著前者的咽喉,將其拽起,目光冷冷地看著前方玄風妖皇,警惕後者突然發難。
突來的巨變,在場妖族皇者們看的震驚不已,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
戰局中,青青手握血矛,注視著眼前變換肉身的妖族之神,臉色沉下。
這老傢伙,越來越謹慎了。
也罷,他換一次,她便打殘他一次,看他有多少肉身可換!
萬一這老傢伙失誤一次,來不及換肉身,不小心死在她手中,就算是意外之喜了。
思及至此,青青身動,手持血矛,再次衝上前去。
「轟!」
第一招,血矛撼神元,狂風怒浪洶湧澎湃,威勢驚天動地。
極端交鋒第一招,兩人竟是平分秋色,誰都沒有占得便宜。
青青震驚地看著眼前憑藉肉身之力擋下血矛的妖神,眸中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戰局外,李子夜看到這一幕,眸中同樣閃過一抹凝色。
不對。
又有計劃之外的變數。
妖神的實力,似乎比預料中強了不少。
「怎麼,震驚嗎?」
近在咫尺,妖神看著前方的女子,一黑一白的眸子中亮起攝人心魄的光華,反手一掌震開了血矛。
「這具肉身,比預想中還要強上不少。」
戰局分開,妖神抬起雙手,感受到四面八方不斷湧來的力量,淡淡道,「人族創造的冥土,確實超出了神明的預料。」
「李家小子!」
這一刻,戰局中,青青背對眾人,喝道,「那光明神子體內的另一道氣息,是否確定是冥土之力?」
方才只顧著和妖神戰鬥,沒有注意到這突然現身的光明神子,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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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光明神子體內的力量,很是邪門,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脅。
「確定!」
木槿身旁,李子夜肯定地回答道。
「果然。」
青青得到前者的回答,神色微冷。
冥土可是不死不滅的存在,他們的力量,也充滿了不符合常理的不祥性質。
沒想到,光明神子竟同時掌握了光明與黑暗兩種力量。
這下是真的麻煩了。
眼前老傢伙得到這樣幾乎不死不滅的肉身,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吸納天地靈氣,不用擔心肉身強度不夠而崩潰。
青青,有辦法應對嗎?
就在妖族之神得到燕小魚的肉身,實力更上一層樓時。
遠在萬里之遙外的西域。
一位身著粗布衣衫的老者現身天斷山前,目光注視著遠處的戰局,不言一語,周身威壓澎湃而起,旋即,彌天蓋地壓下。
三百里外。
正準備出手攔路的伽羅聖主身子猛地一震,轉身回望,面色駭然,背後儘是冷汗。
對面,花酆都看到那位出面,沒有多言,背著紅衣離去。
從始至終,天斷山前的老者都沒有出手,但是,伽羅聖主依舊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相隔三百里,僅僅只是威壓,便震懾住一位虛花境的頂級強者,老者之強,令人震撼。
「霸氣,側漏。」
花酆都背上,李紅衣語氣虛弱地評價了一句,即便快要不行了,也改不了貧嘴的毛病。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
天諭殿,高高在上的神座前,書生有感,目光看向東方,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