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楊林來興趣了。
他其實已經意動了。
別的都不算什麼,丹藥法寶的,料想凡間朝廷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東西,功法方面,正撓到了他的癢處。
從大唐雙龍世界,直接就入了白蛇世界,一部長生訣作為根本法訣,肉身修練神象鎮獄功,這基本上靠的是武運值推演。
說起功法來,他學得最多的還是凡間武學。
也不能說凡間武學就沒用。
但是,從三階到五階,這一段,由超凡到元神的道路上,他其實落下了很多功課。
說白了,就是基礎不牢。
以至於,現在打起架來,仍然是老一套,除了出劍,就是揮拳。
你說,一個離著六階真仙,也沒差上多少境界的傳奇半仙級人物,法術基本沒有,陣法丹藥鑄器咒術等等,更是一竅不通。
而斬妖司經營許多年,又有著一個王朝的力量在搜集功法,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東西。
就算再不濟,自己如今扮演的是劍客,在斬妖司中應該就有仙家劍法,什麼真武七截劍,什麼御劍術、天劍術這些傳說中的劍法,多多觀摩,積累厚一些,不是壞事。
當然,除了功法以外,最打動楊林的,其實還是程長風后面的一句話。
揚名和功德。
這傢伙有一句話是沒說錯。
大唐國土廣大,妖魔又不是個個都像黑蛟和狼妖這麼傻,會肆無忌憚的跟個瘋子一般的殘害生靈,只要稍稍打聽一下,就可以直面對方。
多數妖鬼作亂,想打聽都找不到人。
就比如刺史府的舍利女鬼事件,你問一般人,只會得知前任刺史只是病死的,完全想不到其中還有著如此凶厲慘狠的復仇事件。
當然,那女鬼也是傻。
殺人多了點。
事情鬧得有些大,也不太懂得遮掩。
再精明一點的大妖大魔,甚至潛藏在人群之中,偷偷食人,霍亂眾生。
還會偽裝善人,一般不露出真面目,如果沒有精確的情報支撐,自己殺妖的效率,肯定會很差。
而且,加入斬妖司,還能把自己這青雲劍仙的名頭傳將出去。
這是什麼,多少也能為狀元神分身的收取信仰,貢獻一分力量。
「如此甚好。」
聽得程長風的說詞,楊林乾脆的一口就應了下來。
甚至,他都沒問對方到底是給個客卿,還是給個供奉。
反正,以自己表現出來的五階實力,再怎麼樣待遇也不會差。
程長風四階修為,好像就是五品斬妖使,自己不給個四品名頭,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他還打聽清楚了。
在斬妖司中,有著功績點計算,殺妖之後,就可以兌換一些秘本和功法,聽說,還有一些道門大派流傳下來的厲害仙術。
當然,想要換取一些高品級的功法,需要的功績點有些多就是了。
這些不提。
兩人一個你情,一個我願,寥寥數語之間,就談好了此事。
接著就是烤狼肉大宴了,楊林的青雲子氣元分身,也踏入了江湖,開張大吉。
心裡倒是挺高興的。
程長風更高興。
功績點和年終評定方面不用說,今年算是糊弄過去了。
拉了一個五階高手,至少不會墊底,官職是保住了。
最關鍵的是,他心裡安穩了許多。
自從新任刺史來到江州之後,他總是感覺到頭上壓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堂堂狀元刺史,竟然甘冒大不諱走神靈信仰路線,你敢信?
他懷疑,等到消息泄漏之後,朝廷肯定會有旨意下來,讓自己刺探情報,並且,牽制刺史府的行動,必要時候,還很可能正面與那狀元公對上。
說實在,程長風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他總感覺到,或許到了那一天,自己會被那刺史大人一把捏死。
從對方上任以來的種種措施可以看得出來。
那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狀元刺史,並不是什麼心地良善,性子溫和的人。
三個月時間,就抄了七八家官員府第,殺了十餘個昏官腦袋,而且,還把自家親信,直接任官,頗有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這種人,要麼不去招惹,要麼一棍子打死。
而這兩點,程長風都做不到。
他甚至不敢以邪神香火之名,把對方告上去。
就擔心起了衝突,自己成了炮灰。
而現在呢,有了青雲道士加入,他心裡有了底氣,安全感簡直是十足十。
看看那一劍,不但斬滅妖狼,劍氣餘波把山丘都削平了,如此劍術,如此修為,想必,那狀元神若是有什麼不好的舉動,也能戰上一場。
誰輸誰贏不好說。
總的來說,保命的把握就大了十倍百倍。
……
程長風喜滋滋的慶幸得了一員大將,或者說請到一個厲害供奉,心情大好,不遺餘力吹捧著氣元分身,一時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而在當日楊林坐船入江的洪江碼頭之上,又來了一群人。
車轔轔,馬蕭蕭。
一隊騎兵開路,身後連綿里許,車隊跟隨。
中間還打著旗幟,魏字大旗隨風飄揚,前方五層樓船靠岸,呼喝之聲傳出很遠。
「魏大人,天色不早,還請儘快登船,此次赴任,小心為上。」
一個青衫中年,揮手一招,就有下人奉上杯盤,倒滿兩杯酒水,端起一杯,一飲而盡,「祝魏大人一路順風。」
「承你吉言了,良平,不用太過擔心,別人不知江州刺史到底是什麼貨色,我等還不知道嗎?他不敢拿我怎麼樣的,司馬的官職雖然只是五品,但是,有著巡察特權,有些事辦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魏無忌身著白袍,一派風流瀟灑,看起二十多歲,嘴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似乎沒有把這次的任務當一回事。
「打仗我承認他比較厲害,但是,當官,他真的不行,尤其是,習慣了戰場交鋒的直來直往之後,辦起事來就粗糙得很。
這種人,若是安分老實,也還罷了,若是心懷異志,嘿嘿……」
魏無忌冷笑一聲,也端起酒杯飲了送別酒,「父親那裡,不能早晚請安,還望良平多多美言幾句……」
「那是當然。」
中年人笑得溫和,兩人拱手作別。
魏無忌在侍女的攙扶下,當先前行,兩旁衛士警惕護衛著,就要上船。
他剛剛踏上船頭,就看到碼頭不遠處,順流而下,就有一些人家在起伏跪拜。
有人唱著古老的歌謠,跳躍舞蹈,青煙裊裊間,可以看見前方還擺著雞鴨豬羊等供品。
魏無忌臉色一黑,沉聲道:「祭江神,還是拜龍王?豈有此理,離長安不遠,竟有此等愚昧百姓,去幾個人,把他們拿下,著當地官府嚴查。」
「不用了,那東西來了,請法劍。」
魏無忌眼中精光一閃,就看到水中黑影閃動,雞鴨豬羊等供品,被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吞食,底下就有百姓歡呼,拜倒。
他握劍在手,向前斬落。
一道金光揮出,天空炸雷鳴響,那黑影慘嚎一聲,就翻滾著肚皮泛白,漂浮在水上。
抽搐不已。
眾人看清,原來是一條巨大青魚,看起來都有小船般大小了。
「原來是魚妖,這些東西,專擅嚇唬百姓,得到香火祭祀,血食供應,死不足惜。」
昂……
那大魚剛剛翻白,突然狂風大作,水浪滔天,江水之中就伸出一個巨大龍頭來,一雙眸子血紅盯住船上眾人。
隨著水波浪涌,叩拜的百姓,嚇得連滾帶爬,哀嚎一片。
「龍王爺發怒了,龍王爺發怒了。」
就像是末日來臨一般。
那龍頭一眼就看到船頭上的魏無忌,在他手上金劍上面掃了一眼,眼神微微一縮,吼道:「原來是魏家的少爺,就算爾父在此,也不敢隨意殺我龍宮子孫,你好大的膽子。」
「嘁,我道是誰,是洪江老龍啊,不知是誰膽子太大,難道不怕剮龍台上挨上一刀?你就算是攀上西方靈山,也只是拉車馱人的奴僕,又能奈我何?」
魏無忌全然不懼。
這就是有靠山的好處了。
「好,好,今日暫且放過爾等,來日我找魏徵尋個說法,看看他怎麼教兒子的?」
老龍氣得鬍鬚都打結了,只是干生氣,鼓著浪濤,竟然不敢衝上前來,轉身帶著重傷垂死的大魚,沉入水波不見。
「也沒那麼大膽嘛。」
魏無忌輕笑一聲,揮了揮手,就號令開船。
……
老龍王回到水晶宮中,咆哮了好一會,在龍婆和龜相,以及麾下眾將的勸慰下,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
他走到靜室,看著榻上「陳光蕊」的屍身,一動不動,眼神閃動著,不知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