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乞丐點頭道:「你手中有劍,當然你說了算。」
「喂,你別說得好像我們欺負你似的。」她又看向阿香,「阿香姐姐,你要我陪你一起睡嗎?」
「不用了蘭妹妹,前殿既然有人,那我便不怕了。」阿香道。
蘭晴點點頭道:「那阿香姐姐,我們就去後殿了,有什麼事你喊我們就行。」
「嗯。」
三人就此分開,沈長安與蘭晴去了後殿,深夜時分,外面下起大雨。
次日,沈長安與蘭晴醒的有些許晚,來到前殿後,卻沒有見到阿香與那女乞丐,蘭晴疑惑道:「奇了怪了,她們倆人呢,是不是我們起的太晚了?」
沈長安只覺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便道:「說不定阿香見我們沒起,便自己走了,那女乞丐大概去乞討了吧。」
「那阿香姐姐為什麼不像我們告別啊。」蘭晴奇道。
「誰知道呢。」沈長安道,「算了,我們先走吧,看看在縣裡能不能遇到她,她不是要去找新上任的知縣完婚嗎?」
「那咱們走吧。」
二人離開破廟,趕了一段路後,很快到了桃花縣,他們走在街道上,蘭晴肚子有些餓了,便說要吃東西,沈長安正預備找飯館時,卻見前方有幾個壯漢押著一個大肚子的孕婦,往這邊走來,領頭的是一個中年婦人。
那孕婦披頭散髮,被綁著上身,背上插著一個牌子,上寫「淫婦「程月心」,行人們簇擁著他們,對女人謾罵不斷,有的甚至扔起了菜葉,後者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周圍群眾一臉厭惡的神情,嘴裡紛紛叫罵。
「這李家大兒媳竟然與下人做出了通姦之事,還勾結姦夫打死了自己公公,她平日裝的像模像樣的,名聲那麼好,沒想到把咱們都給騙了,我看這牌子寫錯了,她不僅是個淫婦,還是個毒婦,這種女人就該死,就該下地獄!」
「他媽的她可真會裝啊,聽說公公婆婆待他不錯,她怎麼就偏偏看上了個下人,我看就是淫心作祟,天性使然,不對……那下人竟然敢打死他公公,說不定是想與她合謀,侵奪李家家產呢,誰叫李家是咱們這兒的富戶。」
「聽說那下人跑了,唉,這對姦夫淫婦,就該把他們一起抓住活埋,那李家老爺平日對下人都不錯,偏偏遇上這淫婦和惡僕,害了自己性命,真是天意難測,現在姦夫還沒抓到,估計早就離開咱們桃花縣了。」
蘭晴聽了路人的議論,也不由氣道:「這婦人心腸也太可惡了,真是活該!」
有人叫道:「快說,那姦夫是誰,我們不會放過他的!」
其餘人紛紛附和道:「對,說出來,說出來!」
程月心面色呆滯道:「若問姦夫是誰,他手有半部春秋,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萬里挑一楚霸王。」
蘭晴聽了,有些摸不著頭腦:「大哥,她在打什麼啞謎啊,我怎麼聽不懂?」
沈長安並未回答,他隱隱約約感覺這事情有些蹊蹺。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人大喝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青年手持摺扇,擋在了李家人面前。
有人打量了他幾眼道:「年輕人,看你面生,你是外鄉人吧,還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凡是不守婦道,與人通姦的婦人,都會被遊街示眾後活埋!」
「活埋?!」那人表情十分震驚,「真是胡鬧,我方才聽你們說她勾結姦夫打死了公公,可有證據?再者,此事已經牽扯到了官府,你們竟然不報官,三者,即使她有罪,也該交由官府處理,你們竟敢自行決定將其活埋,這還有王法嗎?!」
有人笑道:「王法?這是我們這幾百年的風俗了,你跟我們談什麼王法,真要說王法,現在縣老爺都不管,輪得到你來管麼?!」
沈長安點了點頭,緩步走出,蘭晴只好跟在了他身後。
「諸位,這位兄台說的有些道理,再怎麼樣此事都該報官處理,尋常百姓並沒有決定別人性命的權利。」沈長安道。
他雖然厭惡乾元朝廷,卻是反對這種做法,畢竟如果各地都這樣,那天下豈不亂了套了,人們完全可以憑藉風言風語,利用輿論來施加罪責,再取人性命。
「年輕人,你是不是也是外地人?」有人問道。
沈長安點點頭,那人便怒道:「你們兩個外地人,多管什麼我們桃花縣的閒事,從哪來滾回哪去,莫要再擋道,否則我們便不客氣了!」
青年道:「此事需得有個分曉,我問你們,你們可有證據是她害死了公公?」
「是我親眼看到的。」為首的中年婦人道。
「你……你是何人?」青年問道。
「我是她婆婆柳氏,死的便是我的丈夫,她與人通姦是我丈夫所見,後來她便被我們關在柴房,那日姦夫想來救她,被我家老爺發現,因此起了爭執,那姦夫便打死了我家老爺逃走,這是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沈長安與青年對視一眼,後者道:「即使如此,那也該將她送交官府審理,如何能讓你們活埋,難道民俗大於王法嗎?」
突然,程月心叫道:「兩位不要再為我說話了,是我,是我勾結姦夫打死了公公,我心裡有愧,你就讓他們處置我吧。」
二人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承認了,還一心求死,都不知該說什麼。
柳氏道:「二位,請讓開別再妨礙我們了。」
他身後的家丁上前驅趕二人,青年還是不願意讓開,大喊道:「不行,你們不能就這樣私自處決人命!不管我是不是外鄉人,你們這樣做便是目無王法,亦犯了草菅人命之罪,那婦人便是主謀,你們皆是從犯,再者,此案尚有疑點……」
一名家丁推了沈長安一把,卻被他反震在地上,周圍百姓登時怒了,大罵道:「他們竟然敢動手,上!」
所有人紛紛隨手抄起能用的傢伙,往他們身上招呼,由於周圍人太多,三人被擠得背靠背,根本無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