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壯起鼠膽

  楊澤閉上眼睛,坐在帳中想事情,王配倫不敢打擾,便叫上譚正文和木根,一起出了帳篷,先去忙他們自己的事了,反正楊澤想好了主意,就會把他們叫回去的。

  楊澤想了半晌,想出了個主意,只不過這個主意比較麻煩,得好多人配合才行,而且在時間上也需要更多,不過需要更多的時間倒也無所謂,反正他還要等突覺那邊的消息,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招呼了一聲,叫進一個渤海勇士,楊澤道:「去把桂大將軍叫來,本王有事要和他商量。」

  渤海勇士立即出帳,過了不大會兒的功夫,桂寶華到了,先在外面問了一聲,等楊澤叫他進去,桂寶華一挑帳簾,這才進了大帳。

  桂寶華問道:「太尉,有何事吩咐末將?」

  楊澤笑道:「桂大將軍客氣了,本王哪有什麼吩咐,只是要和你商量件事。這事要你配合一下才行,是這麼回事……」

  他把想到的主意說了出來,桂寶華聽了,實在忍耐不住,他竟然撓了撓後腦勺兒,道:「這,感覺很是麻煩啊,而且這事很容易走漏消息的,就算是再保密,也保密不了幾天。」

  「幾天時間足夠了,要的就是這幾天的時間,其實我算了下,只要五天時間,基本上就可以搞定,最多小半個月,那太原的事情就可以搞定了!」楊澤笑了笑。

  其實楊澤的心裡也沒有底,不知他的計劃能否成功,但總得試試嘛,不試怎麼知道不行。

  楊澤現在就是要等突覺那邊的消息,雖然他知道突覺那肯定會起內訌的,可不得到確定的消息,讓他直接就開始行動,那就太不保險了。再說還是需要時間的,幾天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

  且說李秣封,他被戰馬拖著走了大半天,一直等到安營紮寨,他才算是被放開,可這時候他早就人事不知了,他被扔到了一處草叢裡,沒人搭理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秣封才慢慢甦醒過來,他只感身體巨痛。似乎受了很大的外傷,也有可能受了內傷,可這裡沒有醫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樣了。

  哼哼了幾聲,李秣封吃力地爬起身,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動,不僅如此,他還能爬起來。並且只要再使使勁,他更可以站起來,雖然不知還能不能走路,可能動就好啊。這說明自己的傷,還沒嚴重到殘廢的地步。

  要說驚喜,李秣封那是相當地驚喜,他被馬拖著跑。竟然還能動,看來那個燕兵的虐人技術不怎麼樣嘛,沒把自己給虐死。或者是自己的身體比別人強壯,甚至是自己的運氣超好?

  他感到非常奇怪,可驚喜遠遠超過了奇怪,倒也沒有往更深的地方想,能活下來,還能動,這就很不錯了,此時的情況,那會讓他再想自己為什麼沒死呢!

  李秣封往遠處看去,卻見這裡是燕軍的營地,燕兵們都在忙乎著,沒有注意他這裡,可他想要逃走卻也是不可能的,他就在大營當中,如何能逃得走,沒逃多遠呢,就得被燕兵給抓住。

  李秣封焦急萬分,可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又蹲了下去,就象是拉屎一樣,蹲在草叢當中,過了好半天,燕兵埋鍋造飯,吃完了飯後,又吵鬧一番,便都進入了帳篷休息,而拖著李秣封的那個渤海勇士並沒有過來,沒給李秣封這個俘虜送哪怕一丁點兒的口糧,也沒有安排李秣封的住處,就好象是把他給忘了似的。

  李秣封當然不想讓那個彪形大漢想起自己,可讓他蹲在草叢裡餵蚊子,還是餓著肚子,全身疼痛地喂,那也實在是太痛苦了。

  他忍耐不住,在心裡暗罵起那兩個金烏兵來,不知他倆跑到哪裡去了,竟然扔下自己不管,要是自己能回到太原,那非得讓太子殿下,扒了這兩個傢伙的皮不可,然後再扔到火里,扔成灰燼,否則不足以消他心頭之恨。

  正想著呢,就聽不遠處的草叢裡,有人低聲叫他,小爵爺小爵爺地叫個不停,李秣封轉頭一看,竟然便是那兩個金烏兵,他倆還真不禁想,只不過在心裡一念叨,他倆就來了。

  李秣封剛才還恨這兩個傢伙,恨得想要扒他倆的皮呢,可現在一看到他倆,李秣封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瞬間就流了下來,象見到親人似的,直衝他倆招手,讓他倆趕緊過來。

  這兩個金烏兵爬了過來,其中一個金烏兵問道:「小爵爺,你沒事吧,我倆看到你被一個燕兵拖著,一直拖了十幾里的路,你還沒死啊?」

  另一個金烏兵啪地打了這個金烏兵的腦袋一下,呵斥道:「怎麼說話呢,會說人話不,小爵爺吉人自有天相,哪可能死掉,這不活得好好的麼!」

  「你才不會說人話……」

  見他倆要吵架,可把李秣封給嚇壞了,這可是在燕軍的大營里,他倆要是真吵起來,還不得把燕兵給招來麼,到時他們三個,非得死掉一對半不可,誰也別想能活著回太原。

  李秣連忙讓他倆小聲點兒,雖然他心裡很鄙視這兩個傻大黑粗的金烏兵,可現在卻還得靠人家兩個保護他呢,所以他不敢出言指責,只是小聲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兩個今天躲在哪了,怎麼沒被抓住?」

  一個金烏兵道:「我們兩個假裝和燕兵打招呼,他們都不認識我倆,可見我們和他們打招呼,便以為是認識的,只是想不起來我倆是誰,所以我倆一路矇混,後來裝成是去樹林裡面方便,就脫離了大隊,直到現在,我倆才又敢混進軍營,來救小爵爺你,結果就在這裡遇到小爵爺了。」

  另一個金烏兵道:「是啊,我倆要不是為了救小爵爺你,那早就跑回太原了,誰還敢留在這裡,嫌命活得久不成。」

  這是很明顯的邀功請賞,他倆在賣李秣封人情。想要李秣封賞些好處,現在李秣封哪敢說個不字,連忙感謝,表示只要能平安回到太原,那要什麼就給他倆什麼。

  李秣封道:「那咱們怎麼出去啊,現在估計要想完成太子殿下交給某的任務,是不太可能了,咱們沒法見到桂寶華了,刺殺燕王的事,那是休要再提。咱們還是先把有用之身留住,然後再想著以後的事吧!」

  兩個金烏兵都微笑起來,道:「要說出營那實在是太簡單了,只要咱們大搖大擺的出去,那就沒人攔著,就算有人要問,在那人開口之前,咱們假裝認識他,向他打個招呼。那人必會一愣,就不會再問話了,咱們趁機會趕緊溜就可以了,這招百試百靈。」

  另一個金烏兵也道:「說來也奇怪。這燕軍可不象咱們想的那麼兇惡啊,而且大營里也沒什麼規矩,人人都無精打采的,實在不象是一支強軍。我看要是他們到了突覺戰場,說不定剛開戰這些兵將就得逃了乾淨,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他倆都表示大大地不解。可他倆身份太低,又沒啥見識,所以說不出這樣的怪事,到底有什麼原因。

  可李秣封卻是知道的,這說明燕軍的兵將軍心已散,兵將們根本就不想跟著燕王楊澤混了,所以大家才沒精打采的,他可是聽吳有仁分析過了,現在可不就正好印證了這個消息。

  李秣封不想再蹲在這裡了,他道:「那咱們就走吧!哎呀,現在還不行,某的衣服都破了,你們得去給某找身衣服來,要不然某這個樣子,誰都知道某是要逃啊!」

  兩個金烏兵連忙點頭,他倆一起要走,去給李秣封找衣服,可李秣封卻又害怕得很,非要留下一下保護他不可,只派一個人去找衣服,沒辦法,只好一個金烏兵去了。

  負責保護李抹封的金烏兵,見同伴走了之後,便小聲說道:「小爵爺,依小的看,這燕王大軍不怎麼厲害啊,要是真的打起來,說不定咱們金烏軍一百來人,能打垮他們一萬人,咱們個個都能以一當百,就象是打散他們的先鋒軍那樣。」

  李秣封嗯了聲,也壓低了聲音,說道:「想要打敗他們是不可能的,但嚇敗他們倒是有可能,只要咱們大喊太子萬歲,那麼燕軍就會以為是太子殿下親自領兵作戰,他們是不願意和太子殿下為敵的,所以不戰自潰是極有可能的。」

  這金烏兵眼睛一亮,忙道:「小爵爺,要是真象你說的這樣,要不然咱們今晚就試試,要是真能把燕軍給嚇得炸了營,那麼咱們可就立下了大功啊!」

  李秣封連忙搖頭,開什麼玩笑,說歸說,做歸做,吹牛皮誰都會,就算是現在他們蹲在草叢裡,可卻也能鄙視一下燕軍的,可要是真的動手,那就算了吧,萬一沒嚇唬住燕軍,那他倆非得被亂刀分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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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等了半晌,那個去找衣服的金烏兵就跑了回來,手裡拿了一套軍服,還有一雙皮靴,這金烏兵到了李秣封的跟前,把衣服和靴子給了他,然後蹲下身來喘氣,看樣子是累壞了。

  李秣封趕緊把衣服給換上了,他發現自己不但能動,而且絕對沒有傷到骨頭,他可是被拖了十來里,這麼樣的折磨,他竟然沒受重傷,這真是不可思意的事情,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以後還要再好好鍛鍊身體才更好。

  留下來保護他的好個金烏兵看著李秣封換衣服,目光冰冷,可當李秣封看他時,這金烏兵立即臉上堆起笑容,然後又轉頭去看那個去找衣服的金烏兵,問後者道:「怎麼累成這個樣子,只不過是偷件衣服而已,難不成你被燕兵發現了?」

  找衣服的金烏兵搖了搖頭,道:「沒有,可我發現燕王的大帳了,好象裡面在吵架,是在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扯淡,燕王的大帳倒是好找,反正最大的那座帳篷就是他的,可你怎麼能靠近的,那大帳的周圍必定是有無數的燕兵在護衛啊,就象我保護小爵爺似的。」

  他的意思是說,就連李秣封這樣的,還在敵軍大營里的草叢裡蹲著呢,都會有一個護衛保護他,堂堂燕王在他自己的大營裡面,大帳周圍能沒有侍衛?這怎麼可能!

  「我沒扯淡,是真的!」找衣服的金烏兵氣道:「燕王他們是在商量事,可能是不願意讓別人聽到,所以把侍衛都打發走了,要不然我能摸過去麼,還順手偷了身衣服回來!」

  李秣封這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他道:「你說什麼,燕王的大帳外面沒有守衛?」

  找衣服的金烏兵點了點頭,他道:「要是咱們人多,這時候摸過去,說不定都能把燕王的大帳給燒了,只要下手快一點,把帳里的燕王還有將軍們全給宰了,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惜,咱們只有三個人!」

  李秣封心中大動,可他還算是有理智的,他道:「不可,不可因小失大,咱們還是速速回太原,向太子殿下報告才對!」

  兩個金烏兵都看向了他,齊聲問道:「向太子殿下報告什麼?」

  李秣封頓時語塞,是啊,向太子李重九報告什麼?報告他剛見著楊澤,就被痛毆一頓,還被馬拖著走?可除此之外,也實在沒有什麼可報告的了呀!

  找衣服的金烏兵道:「我實在是不甘心,這麼白來一趟太不值得了,不如咱們摸過去,然後偷聽一個他們的談話,這樣回去之後,也好有話能對太子殿下說說,說不定還能得到賞賜,升官發財。」

  「我也不甘心,如果沒啥危險的話,那咱們就去吧!」另一個金烏兵也說道。

  李秣封大急,正要勸說,可兩個金烏兵卻對他說道:「小爵爺你自己出營吧,就用我倆先前教你的法子,我倆再去探探!」

  李秣封急道:「不行啊,某一個人……你們兩個去探消息,實在是太危險了,搞不好會送命的!」他不好說自己害怕,只能說這兩個金烏兵有可能會死。

  這兩個金烏兵才不會死呢,他倆這麼說都是楊澤事先教好的,就等著讓李秣封上當呢,他倆一起搖頭,其中一個道:「富貴險中求,再說這時候燕兵都睡覺了,巡營的又不會巡到燕王的帳外,有什麼好怕的。」

  另一個也道:「對,咱們走吧,去聽聽燕王有什麼計劃,回去後好報告給太子殿下!」

  說著,他倆一起小跑著,就要離開這裡,李秣封嚇得差點尿褲子,心裡大罵這兩個金烏兵是混蛋,可他實在不敢一個人逃走,只能硬著頭皮跟上,看這兩個金烏兵在大營裡面亂竄,卻一直沒遇到危險,也許他跟著走,也會安全些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