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殿。
法陣前,李子夜靜靜地觀察著前方的火陣,不言不語,全神貫注。
過了整整兩刻鐘的時間,李子夜方才踏出第一步,進入法陣之中。
「這個火陣,似乎比此前的雷陣和風陣都難。」
後方,白忘語看著火陣中的身影,神色凝重道。
「阿彌陀佛,好像是的。」
一旁,三藏輕聲應道,「李兄觀陣的時間,明顯比之前長了許多。」
「如此推斷,最後一殿的水陣,恐怕才是最困難的。」
白忘語目光微凝,不解道,「奇怪,按理說水火風雷中,風、火、雷的攻擊性都要比水強大許多,為何到了薩祖的法陣中,卻反了過來。」
「道門先賢的能為,無法揣度。」
三藏注視著陣法對面的石門,道,「難怪李兄要親自來,這裡的情況實在太過複雜,換作他人,很難搞得定。」
說到這裡,三藏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看向旁邊的中年男子,神色恭敬地問道,「晝叔前輩,李家中,李兄的咒術造詣是最強的嗎?」
「不是。」
晝虎也沒有隱瞞,輕輕搖了搖頭,應道,「小公子並非專修咒術,咒術造詣在李家排不上第一,不過,李家人基本都專修一項,懂咒術的並不一定懂陣法,懂陣法的,咒術又稀疏平常,所以,這種局面,還是小公子來處理,最為妥當。」
在李家之中,除了心智謀算,可以說,小公子哪一項本事都排不到第一,但是綜合起來,小公子的價值,無人可及。
十多年前,李家的運轉,都是基於小公子存在的基礎上,也正是因為小公子對李家的重要性,李家才會千方百計將小公子的鋒芒遮掩。
直到小公子和火麟兒一戰之後,小公子第一次向天下人展露出自己的實力,隱藏的鋒芒方才漸漸開始顯現。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小公子,遲早會徹底走到明面之上,代表李家,向天下人展現李家的力量。
「阿彌陀佛。」
火陣前,三藏注視著陣法中的身影,一本正經地說道,「難道,李兄就是傳說中,事事通,事事稀鬆?」
晝虎聞言,神色一怔,旋即啞然失笑,應道,「這麼說,也行。」
小公子的這些朋友,真是不錯。
值得深交。
尤其這小禿驢,說話真是好聽。
「阿彌陀佛。」
三藏燦爛一笑,道,「小僧突然覺得,只要一成好處有些虧了,這地宮中的法陣如此厲害,裡面的寶物肯定不得了,即便按人數算,小僧也該分到兩成半。」
「這種好事就別想了。」
一旁,白忘語神色平靜地說道,「你何時見過李兄講道理,再說,即便講道理,你講得過他嗎?多爭論幾句,你那一成好處,估計也保不住了。」
「阿彌,算了。」
三藏一想,確有幾分道理,點頭道,「能保住一成,也挺好。」
三人說話間,陣法中,李子夜小心謹慎地前行,精神高度集中,生怕一步踏錯,全李家吃席。
薩祖留下的法陣,縱然只是為了考驗後人,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通過的。
道門先賢,脾氣向來沒幾個正常的,對此,李子夜比任何人都清楚。
心善和變態,並不衝突。
不知過了多久,李子夜覺得自己都快熱死在陣法中時,終於踏出最後一步,從陣法中脫身。
這一次,李子夜沒有再著急去下一殿看看,而是直接返回,去接三人。
用腳指頭想想,他也知道下一殿肯定還是考驗,沒有什麼寶物。
以薩祖老頭的惡趣味,不好好折磨折磨他們這些後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將寶物交出。
「李兄。」
陣法對面,李子夜走回,白忘語注意到前者臉上的疲憊之色,目光微凝,開口提醒道,「下一座宮殿的考驗,可能會十分棘手,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休息。」
接連使用道門咒術,並且連破薩祖的三座法陣,對身體和精神的消耗都不小,李兄尚未入五境,恐怕承受不住。
「沒事,我還撐得住,先到下一殿看看情況再說。」
李子夜說了一句,旋即轉身在前方帶路。
後方,白忘語三人也沒有多言,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四人通過了火陣,徑直走向第四座石殿。
「果然。」
四人進入第四殿,待看到裡面的情況後,神色全都凝下。
但見大殿內,一潭死水擋去前路,十餘丈寬,橫斷整座大殿。
「阿彌陀佛,小僧來。」
經過前面三殿,三藏已然知道流程,從地上撿起一枚小石子,然後用力朝著對面扔去。
然而。
驚人的一幕發生。
本該從空中飛過的石子接觸到水氣的剎那,迅速墜入了水潭內,沉入潭底。
「用力了嗎?」
李子夜見狀,眸子微眯,問道。
「用了。」
三藏從震驚中回過神,回答道,「一成力,足以將對面的石牆砸穿。」
「麻煩了。」
李子夜聽到小和尚的回答,臉色立刻沉下,道,「這是弱水。」
「弱水?」
三人聞言,心神皆是一震。
「傳說中,連鵝毛都浮不起的弱水?」
白忘語強壓心中的波瀾,詫異地問道。
「嗯。」
李子夜點頭,凝聲道,「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弱水有一特性,任何想要從它上方經過的東西,都會被它拽下去,不論活物還是死物。」
「阿彌陀佛,李兄,你不是會道門咒術嗎,用一用。」一旁,三藏趕忙說道。
「沒用的。」
李子夜看著前方弱水,搖了搖頭,應道,「我用咒術,是為了讓法陣中細微之處隱藏的危險顯露出來,但是,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法陣,無從破起。」
三藏聽過前者之言,白皙的小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道,「這下完了,小僧那一成好處,也拿不到了。」
「李兄,真沒有辦法嗎?」白忘語看向身邊之人,問道。
「讓我想想。」
李子夜應了一聲,目光注視著前方,眸中思緒不斷閃過。
太奇怪了,這最後一殿,為何不是水陣,而是弱水攔路。
薩祖不會不知道,弱水,是不可能度過的。
按理說,這一關,不該是絕路才對。
若非絕路,那破局之法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