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女屍

  「柳氏無罪,程氏合該活埋,罪有應得,大人不辨是非,難道是個昏官?!照理說柳氏就不該被傳喚,又何來下跪一說,你雖身為縣令,卻也不能濫用職權,不就是覺得臉上沒面子嗎,告訴你,我們可不吃你這套,逼急了我們可要動武了!」

  陸平見這些百姓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怒氣更盛,便又喝道:「繼續打,打到她跪下為止!」

  衙役正要再打,百姓們都看不過去,大喝道:「欺人太甚!」

  他們群情激憤,開始往大堂衝來,衙役們都有些阻攔不住,陸平剛剛做官,面對這樣的情形不由由怵了幾分,又回想之前在街上被人打暈,可見當地人對民俗的看重,而且程氏所做之事,顯然已經激起了民憤。

  在當地百姓看來,程氏活埋是理所應當,不免心中開始合計起來,方才既然已經打了柳氏,也算給了她個教訓,而如今民眾已經不滿,不如暫且妥協,之後再慢慢查清此案,否則他們呢真沖入大堂,那便不好收拾了。

  陸平想到這裡,便不再顧及面子,他一拍驚堂木,長嘆一聲道:「罷了,柳氏,本官許你先回家,隨時等待傳喚,沒有本官的命令,不許離開桃花縣!」

  百姓們聽了,這才停止行動,人人臉上皆有得意之色。

  柳氏微微欠身道:「謝大人。」

  「退堂!」

  百姓們紛紛散去,沈長安與蘭晴也離開那裡,後者問道:「大哥,看方才情形,那縣令若想追查此案,恐怕十分艱難吧?」

  沈長安點點頭道:「沒錯,那縣令看著十分年輕,肯定是第一次做官,你看方才那陣勢明顯把他嚇到了,再說不管程氏是否真的做下那種事,可柳氏已經將她活埋,按照律法就該論罪了,可當地百姓這麼看重民俗,如果真這樣做,肯定會激起民憤。」

  蘭晴也擔憂道:「是啊,而且這裡民風也彪悍,柳氏如果下獄,激起民變也說不準啊。」

  「所以,只能從程氏下手了。」

  「程月心?她不是已經死了嗎?」蘭晴奇道。

  沈長安搖搖頭道:「萬一她沒罪呢,那麼縣令給柳氏判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了吧,而且這事牽扯到兩條人命,別忘了李家老爺也死了,與程氏通姦的下人還沒抓到呢。」

  「那你打算在這裡多留幾天了?」蘭晴道。

  「對,這事太過蹊蹺了,再說那縣令又年輕,咱們多留幾日,看看能不能幫上他。」沈長安道。

  蘭晴點頭答應。

  另一邊,陸平回到了後堂,邊走邊不斷想著此案的疑點,與人通姦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而且勾結姦夫打死李貴一事只有柳氏看到,放在一般人身上來說,都會死不認罪,而這程氏既做出這樣的事,必是品行惡劣,為何又會自己承認罪行?

  他一路來到了父親的房間,敲了敲門,走了進去,陸鯤鵬正在房中喝茶,見兒子來了便笑了笑,同時又見他愁眉不展,不禁問道:「怎麼了?」

  「爹,當官太累了。」陸平將之前的事講了一遍。

  陸鯤鵬安慰道:「平兒,你是第一次做官,碰到這種事有壓力很正常,你要做的就是放寬心態,而且別忘了,你是父母官啊,那些百姓脾氣再大,還能造反嗎?」

  陸平點點頭,忽然問道:「對了,爹,阿香有沒有來過這兒?」

  「阿香?」陸鯤鵬奇道,「哪個阿香?」

  「就是和我有婚約的那個姑娘,聽人說她來桃花縣找我了,想與我完婚。」陸平道。

  陸鯤鵬搖了搖頭道:「我一整天都待在房裡,並沒有見到,她要麼就是還沒到桃花縣,要麼就是還沒進縣衙就被趕出去了,畢竟不是報案的話,衙役一概不理的。」

  突然,一個雜役沖入屋中,面色驚慌道:「大人,不好了,我去柴房拿柴禾時,突然掉下一具女屍!」

  二人都吃了一驚,急忙跟著那雜役來到了柴房,那名女屍便躺在地上,陸平蹲下身,細細查看,只見死去的姑娘看著二十多歲的年紀,頭髮枯燥暗淡,眼睛睜得很大,脖子上有兩個手印,。

  陸平急忙讓人叫來仵作驗屍,結果很快出來,死者是被人掐著脖子,窒息而亡,另外死者指甲里有很多泥,身體只有裸露的皮膚乾淨,其他部位都有陳年泥垢,衣服里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陸平又叫人查看了柴房,發現房樑上有兩截斷繩,像是被耗子咬斷,顯然是兇手殺了人後將其綁在了柴房的房樑上。

  他本就因為程月心的事而煩躁,現在又出現了一具無名女屍,還是在縣衙發現的,不由感到焦頭爛額,於是便命人張貼布告,叫人前來認屍,同時他將自己關在房中,思考著如何處理柳林波。

  次日,沈長安與蘭晴在大街上閒逛,發現人們都神色驚慌,煞有介事地交談著什麼,不由湊了過去。

  「聽說了嗎,昨晚李家鬧鬼了,聽說是程氏的鬼混回來了,八成是想找人報仇,唉,你說她有什麼怨氣,明明是自己做了錯事,還有臉回去李家,她活著臉皮厚,死了也沒見變得多薄,這要是把李家人嚇出個好歹,便又造了冤孽啊。」

  「真的假的?」有人道。

  「當年是真的了,而且李家不止一個人看到了程月心的鬼混,甚至有一個丫鬟還被嚇瘋了,你說這還能有假嗎,唉,這個程月心,死了還不得安寧,如果我是她,早就趕緊投胎了,哪裡還會回來。」

  「投胎?那她得和孩子一起投胎了,你忘了嗎,她被活埋的時候還懷著孕呢,聽說啊,有人昨晚在郊外看見了她的鬼姑娘,而且她懷裡還抱著一個嬰兒,就在樹林裡遊蕩,你說這死了的人還能生孩子,這不是鬼嬰嗎?」

  「我倒是不信什麼鬼神之事,不過照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了,會不會她與人通姦那事不是真的,所以她含冤而死,才會因為不甘心在世間遊蕩,又回到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