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楊四妹遇襲

  「控評,潑髒水,引導無知民眾,抹黑一個人的名聲。」

  如此手段,真的是十分熟悉。

  楊林不怒反笑。

  「讓他們去吧,反正我也不靠著名聲吃飯。

  難道,把我的形象抹黑掉,就能掩蓋了被我打敗,打得不敢露頭的恥辱了嗎?

  越是如此,就證明他們越是害怕。」

  話是這樣說。

  他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

  誰不希望自己是一個大英雄大豪傑的形象?

  這費心費力的,花了這麼大的精力,又是打擂的又是授徒的……

  結果,卻成為上海灘第一等大魔頭,說起來,都不知向誰去喊冤。

  「這樣不行,我去問問,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農勁蓀第一個表示不能忍。

  當初成立精武體育會,捧出霍元甲,當然也是有人在後面造勢。

  否則,一介武夫,就算是再能打,與普通的百姓又有多少干係。

  他們連飯都吃不飽的,每天為了生計奔忙。

  關心的自然是柴米油鹽。

  又哪裡會關心什麼外國人敗了,中國人又崛起了這些民族興亡的話題。

  所以,出現這種結果,是農勁蓀,以及其背後的勢力在那裡全力運營,打造出民族英雄形象,以振奮人心。

  雖然有著一些阻力,但是,在各方妥協之下,終於還是辦成了。

  現在,情況卻有些不同。

  楊林新晉宗師,並沒有那麼深厚的關係網。

  與同心會的聯繫也不緊密。

  起初,並沒有得到全力的支持。

  等比武過後,消息播散,那也只是精武門眾弟子自發的傳播出去,遵循舊例而已。

  當遇到不可抗的阻力之後,情勢就會突然起了變化。

  上到報紙公知,下到民夫走卒,茶樓酒館,全都改了風聲,就不可能只是一家一姓在後面使力了。

  上海的報紙很複雜。

  有英國人辦的,有法國人辦的,也有民間愛國商人辦的。

  只要日本人或者是英法兩國高層稍稍有所偏向,他們想要給百姓看到什麼消息,那就只能看到什麼消息。

  農勁蓀惱火的地方在於。

  這麼大的事情,陳子美那裡,或者說同興會高層,竟然沒有提前知會自己。

  就讓事情這麼荒謬的發生了。

  其中,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妥協和交換。

  讓人心寒得很。

  「對了,你叔叔是不是也是清幫高層?」

  楊林突然開口,看向陳飛燕。

  「是,不過他與章玉林那些人不一樣,基本不參予一些傷天害理的生意。

  只是聯絡各家商會,平衡各行各業的關係,全力支持孫先生的大業,為起事增加勝算。」

  清幫傳承悠久,歷時百多年時光,本來就出身於社會最底層,涉及到各行各業。

  尤其是那些苦哈哈們,多數都會加入幫派,以求自保。

  並且,再往前一些年,他們還有著信仰,與聞香——教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這種複雜的幫會,自然不是一人兩人可以控制的,裡面也分出了很多派系。

  有潔身自好心懷家國的,也有反抗清廷,欲圖自立的。

  當然,最多的還是殘害百姓,吸血肥己的邪惡幫眾。

  「我明白了。」

  楊林大致上理清了思路,知道這種情況為什麼會發生了。

  清幫,或者說章玉林所掌控的這個派系,是真正的占了上風。

  手下人員太多,發動起來,就如泰山壓頂。

  也只有他們,能有如此大的能量,飛速控制住上海下層百姓。

  那些地頭蛇別的不行,但是,欺負普通老百姓卻是拿手。

  他們想要說書先生說什麼東西,對方就必須得說什麼。

  死全家這種威脅,沒人可以無視。

  畢竟,楊林只是一個新近升起的武林豪傑,當做茶餘飯後的小道消息消磨一下時間,那是沒有問題。

  若是,為了這位八竿子打不著的武林豪傑,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換誰都是不敢的。

  他們或許是迫於日本人的壓力,或許是自發自為,想要對自己展開復仇。

  更或許是受了英法兩國的指使。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

  想要達成的目標,其實很簡單。

  首先是抹黑名聲,然後是分裂內部。

  讓自己成為孤家寡人一個。

  名聲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當然是不值一提。

  但是,不是有句話說過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假如,自己在上海變成孤身一人,再沒人幫襯,沒人可用的話。

  無論是自己,還是自己一家人,都會好對付得多了。

  這麼一來,接下來,對方恐怕還有行動。

  ……

  正沉默間。

  大門口傳來一陣驚呼。

  「七師妹,八師妹,你們怎麼了?」

  「是誰動的手,是不是日本人又來了?」

  「五師兄,你怎麼回來了?」

  嘩的一聲,就圍上去一大片弟子。

  楊林轉頭望去,心中咯噔跳了一下。

  被幾個弟子抬著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家四妹,楊英。

  在她身旁不遠處,小惠也是花容慘澹,全身大汗淋漓,嘴角還留著未擦拭乾淨的鮮血。

  正被一個女弟子扶著走了進來。

  在她們身後,就是一個劍眉星目,剪著短寸,身著貼身學生制服,提著一個箱子的精壯青年。

  這人從未見過,走起路來卻是龍行虎步,很有氣勢。

  一進入精武門,他就急急打招呼:「師父呢?師父沒事吧?聽說他被楊林那奸詐小人暗算,打傷臥病在床,連精武門館主之位都給奪了去,我就連夜趕了回來。」

  他的左手手臂處,一個嬌滴滴身著和服的少女怯生生挽著他,生怕有人打她的樣子。

  「陳真,你胡說什麼?楊師傅以後就是你的授業恩師,尊重一些。」

  卻是霍元甲聽到聲響,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此時已經好了許多。

  雖然仍然顯得有些蠟黃,但多少有了一些血色,走起路來,也不用一步三咳了。

  日本人的生物毒的確厲害,但是,那也只是因為霍元甲沒有防備之心。

  事實上,由於需要隱秘下毒,並且控制劑量,控制毒發的時間,他身中的劇毒並不是十分猛烈。

  經過一些時間的驅毒休養,眼看著身體就漸漸有了好轉。

  雖然最好不要比武打鬥,以免舊傷復發。

  日常生活,卻已經可以自理。

  如果修身養性的話,繼續活下去,沒有一點問題。

  「師父,您沒事?」陳真眼中就流下淚來,當場就跪地磕了個頭,臉上全是孺慕。

  也不等霍元甲再說話,他又飛快爬起來,指著楊英道:「我先前在路上,正好碰到七師妹和八師妹……

  她們遇到一個用鶴拳的高手,十分危急。

  幸好我趕到及時,打跑了那人,她們才沒有遇害。

  不過,七師妹中了一腳,可能傷到內腑,八師妹這裡,就……」

  還不等陳真說清楚,林玉堂一個箭步走了上去,搭過脈,檢查過兩女傷勢,沉聲道:「是暗鶴拳,應該是清幫嚴正寬動的手……

  此人出手狠辣,竟然廢掉了楊英的雙手神經,還把她的右腿膝神經也彈斷了。」

  「走,快快送去安仁堂,楊老先生對於神經和肌腱方面的傷勢,比我手法更為精湛。

  不求能保住丫頭的武功修為,能讓她自己吃飯,自己行走,就是萬幸。」

  「雲丫頭這裡,倒是沒什麼事情,只是內腑受到強烈震盪。

  吐出淤血,服藥休養一陣子就會好轉,唉……這事弄得。」

  林玉堂也顧不得多問詢,楊英到底是如何被人襲擊的,小惠又是中了什麼招……

  只是招呼著眾人幫手,先救傷為要。