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煊北易主
這一覺華思夏其實睡得並不安穩，因為心中有盼頭。
外面時不時有隱約的喧雜，可孫悟空那是睡的真香，在孫悟空看來，這小打小鬧的，見慣了大場面，這實在沒甚擔心的，即使鄭落夜不選擇，那大部隊來了可以幫他選擇嘛，只不過費點手腳罷了。可華思夏還是希望鄭落夜能自己選擇，這可是費了好大得勁才離開寒山城，原因就是寒山城缺人，尤其缺少獨當一面的人才，而鄭落夜就是孫悟空篩選出來的人才，按照孫悟空的分析，那就是此人下限不低，上限很高，值得華思夏跑跑腿，當然對於華思夏的安全問題，孫悟空的結論是，只要自己不作死，跑是沒問題的。所以才有了華思夏單獨約見鄭落夜的一幕。
煊北城的微寒的清晨帶著絲絲的血腥氣，清冷的街道上還有一些未乾的血跡，而平靜的血腥下，一場生死之戰在黑夜中結束，而勝利者就是這個城市真正的主宰。
此時的鄭落夜也一夜未眠，微紅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疲倦，這也許就是人做出了選擇後的動力，也許是有了方向後的興奮，總而言之，當命令發出的那一刻，鄭落夜就不打算收手，煊北城從今夜開始就一個聲音，我鄭落夜的聲音。
隨著最後一個傳令兵的消息抵達，鄭落夜心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傳令，煊北城閉城三日，只許進不許出，限時三日，拿下所有的漏網之魚，另，拿我令牌，告知鄭黨陸，領兵五百，對各大家族外圍成員進行圍剿，有膽敢反抗者，殺無赦！」鄭落夜迅速安排。「老吳，隨我去見見學院的使者。」
傳令兵領命而去，而鄭落夜帶著吳樹則去見華思夏。
華思夏非常熱情的接待了鄭落夜一行人，而華思夏那咧到耳根的嘴角，看的孫悟空直搖頭，太丟分了，搞得鄭落夜也有點狐疑，不應該是雙方面沉而坐，就煊北城的一些交接工作以及他本人的工作安排做一些探討嗎？這笑是什麼意思？我鄭落夜的行動完全在對方的掌握之中？這親自端茶倒水是什麼套路？博取我的好感？抬高我的地位？
……
就華思夏倒水端茶的幾秒鐘，鄭落夜一千個念頭迸發而出，實在摸不著這年輕人的套路，只能靜靜等華思夏開口。而華思夏也覺得有一點點太過熱情了，就靜靜等鄭落夜說說煊北城的情況，這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這短暫的沉默讓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而兩人同時開口：
「鄭城首——」這是華思夏的聲音。
「華公子——」這是鄭落夜的聲音。
「城首先請。」華思夏連忙謙讓。
「華公子先說。」鄭落夜也說道。
兩人對視，最後只能尬笑掩飾。
鄭落夜考慮到自己是獻城加入對方的陣營，所以並沒有矯情，張口說道：「昨夜，煊北城五個主要家族話事人，以及一些附庸家族的骨幹，被老夫一網打盡，除了極個別反抗的家族成員被當場格殺外，其餘主要成員全部被羈押在城首大牢，其家族也被管制。老夫可用之兵三千，部分家族的私兵以及各大家族控制的軍隊，已被我拿下，困在軍營，整個煊北城再無其他聲音。」鄭落夜簡單扼要的說明了煊北的情況，聲音有些自負。自己任城首多年，早就摸透了煊北的所有關係，自己只是不想動手，真要弄死這些人，分分鐘的事情。
「好！好！」華思夏覺得自己找對人了，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老夫就一個請求，見一見太子殿下，煊北城就是見面禮。」鄭落夜快人快語。
「太子殿下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請鄭城首靜等兩天。同時請城首大人迎接燕將軍隊伍，將俘虜及私兵交由燕將軍處置，對各大家族進行公開的審判，鄭城首為官多年，應該清楚哪些是罪大惡極該殺之人，哪些是可以留用之人，根據家族剩餘人數，保留其對應數目的田產，剩餘全部充公。將留用之人送往寒山城改造，對各家族老人、婦女、孩子、下人甄別後，全部釋放。」華思夏也迅速進入角色，開始安排。
兩人又在部分細節上做了很好的溝通，便起身告辭。
臨走時，華思夏對鄭落夜說道：「我個人希望鄭叔叔先去寒山城看看，了解下我們的理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畢竟以鄭叔叔的才華，煊北城太小了，並不是您真正的舞台，當然您的三千軍隊也可全部帶走，以後選文還是選武，這都是您的權利。」
「好！賢侄的好意心領了，待老夫見到太子，定不讓賢侄失望。」鄭落夜明白這個年輕人是在給自己鋪路。
華思夏拱手相送。
城中的一切都在鄭落夜的掌控中，學院這種只誅首惡的做法，鄭落夜是認同的，當下非常時期，人口是稀缺物資，大開殺戒固然可以迅速斬斷禍根，但加深的矛盾會後患無窮。
兩日後。
「十四師哥，我想死你了！」周鴻諾還是那個可愛的小胖子，跟議事廳那個努力保持威嚴的胖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少來，想出來玩就直說，還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什麼體驗民間疾苦，呶，丞相的信上可是把你誇上天了。」華思夏可不慣著小胖子。
「呵呵，師哥，還是你了解我，新區走上正軌，姜東磊和孟繼海隨便一人都搞得定，我實在是沒事可做啊。」周鴻諾最近確實是閒的，除了讀書就是各種寫作，十六歲最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可憐的孩子啊。
「得，來了就幹活，整個煊北的田產和人口需要重新登記造冊。」華思夏當然不能讓這個小胖子閒下來。
小胖子後面的宦官和一些隨從聽的臉上直抽抽，只有這位爺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毫無顧忌的給太子派活。
「小意思，瞧瞧，人我都帶著呢！」周鴻諾並不覺得這是個苦差事，他覺得這人和地是最重要的兩件事，一點也不牴觸，以師哥的性子，真讓自己去旅遊那才是見了鬼了。「給我說道說道你極力推薦的這個鄭落夜，是什麼大才，有沒有你故事裡的諸葛亮那麼厲害。」
華思夏順手一個爆栗，「大白天的，做什麼美夢呢！老鄭呢最起碼是一州之才，至於能不能達到諸葛亮的地位，那得看你有沒有讓人才升級的能力了。」
「一州之才，也是大才啊，咱這還沒一州之地呢，怪不得你要親自跑一趟。」小胖子還是挺感激的。
「回去記得給加薪啊，這是大功勞啊。」華思夏沒有理會後面那些驚恐的小眼神，揮揮手就走了。
「哎——你還沒說我要住哪？」小胖子扯著嗓子。
「進門左拐上城牆，找城裡最大的宅子。」空氣中飄來一個遙遠的聲音。
「切，不就是城首府嘛！」小胖子大手一揮，眾人緩緩進城。
城首府，議事廳。
「微臣鄭落夜參見太子殿下——」鄭落夜雙膝跪地，鄭重的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行禮。說實話，鄭落夜無法辨別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太子，但這一切不重要了，只要宣州學院說是，那必須得是，現在，自己已經是綁在這架戰車上的小卒，只能隨車而行了。
「愛卿免禮！」周鴻諾單手虛托，示意鄭落夜起身，並安排賜座。「鄭大人有什麼打算，可跟本宮提。」
「哦。」這少年人都是急性子啊，上來就是乾貨啊。「一切全憑殿下安排！」身為官場老油條，踢皮球是基本功。
「好，那我就安排了。」周鴻諾一聽，爽快。「著煊北城首鄭落夜為民事部尚書，即日起生效。」
「……」鄭落夜一臉懵圈。「臣領旨謝恩！」說實話民事部尚書是什麼官職，自己孤陋寡聞了，官居幾品也沒法問，只能硬著頭皮謝恩了，這整個寒山城的人都不按套路出牌，太累了，我只是客套一下，讓太子殿下安排，這就直接安排上了。安排也就罷了，但云里霧裡的感覺太難受了。
「你——」周鴻諾似乎明白鄭大人的窘迫，安排手下一個小官，「去給鄭大人說道說道。」
周鴻諾身邊的一個隨從，花了一盞茶的時間，簡單的將寒山城的新官場體系做了科普，這聽明白了，就讓鄭落夜感覺到受寵若驚了，妥妥的委以重任。
「微臣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信賴。」鄭落夜這次是真的感動了，這是直接進了高管體系，核心圈子了。
「我師哥說你是人才，那怎麼著也得是一部尚書，這裡交接完，你就先跟著甘丞相熟悉下寒山城的政務。」周鴻諾說道。
「臣領旨，即刻出發趕往寒山城。」哪位是太子的師哥，一定要好好親近親近，人生就這麼奇妙，不經意結下的善緣，竟然在此時盛開了成功的花。鄭落夜一邊領旨，一邊感謝自己這幾年的隱忍，同時也在絞盡腦汁的思考，這是扶哪位故人過馬路，送了自己一場造化，讓太子殿下親至煊北城。
「好！」周鴻諾言簡意賅！周鴻諾完全不知道鄭落夜此時豐富的心理，要是知道估計能笑掉一斤肥肉。
「微臣告退！」帶著一臉的嚮往和輕鬆，鄭落夜準備連夜趕往寒山城。一定要先見見那位太子殿下的師哥。
而當趕回去的鄭落夜得知太子殿下在學院排行十五的時候，整個人在風中凌亂。這是後話，暫且不表。繼續回到煊北城。
而我們的華思夏告別小胖子，沒有陪他見鄭落夜，給鄭落夜造成很大心理創傷。這也不能完全怪華思夏，此時他正帶著人去山裡勘察礦脈去了，因為在華思夏的設想里，煊北城是最好的後勤基地，地處高原，易守難攻，最主要的是這裡冬季長達五、六個月，一般很少有人願意在這裡打持久戰，雖然這裡有鐵礦和銅礦，但產量很低，這就造成了大家眼裡，煊北城的戰略意義小的可憐。但作為地球的有為青年，這裡怎麼看都像是給己方準備的革命根據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