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買官

  楊澤和茅問安也看到了宇文武略,兩人同時皺起眉頭,茅問安到了楊澤的跟前,小聲道:「看這樣子,宇文老兒是要離京啊,這是大搬家,可是因為他家出了醜事的原因?」

  他是個紈絝中年,向來閒著沒事,喜歡亂打聽別人家的事兒,宇文家出了事他是知道的,可卻不知道宇文武略被貶官去象州的事,他的消息還沒有那麼靈通。

  楊澤能猜到宇文武略被獨孤女皇厭惡,可能是被修理了,但卻想不到是被貶到了象州。聽了茅問安的話,他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下官對宇文家的事不太了解,駙馬還是問別人!」

  茅問安哦了聲,看向了宇文武略,撇了撇嘴,道:「他得罪了長公主,還能有好下場麼,要按我說,他早該倒霉了,一直拖到現在,他算是賺到了,過了這許多年的舒服日子。」

  楊澤看了他了一眼,道:「駙馬爺莫要說了,宇文大人怕是遭了難,咱們就算幫不上忙,可也不要在背後編排他。」

  茅問安打了個哈哈,笑道:「你還想幫他的忙?別開玩笑了!」

  他倆在這邊小聲說話,看在那邊的宇文武略眼裡,卻成了竊竊私語,尤其是當茅問安打哈哈笑時,更讓宇文武略以為兩人是在嘲笑他。其實他還真沒怎麼猜錯,至少猜對了一半,茅問安是在嘲笑他,可不是兩人一起嘲笑,楊澤可沒說他的壞話。

  這要放在以前,宇文武略以三品大員的身份,既不用怕楊澤,更加不會怕茅問安這種紈絝中年,他要是覺得兩人在嘲笑自己,他非得上前,大聲斥責不可。然而。現在他卻不敢直接上去了,莫說茅問安的駙馬身份,就算是楊澤這個五品官,也比他這個小小縣令大上許多的!

  宇文武略想起來了,楊澤之所以能當上大理寺的少卿,不就是因為茅問安的舉薦麼,而楊澤剛去了大理寺,第一件案子便是禍害他宇文家,他和楊澤無冤無仇,難不成楊澤這麼個辦案法。是受了茅問安的支使?茅問安的背後是永安公主,自己得罪過永安公主?

  宇文武略心中念頭急轉,突然間,他想起來了,永安公主確實是找過他,想要通過他做一筆大生意,但這個生意是違反朝廷法度的,如果一旦被查出來,是要抄家滅門的。而且這生意將作監一個衙門辦不了,還得和工部聯合起來才行,雖然賺頭巨大,可風險也大得可怕。當時他沒有答應,難道說因為自己拒絕了永安公主,所以安永公主進行了報復?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宇文武略咬了咬牙。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想報復永安公主不必等上十年,那筆大生意現在還沒有做,可一旦做了,只要自己舉報,誰也保不了永安公主,獨孤女皇非得震怒不可,就算是親生的女兒,她也一樣會狠狠修理的!

  宇文武略下了決心,自己出城之後,立即就寫一封揭發信,找個可靠的人收藏,等永安公主開始做那筆大生意後,就把信送呈女皇,到時看安永公主還囂張不,要倒霉,咱們就一起倒霉!

  宇文家的車馬不停,順著大街趕往城門,宇文武略在路過楊澤和茅問安跟前時,還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沒有發生任何的衝突事件。

  楊澤目送宇文武略遠去,忍不住唏噓道:「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結果,不知宇文大人這是要去哪裡啊!」

  茅問安切了聲,道:「愛去哪兒去哪,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楊大人不必操這份閒心。」

  楊澤嘿嘿兩聲,感覺茅問安有點兒草包的架勢,那宇文武略剛才路過時,看他們兩人的眼裡充滿了仇恨,雖然沒有破口大罵,可從那眼神里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以後是必要報復的,既然知道了潛在的威脅,那就要想把辦法把這個威脅扼殺在搖籃里,可這位駙馬爺竟然像是沒事人兒人一樣,這份馬大哈還真是讓人佩服!

  茅問安問起楊澤在這兒要幹嘛,得知楊澤要進飯鋪吃飯,他便熱情地邀請楊澤,想去大酒樓請楊澤喝酒,楊澤欣然應邀,他也想向茅問安打聽點兒事兒。

  尋了家大酒樓,進了雅座,把菜點完了,楊澤問道:「茅都尉,不知公主殿下最近做什麼發財的生意,我有幾個熟人想進官場,不知殿下能否幫幫忙?」

  茅問安是駙馬,官職是駙馬都尉,這是個閒差,沒啥實權,就是皇室養起來的一個小白臉女婿罷了,要說有點兒勢力的人,只能是大方的各個公主。楊澤感覺大理寺這個衙門太奇葩,如果讓付丙榮他們也進去當官,有點兒犯不上,不如廣撒網,多進幾個衙門,以後辦起事來才更方便些。

  茅問安草包得很,楊澤只問了一句,他就把底給漏了,竟然喜滋滋地問道:「怎麼,楊大人是想給人牽線兒,買個官噹噹?」

  楊澤笑道:「是有這麼個想法,只是苦於找不到門路,如果有了門路,錢的方面好說。」

  茅問安就喜歡聽錢的事兒,他喜道:「要是錢好說,那官位我這裡倒是不缺,但都是小官,而且是沒有差遣的那種,要想得到差遣,得另付錢才行。」

  大方帝國的官員,官職是官職,差遣是差遣,比如說七品官,有的七品官只是在某個衙門裡掛名,比如說某個部里當個博士,甚至連一種藥材都不認得的人,都能在太醫院裡混個醫博士噹噹,但不會真的給人看病,也不會領上一份俸祿,僅僅是擁有一份官員的告身;但有了差遣就不同了,比如說某個地方有官位出缺,比如說縣丞,那麼這個七品官就可以主動要求去當縣丞,這就是有了差遣了,雖然品級上下降了,可卻有了實權,能領俸祿,去地方上撈外快了!

  在前朝時官位和差遣是對應的,官員的數量不多,可女皇當朝以後,官員越來越多,變成了官多而差遣少,這差遣就比官位要重要了,買賣官位的公主們,把官位和差遣分開來賣,賺兩份錢!

  楊澤問道:「那麼,一個從五品的官位,得多少錢?」

  茅問安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怎麼可能,五品官這樣的官位,哪能進行買賣,你想你都做到大理寺的少卿了,也才是五品官位,可大理寺少卿這樣的官,你想靠買,哪可能買得到,那是要皇上任命才行,我頂多也就是個保舉,你這個被保舉的還得有本事,皇上事先聽說過你才成。」

  楊澤道:「那最高能買到幾品的?」

  茅問安想了想,道:「要是你從我這裡買的話,最高是正九品的,不過你要買從八品的也成,但那樣的話我就得從別人那裡均一個名額過來了,這就要多花錢,這麼說,正九品的八千貫就能到手,從八品的就要翻一番,要一萬六千貫……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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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澤大吃一驚,叫道:「這也太貴了,一個九品的官,還是沒差遣的,就要八千貫,這誰買得起啊!」他有句話沒說出來,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這比強盜還狠哪!

  「小點兒聲,小點兒聲,楊大人不要激動嘛!」茅問安連忙解釋起來。

  他說的八千貫指的京官,而且是在六部衙門裡掛名的,當然他能運作的主要是工部的官位,工部的齊尚書和永安公主關係好啊,六部的九品官當然值錢了,可如果想要便宜的也不是沒有,比如說掛名在京畿道里其它州的官位,那就便宜得多了,三四千貫就能解決,如果掛名到京畿道之外的州縣,那就更便宜了,一千貫也就差不多了。

  解釋之後,茅問安又道:「所謂一文錢一分貨,價高有價高的好處,能容易得到差遣啊,如果貪便宜買了個官,那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差遣,也就沒法回本了,說不定只能死了以後,在墓碑上刻上一行字,說曾經當過幾品官,榮耀一下給後人看了,不過這種榮耀,楊大人你是不會稀罕的!」

  楊澤嘿然道:「當然不稀罕,這和沒當過官有何區別!」想了片刻,他又道:「錢的方面,我這邊確實不太湊手,實不相瞞,我有三個徒弟,他們都想著當京官,出人頭地呢,官當然越大越好,可如果我把他們都弄成從八品的官,那就得至少花四萬八千貫,說不定要五萬貫,這麼一大筆的錢,我是無論如何拿不出的,能不能打個折,便宜些?」

  他心想如果買官花銷這麼大,那不如把三個徒弟都弄進大理寺里算了,好歹不用花錢,或者說少花些錢。

  茅問安眼珠轉了轉,心裡琢磨,如果把這三個人都掛名到工部,雖然費點勁兒,但也不是不可能,可好幾萬貫的錢,楊澤肯定是拿不出的,他剛才不過是漫天要價罷了,卻沒想到楊澤沒有落地還錢,如此看來,他還挺有錢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